沈嶠想起司陌翊冊子裡記載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癖好,當時自己的確因為好奇,瞟了一眼,後來因為沒眼看,就直接合上了。
於是眨眨眼睛,對司陌邯道:「翊王殿下提醒得極是啊,那冊子裡沒準兒真有能證明五弟清白的資料呢。
要不,咱倆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萬一能有新發現呢。」
司陌翊一聽,自己搬石頭砸腳,頓時就著急了。
「別啊,我除了床上的事情見不得光,別的還真沒做過啥壞事兒。你說這事兒你一個當嫂子的看見多尷尬啊。」
司陌邯狐疑地問:「你怎麼知道,這冊子裡記載的是什麼?」
「就那個獄卒剛跟我說的啊。」
「他怎麼會知道?」
「正因為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才信以為真啊。否則我哪能這樣輕易上當,立馬跑過來?」
沈嶠微踮起腳尖,附在司陌邯的耳畔低聲道:「我那日曾偷瞧了一眼,好像,冊子裡所登記的,的確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司陌邯俊臉一黑,別有意味地瞪了沈嶠一眼。
沈嶠脖子一縮,知道這廝肯定又吃醋了。
當著司陌翊的面,司陌邯也不好追根究底,只是有些疑惑:
「這個獄卒是怎麼知道的?這些資料從蛇山運回之後就一直封存著,咱們來的時候,封條也完好無損。應當沒有泄露出去。」
沈嶠想了想:「你忘了,蛇山幾個餘孽還關押在大牢里呢,這些事情可都是他們煞費苦心打聽來的。那獄卒若是想知道這些事情並不難。
現在咱們應當探討的是,翊王殿下是怎麼知道的?看來,他沒說謊,他若是一早就知道,就不用等到現在才來銷毀了。」
司陌翊委屈道:「還是四嫂好,終於給我說一句公道話了。」
沈嶠再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事兒淨添亂,趕緊回你的翊王府,老老實實待著去吧。」
司陌翊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不情願地走了。
沈嶠與司陌邯一籌莫展。
此事有兩種可能:其一,司陌翊就是兩人一直在追查的那個神秘人;
其二,有這麼一部分可能,司陌翊真是被陷害的。
陷害他的人提前預判到了,沈嶠與司陌邯會設計引蛇出洞,並且提前有了栽贓司陌翊的想法。
花粥故意放出情報,這個衙役就直接將計就計,引出了司陌翊。
有一定的難度,但並非不可能。
隨著有嫌疑的人一個被一個排除,真相也越來越呼之欲出。
沈嶠猶豫了一下:「你說,發兵南詔能不能暫時緩一緩?感覺,有點冒險。」
司陌邯明白沈嶠的意思,緩緩搖頭:「上次進宮,我與父皇便分析過其中利弊。
父皇心急出兵,其一是南詔大王子現如今根基不穩;
其二,卓瑪公主著急回南詔搭救狼行;
其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臘月將至,北方積雪厚重,漠北與西涼不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讓我們腹背受敵。
我們無憑無據,無法改變父皇即將南征的決心。更何況,需要暫緩幾日,我們誰心裡也沒底兒。」
沈嶠也明白,懷疑一個人很簡單,不過是憑藉一種感覺。難的是,要找到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懷疑與猜測。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一天後,糧草就位,南詔出征在即。
司陌邯整天整天地待在軍營里,要協助穆老將軍調兵遣將,即將開拔。
司陌翊憋不住,來找過沈嶠,圍著她一個勁兒地打轉。
從最開始司陌邯中蠱開始分析,像祥林嫂那般,絮絮叨叨地發表他對於這個案子的獨特看法。
沈嶠一腦門子官司,不願搭理他。
她要做的,是儘快找出這個神秘人的身份,司陌翊是否是清白的自然也就水落石出。
而不是像以往那般,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將所有的精力全都花費在替別人證明清白之上,本末倒置。
林心雅對於司陌翊,表示堅定不移地信任,理由就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肯定會像愛惜羽毛一樣愛惜自己的名譽。
像司陌翊這種玩世不恭,不學無術的皇子,披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即便皇帝將龍椅傳給他,朝中大臣們只怕也要不樂意。
這話說得有點毫不客氣,沈嶠聽了都覺得啼笑皆非。
司陌翊卻像遇到了紅顏知己一般,對著林心雅感激涕零地道:「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沒想到林姑娘你竟然這麼懂我。」
瞬間,找到了靈魂契合點,心事傾述的釋放口,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沈嶠又去牢里審問小廝花粥,以及蛇山餘孽,從頭至尾,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有關花側妃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也只得到一個新的線索。
獵場裡襲擊阿詩卓瑪與沈嶠的狼群,還有那夜闖進獵場裡滋事的刺客,並非是花側妃指使的。花側妃對於此事毫不知情。
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進展。
兩日之後,大軍集合完畢,皇帝授予穆老將軍帥印,命司陌宸做監軍,帶著討伐南詔大王子的聖旨,即日啟程,揮師南下,向著南詔進軍。
穆家軍再戰沙場,全都精神抖擻,浩浩蕩蕩。
穆錦衣也跟隨大軍出征,騎在馬上,十分的意氣風發。大有即將建功立業,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豪情壯志。
司陌邯與沈嶠前來送行。
見到阿詩卓瑪,寒暄兩句之後,沈嶠便直接開門見山詢問道:
「根據花側妃身邊的小廝交代,花側妃在獵場時,便將她護身的本命蠱送給了別人。請問這個蠱蟲別人還能操控嗎?」
阿詩卓瑪很是吃驚:「培養一隻本命蠱,需要花費那麼大的精力,她竟然送人了?你可知道她的本命蠱是什麼?」
「據說是一隻金色的蜂,可以令人乖乖聽從他人擺布。」
「竟然是金蜂蠱,此蠱易主之後,以血為引,同樣可以操控別人,亂人神智。」
「你可有辦法找到這個蠱蟲現在何人之手?」
阿詩卓瑪搖頭:「蠱術不是巫蠱,哪有這麼神奇?」
「那中了此蠱之後,會有什麼明顯症狀嗎?」
「最明顯的症狀就是對下蠱之人言聽計從,哪怕是讓他立即當場斃命。」
「除此之外呢?」
「中蠱之人假如意志堅定,偶爾會因為心中牴觸而出現精神恍惚,迷茫,甚至頭疼的症狀。你忘了當初百里更中蠱之時的樣子了嗎,就與此相似。」
「解法也一樣嗎?」
「凡中了此蠱者,必須要以下蠱之人頭髮一束燒成灰燼,再以蜂蜜調勻服用,即可解。」
「多謝卓瑪公主如實相告。」
「你也不必謝我,我也是念在你好歹也曾救過狼行一命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