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父親還真是不虛此行

  沈嶠同樣是對這韓玉洛刮目相看。

  乖乖,人不可貌相,真是個厲害人物。

  甄氏在洛陽,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一定是處處以相府夫人自居的。而自家老爹又極好顏面,對於休妻之事也隻字不提。

  所以這韓玉洛剛才下車的時候,才會那麼恭謹,親手攙扶著甄氏下車。放低了姿態,就像婢女一般。

  如今得知甄氏已經被休,無家可歸,又與自己有仇,立即卸磨殺驢,將甄氏拿捏住了。

  不僅審時度勢,見風使舵,這野心也可見一斑。

  甄氏即便再氣惱,為了留在相府,這口氣,她也得咽。

  沈相看一眼沈嶠,並沒有拒絕韓玉洛的提議。

  「看在韓小姐求情的面子上,本相就不與她計較。就是日後她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可再生是非,否則,本相絕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韓玉洛嬌滴滴地應道:「多謝相爺。」

  「這裡風涼,韓小姐衣衫單薄,還是趕緊上車吧。」

  沈相叮囑完,又扭臉對沈嶠道:「為父也累了,有什麼話回府再說。」

  沈嶠想說話,周姨娘在她身後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沈嶠瞧著韓玉洛與甄氏在沈相的安排下又上了馬車,不由鼻端一聲輕嗤:「得,父親此次洛陽賑災,還真是不虛此行。」

  周姨娘在一旁,眼瞅著這一場鬧劇,牽強地扯扯唇角:「你父親那麼辛苦,他若是早點告訴我,他身邊有人照顧,我也不用每天牽腸掛肚了。」

  沈嶠瞠目:「你竟然一點也不生氣?」

  「我沒有生氣的資格。只要他覺得高興就好。」

  沈嶠一拍腦門:「您還真賢惠。」

  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賢妻良母啊。

  「否則呢?像小姐那樣,鬱鬱而終嗎?我只求有個棲身之地就行了,其他的不敢妄想。」

  周姨娘的話里滿是苦澀。她所說的小姐,就是沈嶠的母親。

  沈嶠也頓住了。

  這世間有哪個女人不希望男人獨寵啊,可周姨娘前有自己母親的前車之鑑,後有甄氏的壓制,她一個陪嫁丫頭,又敢有什麼奢望?

  或許,她野心但凡大一點,可能都無法在相府苟安到現在吧?

  這事兒,自家老爹樂意,周姨娘又沒意見,自己是不是不應當多管了?

  反正,有這個知府千金韓玉洛在,甄氏想重新稱霸相府,那是不可能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相府可不是只有自己這一個女兒,還有沈南汐與瀋北思呢。

  她們倆人誰也不願意瞅著自家老娘被一個小丫頭騎在頭上吧。

  沈嶠笑笑:「已經見到父親,我就放心了,生意上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就不回相府了。姨娘你自己多保重。」

  周姨娘一聽她要走,心裡又瞬間沒有了主心骨:「那你說,回了相府,我怎麼安排這位韓小姐啊?」

  「你是主,她們是客,自然是安排到客房,什麼事情你自己說了算,也千萬不要對甄氏有任何優待。

  你什麼都不用做,這甄氏也應當知道,這相府里,誰才是她威脅最大的對手。

  你就只管握緊了這掌家的權勢,誰都不給,她們若是刁難你,就全都推給父親。」

  周姨娘連連點頭:「你若是在相府就好了,好歹能當起這個家來。」

  沈嶠可不稀罕這糟爛透頂的相府,自己在一邊,日子多清淨,犯不著待在相府里勾心鬥角。

  上前與沈相告辭,沈相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然如此忌憚自家這個女兒,處處看她的臉色了。

  沈相道:「為父今日舟車勞頓,的確有些精疲力盡,今日回府稍作休息,還要進宮復命,為父就不勉強你了。

  明日你再回府,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

  沈嶠拒絕道:「還沒來得及跟父親說一聲,南詔使臣的隊伍明日應當就進京了。皇上任命女兒為鴻臚寺少卿,負責接待南詔使臣。

  明日女兒要跟邯王殿下一同到十里亭迎接南詔使臣,這兩天估計暫時抽不開身。」

  沈相知道南詔使臣抵京一事,所以才一路披星戴月,緊趕慢趕回京,但是並不知道沈嶠做官,聞言有些吃驚。

  「女子為官,還是官居四品,這在長安建朝以來,可是首屈一指。你可千萬不要辜負皇上對你的重用。

  事關兩國邦交,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不要冒失行事,可以差人來問為父。」

  沈嶠點頭:「多謝父親。」

  「那家宴一事,就暫緩兩日,等南詔使臣安頓下來再說。」

  沈嶠猶豫了一下,仍舊還是出言道:「有句話,女兒實在不吐不快。」

  「你是想問韓小姐吧?」

  沈嶠坦然點頭:「父親此次洛陽一行,乃是將功贖罪。殫精竭慮地辛苦這麼久,皇上極是讚譽。父親可萬萬不能因小失大,惹人非議。」

  話已經說得很直白。雖說只是一個女人,但是看在別人眼裡,你沈相究竟是去賑災,還是風流快活?直接將功勞苦勞全都抹殺了。

  沈相看一眼一旁的周姨娘,輕咳一聲:「此事為父自有分寸,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嶠無話可說,與沈相告辭,回了自家宅子。

  第二日,城南十里亭。

  旌旗飄揚。

  司陌邯與沈嶠,穆錦衣三人率領一隊侍衛,已經侯了多時。

  使臣隊伍預計午時就能抵達上京。

  三人負責迎接使臣,然後進宮覲見皇帝。

  眼看已經過了午時,使臣的隊伍人影都沒有一個。

  城外風硬,吹得旌旗獵獵作響。幸好陽光好,曬得身上暖洋洋的,幾乎昏昏欲睡。

  終於能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南詔公主,沈嶠有點期待。

  她已經想好了,一會兒自己怎麼不卑不亢地給這位公主先來一個下馬威。

  然後再想個什麼樣的法子,能給這位公主放點血,驗證一下自己空間裡的櫻血蠱,究竟是不是這位公主的傑作。

  她甚至刻意將玉白菜帶在身上,倒是要尋機會瞧瞧,這位擅長於養蠱的公主殿下,若是聞到這玉白菜的氣味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穆錦衣站在司陌邯身邊,虛心地向著他請教關於南詔的風土人情。

  司陌邯逐漸變得有些不耐煩,不時抬臉,用手搭著帳篷,看向官道,再看一眼手腕上戴著的表。

  一直看不到使臣的隊伍,他派了探馬沿路查探情況。

  南征突然急匆匆地分開身後侍衛,走到沈嶠身邊,一臉凝重地道:「姑娘,不好了!南詔使臣隊伍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