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出去,沒一會兒,就帶著沈嶠進來。
沈嶠身後跟著的,正是梳洗得齊齊整整的丫鬟芊芊。
她低垂著頭,跟在沈嶠身後,進退有序,還知道向著她跪地請安。
太子妃眸中閃過一抹詫異,客氣地讓沈嶠平身,然後問:「這個丫頭……」
沈嶠起身微微一笑:「我與邯王殿下回京的途中,恰好遇到這位姑娘,於是將她一起帶回了上京。
當時她神智有些錯亂,說話顛三倒四,我將她安置在農戶家中,經過這幾日的醫治,終於情況好轉,恢復了清明。
我這才從她口中得知,她竟然是太子府的人,於是我就將她送回來了。」
「這是她親口說的?」太子妃有點難以置信:「她自從上次失蹤,腦子就一直不太清醒,太子為她請了好幾個郎中都沒有醫治好,沈姑娘果真醫術了得。」
太子妃疑惑地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她低垂著頭,低眉順眼的,哪裡還有原來瘋瘋癲癲,神志不清的樣子?
沈嶠微微一笑:「她身體裡中了一種毒,所以才會導致原來神志不清,如今身上的毒已解,自然而然也就清醒了。」
「中毒?」太子妃驚呼出聲。
「是的,」沈嶠點頭:「是一種蛇毒,當初我們圍剿蛇山的時候,百里參將也中過這種毒,發作時候就與這位姑娘一樣的反應。毒解了之後就無恙了。」
太子妃一時半會兒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是被毒蛇咬傷的?她,她真的沒事了?」
芊芊抬起臉看了太子妃一眼,然後老老實實地道:「回太子妃的話,奴婢已經好了。」
「你不怕我了?」
芊芊搖頭:「太子妃待我們一向和善,奴婢心存敬畏,但怎麼會怕呢?」
太子妃狐疑地問:「那你原來為什麼見到我就害怕呢?」
「那是因為,有人故意想借她的手誣陷太子妃。」沈嶠篤定地道。
一聽這個,太子妃立即就精神了。
「是誰想害我?」
沈嶠眨眨眸子:「太子妃還猜不出來嗎?此人挾持這位芊芊姑娘,令她中毒之後神智錯亂,然後故意讓人扮成你的模樣對芊芊姑娘百般折磨,她再見到你,自然畏懼。」
太子妃恨聲問:「芊芊,挾持你的人莫非是花側妃?」
芊芊低低地「嗯」了一聲:「是的。」
「就知道,這個小賤人手段陰狠狡詐,一直都在殫精竭慮地想要將我取而代之,不擇手段。」
然後對沈嶠感謝道:「多謝沈姑娘出手相救,並且親自將芊芊送回太子府。否則我這一輩子都要背負一個妒婦的罵名,有口難言。」
沈嶠繼續道:「我將這位姑娘送回來,其實還有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沈姑娘儘管直說。」
沈嶠正色道:「貴府上這位花側妃身份並不簡單,我們懷疑,她就是我們一直都在找的南詔奸細魅影。」
這一次,太子妃更加瞠目結舌,磕磕巴巴地問:「魅影?」
「是的,」沈嶠看一眼身後的丫鬟,如實道:「當日,這位芊芊姑娘其實是看到花側妃形跡可疑,所以跟著她一路去了蛇山。
結果被花側妃發現她的行蹤,於是將她捉起來關進蛇山蟲洞,被毒蛇咬傷,傷了腦子。
根據這位芊芊姑娘所言,我們懷疑花側妃與南詔奸細有關,並且有極大的可能,就是魅影。」
太子妃心裡一陣狂喜。
假如果真如此,那麼,花側妃就徹底完了,日後太子府,就仍舊是自己的天下。
她壓抑住歡喜,微蹙了眉尖:「沈姑娘此言是真?」
沈嶠點頭:「都是芊芊姑娘親口所言,所以我今日冒昧造訪,想讓花側妃與芊芊姑娘當面對質,不知道是否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太子妃一疊聲地道:「她早就回來了,我這就叫人到後院去請。」
當即吩咐下去,下人前往後院去找花側妃。
花側妃這裡,早已經從雜貨鋪老闆那裡得到了芊芊恢復神智,並且安然逃離自己追殺的消息。
她心裡已經有了不妙的預感,苦苦思索應對之策,企圖還能逆轉局面,並且做好了逃離上京的準備。
沈嶠帶著芊芊來到太子府,芊芊看起來舉止得體,談吐思維清晰,府里下人立即奔走相告,傳進了後院。
花側妃壓根都沒有親自前去驗證的勇氣與膽量,她隱約明白,自己已經大勢已去,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再不走,就永遠也不可能離開。
她簡單收拾了幾樣細軟,打算趁著夜色從後門離開太子府,再做打算。
太子對她嬌寵,整個太子府她一向是來去自由。
打開後門,剛剛踏出門檻,後門處便湧出幾個人來,將她包圍在中央。
司陌邯從暗處緩緩走出。
「魅影,你還不乖乖束手就擒嗎?」
花側妃見到司陌邯,就知道對方早有準備,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了。
於是索性不再急著逃走,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邯王殿下,你這大晚上的不在貴府休息,跑到我太子府後門做什麼?還帶著這麼多人,氣勢洶洶的,有點嚇人啊。」
司陌邯負手而立,冷冷地望著花側妃:「怎麼,芊芊姑娘回到太子府,又恢復了神智,你是要畏罪潛逃了?」
「邯王殿下口口聲聲的魅影魅影,難不成是將我當成南詔奸細了不成?」
「難道不是?」司陌邯沉聲道:「芊芊姑娘親口交代,是你將她囚禁在蛇山蟲洞之中,害她被毒蛇咬傷亂了心智。你還不肯招認?」
「邯王殿下都說了,芊芊她已經亂了心智,如今就是個瘋瘋癲癲的傻子,她說話能作數嗎?」
「既然不能作數,那花側妃為何還要派人,利用蠱蟲迷暈百里更,讓他帶路前去殺害芊芊滅口呢?」
花側妃「呵呵」一笑:「邯王殿下這話我可聽不懂。我因為心疾發作,一直在太子府臥床休養,什麼時候派人追殺過芊芊?」
「那個雜貨鋪老闆如今就在我的手裡,他已經全部供認不諱,供詞就在這裡,你還想狡辯?」
花側妃看一眼司陌邯手中的供詞,眸中掠過一抹慌亂:「這是栽贓,你跟沈嶠栽贓我!我乃是太子側妃,你有什麼權利審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