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莫非是南詔人自導自演?

  沈嶠沒搭理他,抬眼看一眼七渡,七渡道:「對方的確是控制了驛站里的官員,然後假扮他們,往茶水裡下了毒。

  他們毫無戒備,又長途趕路,正是口渴,所以幾乎全都中了毒。包括我們長安前往南詔的使團。」

  沈嶠給士兵做了簡單診斷,結合他們的症狀,心裡有了譜。

  「他們中了軟筋散,所以才會渾身酸軟無力,過半個時辰,自然就會消退,恢復如常,不必服藥。」

  「只有軟筋散?」

  沈嶠點頭,指揮士兵處置現場。

  驛站里,阿詩卓瑪已經重新穿戴好衣服,看過兩個捨身相救的宮女傷勢,走出驛站。

  她徑直走向沈嶠。

  「此事我不想多言,麻煩你立即派人救治我受傷的士兵,然後,帶我進京,參見貴國聖上。我需要替死傷的士兵討要一個說法。」

  在情況未調查清楚的情況下,沈嶠自然不能立即帶著公主進京。

  倒時候皇帝老爺子詢問起來,一問三不知,未免太過於被動。

  「傷員我剛才已經看過,救治理所應當,至於說法,不是爭論誰對誰錯,而是查明這些刺客的來歷。所以,我還需要一些時間,繼續調查其中線索,免得錯失良機。

  邯王殿下已經帶人前去追捕那些刺客,這些中毒的士兵也需要時間恢復體力。假如,公主心急進京,我也可以派遣士兵護送。」

  阿詩卓瑪略一猶豫:「那本公主就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之後,無論能否找到有用線索,我都要進京面聖。」

  「好。」沈嶠一口答應下來:「還請卓瑪公主稍安勿躁。」

  然後吩咐七渡:「我看過受傷士兵,都是皮外傷,不宜顛簸。你派人快馬前往軍營,命軍中郎中快馬前來。」

  七渡領命。

  沈嶠又吩咐:「派探馬探查你家王爺行蹤,若是需要救援,立即回來調兵。」

  七渡又吩咐下去。

  沈嶠這才道:「將驛站里所有人,還有長安派往南詔的使臣全都叫過來,我要問話。」

  阿詩卓瑪微眯了眸子,盯著沈嶠,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

  適才她以為,沈嶠不過是只知道伶牙俐齒耍嘴皮子的女兒家,現在,不得不正眼相看。

  這位沈姑娘,還是辦正事兒的。

  穆錦衣在一旁,顯得有點多餘:「我去接應邯王殿下。」

  不等沈嶠說話,上馬走人了。

  沈嶠一一查問過驛站里的官員,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這裡距離上京城不遠,只是官員進京歇腳之處,條件簡陋,人手也單薄。所以才被對方輕而易舉得手。

  三個驛站里的士兵被控制在一個房間裡,五花大綁,嘴裡還被塞了東西。

  直到被解救出來,他們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長安使臣的口中,沈嶠得知,千鈞一髮之際,有神秘人出手,救了這位卓瑪公主。並且在刺客撤退之後,就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沈嶠詢問阿詩卓瑪:「我有一事不明,想請問卓瑪公主。你們在這個驛站臨時休整,是早有計劃,還是臨時起意?」

  阿詩卓瑪蹙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請公主先回答我的話。我們收到的消息,說公主你們將在午時左右抵達上京。可你們為何會選擇在這驛站歇腳,耽擱行程呢?」

  阿詩卓瑪不得不如實道:「自然是臨時計劃有變。」

  「誰提出的?」沈嶠繼續追問。

  「我一路風塵僕僕,有失儀態,所以在覲見貴國聖上之前,沐浴更衣,難道不應當嗎?」

  「所以說是公主你自己的意思了?」

  「你在懷疑我們內部人員里有奸細?」

  「刺客在驛站提前部署,說明是早就得到消息,公主你會在這裡做短暫停留。所以,究竟是誰提出的,這件事情很關鍵。」

  卓瑪略一猶豫,只能如實道:「我喝茶的時候,馬車顛簸,潑在了身上。正好又將近午時,人疲馬乏,索性就在此短暫逗留。

  若是說走漏消息,那也必然是你長安人所為,我們哪裡知道這裡有驛站?」

  沈嶠並不辯駁:「聽說適才危急之時,有俠士出手相救,不知道公主殿下可識得此人是誰?」

  阿詩卓瑪搖頭:「我是第一次來長安,人生地疏,舉目無親,哪裡識得你們長安人?」

  「此人對公主殿下捨命相救,我還以為,乃是公主舊識呢。」

  別說沈嶠詫異,就連阿詩卓瑪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路見不平,或許真有拔刀相助的俠士。

  可是此人面對漫天飛箭,即便身上負傷,有性命之危,竟然也拒絕離開,以身為盾,護著自己的安危。

  這是真正的捨命相救,若是說沒有生死交情,任誰都難以置信。

  而且,他自始至終,布巾蒙面,似乎是害怕被認出他的身份。

  只是,情況危急,自己滿腹心思全在對著自己虎視眈眈的刺客身上,這位青衣男子是何形容,一時間竟然也說不清道不明了。

  說話的功夫,司陌邯一行人打馬回來了,兩手空空,一無所獲。

  司陌邯手提馬鞭,躍下馬背,衝著沈嶠搖搖頭:「遲了一步,他們提前就謀劃好了退路,利用山石滾落將前面的路堵得嚴嚴實實,無法通行,只能無功而返。」

  有計劃,有組織,布置嚴密,若非那青衣男子,卓瑪公主勢必在劫難逃。

  沈嶠將自己調查到的情況跟司陌邯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然後壓低了聲音:「對方全部黑巾蒙面,所以,毫無線索,動機也不清楚。只不過,有一點很是令人疑惑。」

  「哪一點?」

  「假如,你負責此次刺殺,有機會給士兵們下藥,你會用什麼藥?」

  司陌邯挑眉,眸光跳躍:「毒藥。而且是劇毒。」

  「對,為了防止節外生枝,我一定會用劇毒之藥,見效快速,斬草除根,不留後患,而不是軟筋散。更何況,毒藥比軟筋散更好製作。」

  「對方為什麼會對這些士兵手下留情呢?」

  「還有,刺客是在驛站提前埋伏,守株待兔,說明刺客早就知道,南詔公主會在此停留。可卓瑪公主卻堅持說是臨時起意,並沒有提前規劃。」

  「這一點,的確可疑。可有調查過隨行之人?」

  「我剛才問過長安派往南詔的使臣王大人,據他所言,卓瑪公主半路之上喝茶,因為馬車顛簸,所以濕了衣裳。

  於是南詔使臣便詢問是否有地方可以更衣。王大人不想耽擱行程,讓卓瑪公主在馬車之上落下車簾更換,但是卓瑪公主不肯。於是一行人方才在驛站跟前停下休整。」

  司陌邯略一沉吟:「有沒有可能,這場刺殺乃是南詔人自導自演?或者說,南詔人裡面有奸細,故意設計讓公主進入驛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