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你中了父皇的計

  對此,沈嶠是無所謂的。

  周姨娘說不好聽一點,身上奴性太重,軟弱沒主見,但是她對自己,還是真心實意的。所以她不反對。

  「我自然是喜歡的,但是自唐朝以來,就有律例規定,良賤不通婚。民間不同於皇朝,妾室扶正,是有悖律法,惹人嗤笑的。」

  「那甄氏當初不也就只是個妾?」

  「甄家原本門第就不低,嫁過來就是貴妾,後來甄家在父親提攜之下,一路扶搖直上。當初扶正,也是經過族中認可,所以那沈南汐當初才有資格許給邯王殿下。

  周姨娘人很好,但是終究出身卑微,父親又是那極好面子的人,大抵是不會同意的。」

  瀋北思略有失望:「那姨娘豈不一輩子要伏低做小?」

  「現在甄氏已經被趕出相府,姨娘她掌管著府上中饋,雖說沒有個正兒八經的名分,但是也與管家夫人一般無二了。」

  「父親現如今依舊風姿威猛,又位高權重,多少人費心巴結,想攀上裙帶關係。怕就怕,他再生續弦的心思。到時候新人進府,姨娘還不是要仰人鼻息?

  而且,我雖出身相府,這身世卻一直遭人詬病,這嬪位看來也是恩寵到頭了。」

  沈嶠無話可說,瀋北思所說的,原本就是現實。

  也只能違心勸慰:「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只要得寵,在皇上眼裡,身世算不得什麼。」

  瀋北思輕輕地咬了咬下唇:「宮裡妃嬪家世一般,沒有子嗣,能直接封妃的,也就只有燕妃娘娘了。

  我在姿容方面自然與她不能比。聽說,漢武帝六十三歲還生了劉弗陵,我還有可能懷上龍嗣嗎?」

  瀋北思有這樣的想法與野心也屬於正常。

  暫且不說母憑子貴,古代生活水平與醫療水平低下,人生六十古來稀。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一場風寒都有可能隨時要了皇帝老爺子的命。

  妃嬪們有無子嗣這一點,對於她們的未來至關重要。

  凡是能為皇家誕下子女的,在皇帝駕崩之後,還能有個好的歸宿,但凡無子者,留級,遣散已經是最好的下場,還有可能,尼庵,守靈,甚至是殉葬。

  瀋北思終於面對現實,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了。

  沈嶠只能如實道:「皇上年歲已大,雖說有傳宗接代的可能,但是,機率已經很低。」

  「那姐姐可有什麼法子,能促進我有孕嗎?」

  這個就不好說了。受孕原本就是各方面原因,而皇帝的小蝌蚪質量,不是瀋北思能左右的。

  「儘量排卵期同房,或許可以提高有孕機率。」

  「什麼叫排卵期?」

  「就是你下次癸水來之前的第十四天,前五後四十天都是排卵期。這幾日同房,受孕機率比較大。」

  瀋北思點頭,略一猶豫:「宮中御醫製作的促孕丸,我偷偷吃了幾盒,你說真的管用嗎?姐姐若是有那種藥,就給我一點吧?什麼苦我都能吃得下。」

  「是藥三分毒,而且,你的身體很好,沒有必要另行服藥。適量吃點黑豆,別緊張焦慮,對身體也好。」

  瀋北思一一記下,沈嶠便回了黎妃寢殿。

  一會兒司陌邯議事回來,天色已晚,要宮禁了,二人告辭出宮。

  黎妃擔心沈嶠客氣沒吃好,命人拿了一堆的點心與新鮮果子給她,讓她回去當宵夜。

  回宅子的路上,沈嶠扒開一個甜石榴,當零嘴兒解膩,還可以壓住喉間酒氣。

  「剛瀋北思說,我父親快要回京了。」

  司陌邯點頭:「忘了告訴你,明日百里更他們就抵達上京了。」

  沈嶠一愣:「這麼快?」

  「暴亂已平,百姓安居,他們將糧米運送過去,交給沈相,自然就可以回京交差。」

  「明天什麼時候到?」

  「大概巳時吧。」

  「那我去城外迎著。」

  多虧今日多嘴問了一句,否則就錯失良機了。

  「等他回京,若是有沈相的家書,一定會第一時間送到宅子去,你不用親自迎著。」

  「他們為了我千里迢迢遠赴災區,我必須親自迎著,以表謝意。沒事兒,你只管忙你的。」

  「那我陪你一起。」

  「好呀,」沈嶠應道:「我明日去你府上找你,不會打擾你們吧?」

  司陌邯擰擰眉心,並未聽出沈嶠的話外之音。

  「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這幾日我也沒有什麼好忙的。不過這次接待南詔使臣,可不是什麼輕鬆差事兒。」

  「我知道,皇上不就是要藉此好好訛南詔一筆嘛,我原本也沒打算放過那南詔公主。」

  「我一直不想讓你捲入這場是非,已經婉拒過父皇一次。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痛快地答應下來。」

  沈嶠挑眉:「怎麼,嫌我打擾到你們了?」

  司陌邯挑眉:「什麼意思?」

  沈嶠將手裡的石榴籽兒丟進嘴裡:「怕我摻和進去,就沒人給你晾茶扒葡萄皮兒了是不?」

  「誰給我扒葡萄皮兒?」司陌邯一臉的莫名其妙。

  「繼續裝!」沈嶠輕嗤:「當著人家宸王和宸王妃的面秀恩愛,你也不覺得肉麻。她咋不親手餵進你的嘴裡呢?」

  司陌邯劍眉微蹙:「你說的,該不會是穆錦衣吧?」

  「除了她,還有別人?」

  「這話是誰跟你說的?宸王妃?」

  「哼,心虛了?」

  司陌邯唇角微勾:「合著你今日來邯王府找我,是因為吃醋,興師問罪來了?我就說火氣怎麼那麼大,跟你開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直接給我丟進來兩個煙霧彈。」

  沈嶠自然不肯承認:「是不是覺得,我不如人家穆錦衣體貼溫柔,關懷備至?」

  司陌邯哭笑不得:「你中了父皇的計了。」

  沈嶠一愣:「什麼中計?」

  司陌邯無奈地道:「那穆錦衣的確是與我一同去過宸王府,可她好歹也是個大家小姐,不是那青樓的妓,怎麼可能這樣輕浮?當著宸王妃的面不知輕重。」

  沈嶠這才恍然大悟:「你是說,宸王妃是得了父皇授意,故意來氣我?」

  「這就叫激將法。否則你怎麼可能乖乖地答應下來。父皇就是吃准了你小心眼。」

  沈嶠朝著自己腦門使勁兒拍了一巴掌。果真是老奸巨猾,處處都是坑,哪哪都是套哇。

  自己千防萬防,最終還是上了這隻老狐狸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