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默了默:「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說什麼你管它作甚?」
秦若儀抱著雙膝,緊緊地咬著下嘴唇,將半張臉都藏在臂彎里。似乎這樣,就不會那麼羞窘。
「這件事情,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的。但是一直都沒有勇氣。」
秦若儀頓了頓:「我以前跟你說起過,我二嫂跟二哥感情並不好,我一直以為,是因為她新婚夜沒有落紅的緣故。
其實,穆錦衣說的是真的,她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她不喜歡我二哥,喜歡的是女人。我二哥也心知肚明,所以兩人貌合心離,就是陌路夫妻。」
沈嶠不說話,只安靜地聽著。
秦若儀繼續悠悠地道:「我二嫂沒有孩子,在我小的時候就對我很好,很照顧。
我以前膽子小,夜裡害怕一個人睡,我二嫂就經常讓我跟她住在一起。
我二嫂經常會跟我說起男人如何不堪的話,我從來不曾放在心裡。
直到有一天夜裡,我已經熟睡,突然被驚醒,就感覺到二嫂的手在我的身上遊走,還用唇一遍一遍地親吻我的後背。
我當時被嚇壞了,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就覺得她像是一條蛇,在糾纏著我,令我渾身很不舒服。
那時候我不諳世事,只當做二嫂這是像我母親那般,在疼愛我。就蜷縮著身子,裝作熟睡。」
秦若儀又頓了頓,似乎有些什麼難以啟齒的話無法說出口。
直到過了片刻才終於紅著臉,鼓足了勇氣。
「後來,二嫂見我沒有反抗,竟然變本加厲,將手伸進了我的小衣里。羞恥的是,在她的不斷撫摸之下,我的身體竟然產生了一種很異樣的感覺。
我渾身熱血都在沸騰,輕輕地戰慄,有一種愉悅在身體裡輕輕地炸裂。
二嫂知道我醒了,也知道我很享受這種陌生的感覺,她就附在我的耳邊,輕輕地告訴我:這叫磨鏡,是女人才能帶給女人的快感。
這種感覺,令我沉迷,也令我嚮往。但是我那時候還小,真的不知道她這是在對我做什麼。只是覺得,這種事情很羞恥,見不得光。
後來,好像是二哥隱約覺察到了什麼,他與二嫂關閉了房門,大吵一架,讓我離二嫂遠一點,再也不許我與二嫂一起睡。
我仍舊還是懵懂不懂事,就覺得二嫂對我那麼好,二哥不應當這樣對她。果真,這世間男子都薄情。
就這樣,直到我及笄,從別人口中知道了男女之事,才知道,二嫂對我,那是一種畸形的感情,自覺地有意無意地疏離了二嫂。
二嫂自己也覺得尷尬,不再糾纏。」
秦若儀的臉紅彤彤的,眸中也水光閃爍,停止了啜泣。
「後來,春日宴上我被穆貴妃選中,做了凌王妃,進了凌王府。滿懷憧憬地開始新的生活。
可我沒想到,生活卻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我新婚夜裡竟然沒有落紅,被休棄回了凌王府。
那一陣子,我幾乎萬念俱灰,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二嫂細心照顧我,百般開導,夜裡也留在我的房間。
我哭的時候,她就將我圈在懷裡,安慰我,撫摸著我的背,並且,用唇親著我臉上的眼淚。
幼時,我並不牴觸這種感覺,甚至會被撩撥得面紅耳赤。但是在那一刻,我卻覺得一陣噁心反胃。又覺得,她就像是一條毒蛇,在用她冰冷粘膩的蛇信,在我的身上糾纏。
可我厭憎她,厭憎自己的時候,又無比期待這種歡愉。這種感覺,真的是司陌年不曾給過我的。
在宮裡那日,他粗暴,野蠻,我被他壓在身下,雖說提前服下了穆貴妃下藥的湯,但除了最初的情動,除了痛,還是痛,一點這種美妙的滋味都沒有。
我十分抗拒,也討厭男人。相較之下,更喜歡與二嫂在一起的這種感覺。
嶠嶠,那一夜,我翻來覆去沒有睡好,第二天,就過來找你。
我覺得有點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的,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覺得,你很聰明,你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我想問問你,我是不是真的像二嫂所說的那樣,跟她一樣不正常?只是,到最後,也沒好開口。」
「原來,你那天說要留下來跟我一起睡,是想問我這個。」
秦若儀點頭:「後來回了尚書府,我母親為我重新張羅婚事。我不想嫁,也不喜歡跟二嫂在一起那樣,於是就疾言厲色地跟她起了第一次爭吵。
我當時氣到了極點,說話很重,她也口不擇言。然後我不想留在尚書府,也不想再面對她,就立即搬來了你這裡。
那天二嫂過來找我,勸我回府,我與她在大街之上爭吵起來,大概就是那個時候,被穆錦衣聽到了。
此事張揚出去,我原本就聲名狼藉,這次更是雪上加霜。還嫁人?有哪個男人能不介意呢?
日後,我永遠都不可能再有朋友,也沒有丈夫了。」
沈嶠聽她說完所有的話,心裡已然明白了。
她伸手「啪」地拍了她一巴掌:「你個傻丫頭。」
秦若儀正難過得無以復加,哭得眼睛就跟大白兔似的,被她這一巴掌給拍懵了,抬臉詫異地望著她。
「真是的,就沒見過你這麼傻的姑娘。」
秦若儀傻愣愣的:「我怎麼就傻了?」
沈嶠低聲道:「我問你,你老是夜裡跑到我這裡來跟我一起睡,有沒有那種臉紅心跳,不一樣的感覺?」
「沒有啊!我就是從小老是跟二嫂一起睡習慣了,一個人覺得孤單,偶爾還會害怕。」
「那你看到男人,會不會有心跳害羞的反應?」
「當然了,上次被狼行知道那件事情,我都要羞死了。」
「咳咳,剛才你霸王硬上弓,親百里更的時候呢?」
「討厭,我剛才就是腦子一熱,太衝動了,以後不許你再提,簡直羞死人了。」
瞧著秦若儀面紅耳赤的樣子,沈嶠已經瞭然於胸。
「你呀,是真的被你二嫂帶進溝里去了。你喜歡的那種感覺,不是情愛,而是男歡女愛。」
「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一種是精神與靈魂,另一種是肉體的歡愉,身體的自然反應,差別可太大了。」
秦若儀仍舊懵懵懂懂:「你快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