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與周姨娘正在前廳里說話,壓根都不知道瀋北思院子裡發生的事情。
只知道沈南汐氣勢洶洶地過去,那韓玉洛肯定要遭殃,但是沒想到,事情竟然鬧騰這麼大。
還是周姨娘跟前的丫鬟吃到瓜,立即跑去跟周姨娘稟報了。
畢竟,理論上,周姨娘是負責當家的。
前因後果剛說完,沈嶠與周姨娘還在吃驚於這韓玉洛的魅力與手段,司陌年就一頭闖了進來。
見到沈嶠果真在,他立即上前,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沈嶠的手:「嶠嶠,跟我走!」
沈嶠莫名其妙,使勁兒甩他的手:「你想做什麼?」
司陌年焦灼道:「南汐要流產了,請你救救她。」
我救她?
她哪來這麼大的臉啊?憑什麼以為我會救她?
沈嶠正色道:「對不住,凌王殿下,我實在不擅長此道,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別耽擱了時間。」
司陌年緊攥著她的手不放,低聲央求:「算我求你行不行?孩子是無辜的。」
沈嶠對孩子深表同情,但真的不敢應。
沈南汐小產,可不僅僅只是因為今天的意外,你那兩個賤妾還不知道暗中對她做了多少手腳。
這種小產,真不好救。若是能救回來皆大歡喜,若是救不回來,她沈南汐絕對反咬一口。
她搖頭再次拒絕:「不是我不給凌王殿下面子,而是……」
司陌年心急如焚,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行不行,你好歹去看一眼吧?」
沈嶠略一猶豫:「你放手,我盡力,能不能救要看她沈南汐自己的造化。」
司陌邯立即鬆開了緊攥著沈嶠的手。
沈嶠與周姨娘跟在他身後,向著瀋北思的院子走過去。
一進門,沈嶠聞著屋子裡的血腥味,她就知道,沈南汐肚子裡的孩子沒救了。
沈南汐躺在床上,身下的血壓根就止不住,慌亂不已。見到沈嶠,立即滿懷希望地哀聲央告。
「大姐,求求你,救救我肚子裡的孩子。以前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只要你救了我,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我欠你的全都還給你。」
沈嶠上前,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然後給她做過檢查,止住宮縮,最終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沈南汐一顆心頓時沉落谷底,一臉的難以置信。
司陌年仍舊不肯死心:「嶠嶠,你再看看,是不是還有希望?」
甄氏覺得沈嶠一定是在危言聳聽,催促旁邊下人:「快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已經這麼大的月份兒,胎像都穩了,不過是磕了一下肚子而已,怎麼就流產了呢?」
沈嶠道:「她原本就體質寒涼,胎動不安,受到輕微撞擊,就很容易流產。」
沈南汐終於緩過神來:「韓玉洛,你個賤人!你還我孩子!」
韓玉洛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知道自己難辭其咎,「噗通」跪倒在司陌年腳下,雙眸含淚,央求司陌年。
「王爺饒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珍珠鞋散落,腳下打滑,我真沒想到竟然會碰到側妃娘娘。」
甄氏也一顆心沉入谷底。
她比沈南汐更懂得,母憑子貴的道理。孩子沒了,沈南汐的寵愛也就到頭了。
她直接衝到韓玉洛的跟前,掄起巴掌,就要教訓韓玉洛。
「我這就替凌王殿下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狐狸精。」
手腕在半路上就被司陌年攔住了。
司陌年一把甩開她的手,怒聲吼道:「夠了!有完沒完?」
甄氏嚇得,也「噗通」一聲跪下了。
司陌年冷哼,望向榻上的沈南汐:「你們三番四次咒罵本王的骨肉,時常將小產掛在嘴邊上,以此要挾別人。這一次,終於成真了!
孩子就是被你們害沒的,自己咎由自取,還有臉將過錯全都推到別人身上。
這位韓姑娘,你們誰若是敢動她一根指頭,本王要她吃不了兜著走!」
轉身怒氣沖沖地拍屁股走人了。
渣男啊,第一次見到韓玉洛竟然就這樣護著。
而且媳婦兒剛流產,他就撂下媳婦兒自己跑了。
雖說渣得好,渣得妙,渣得呱呱叫,但是難掩他的渣男本質,這不就是妥妥的甘蔗男嗎?
沈嶠心裡暗自慶幸他當初的不娶之恩。相較之下,還是自家小邯邯會心疼人。
門扇一開一合,屋子裡一片死寂。
片刻之後,沈南汐方才放聲痛哭起來。
沈嶠原本是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情來的,看著沈南汐哭得這樣撕心裂肺的,心裡也挺不得勁兒。
將自己的人生完全寄托在男人身上,註定將一無所有,輸得一敗塗地。
她靜悄地退出了房間。
身後,甄氏又開始破口大罵,罵韓玉洛是災星,是狐狸精,但是卻不敢違背司陌年的話。
沈相怒聲呵斥她,讓周姨娘將韓玉洛先帶到別處去。
甄氏請來的郎中急匆匆入內,又灰溜溜地出來,屋子裡又哭又鬧的,挺熱鬧。
今兒這頓飯,看來是吃不清淨了,自家老爹也沒有心情跟自己商談刺客一案,走人吧。
沈嶠與周姨娘告辭。
出來相府,沒想到,司陌年竟然沒走,還守在相府門外。
馬車車窗的帘子低垂,有風吹過,露出他頹喪的側臉。
見到沈嶠,他撩開馬車車簾,低低地喊了一聲:「嶠嶠。」
沈嶠裝作沒有聽到,自顧向著自己的馬車走過去。
司陌年乾脆躍下馬車,三步並作兩步,追上沈嶠。
「嶠嶠,我有話跟你說。」
沈嶠不得不頓下腳步:「凌王殿下,您還沒走啊?那你怎麼不進去守著南汐?她剛剛小產,應當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司陌年有些不耐煩:「我們不提她好不好?」
沈嶠歪著頭:「她現在小產,對於凌王殿下而言,已經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是嗎?」
司陌年抿了抿唇:「你分明知道,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對她僅有的一點好感,這些日子也已經被她自己親手敗光了。若非她肚子裡的孩子,我都無法容忍她的任性跋扈。」
沈嶠輕嗤:「喜新厭舊一向是凌王殿下的強項。」
「我若是真能做到喜新厭舊,也就不會對你仍舊念念不忘了!」司陌年啞聲道。
「我究竟還有哪點好,值得凌王殿下如此厚愛,我改還不行嗎?」
司陌年苦笑:「我也說不清你哪裡好,反正在本王心裡,就是誰也替代不了。」
沈嶠轉身,一個字都不想多言。
府里三妻四妾,喜新厭舊,偏生喜歡在自己跟前玩深情,演得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