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院子裡的黃鼠狼。
這玩意兒不僅猖狂,而且還狡猾。
兩隻夾子全都被打發,而且還沾染了血跡,黃鼠狼是怎麼逃走的?
南征北戰買的這兩隻夾子,張力很大,按說小細腿兒都能給它夾折了。
可結果是,毛都沒剩一根。
甚至還有一個夾子直接跑到房頂去了。
黃鼠狼受傷之後,還能拖著這麼沉重的夾子,飛檐走壁爬到房頂去,簡直成精了。
沈嶠做賊心虛,被大家議論得又是害羞,又是好笑。
「這玩意兒奸詐的很,既然已經在這吃了虧,相信日後不會再上當,這夾子就撤了吧。」
免得再誤傷友軍。
沈嶠有點不放心司陌邯,禮貌起見,下午從藥廠回來,就特意拐去邯王府,表達一下親切的慰問與關懷。
七渡一見到她,就歡喜地迎上來:「王妃……不,沈姑娘,您可算來了,我正要去找您呢。」
「找我做什麼?」沈嶠裝作不知道。
「我家王爺受傷了!」
「喔?是嗎?」沈嶠淡淡地問。
七渡見她竟然一臉的不以為然,心裡有點替司陌邯鳴不平:「他不知道是被什麼暗器傷的,兩條腿都受傷了。」
沈嶠使勁兒繃著臉,表示同情:「傷得很厲害嗎?」
「傷勢倒是不重,關鍵是多危險啊。他最近老是一個人夜半三更往外跑,還不讓我們跟著。
您可要好好說說他,日後這樣兇險的行動,一定要帶著侍衛一起。否則遇到那厲害的對手,逃都逃不出來,就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
沈嶠抿嘴兒,這話我倒是想勸,你家主子也要聽啊。
這麼丟人的事情又不用站崗放哨,怎麼可能讓人圍觀?
她輕咳一聲:「他沒告訴你,他昨夜去哪兒了嗎?」
「他說他是不小心中了歹人設下的機關,怎麼可能呢?即便是不慎踩到什麼機關,不應當是一隻腳嗎?難不成還故意雙腳往機關里蹦?」
言之有理啊。
沈嶠抿著嘴兒:「好,我去說說他。」
「他沒在府上。」
「沒在?去哪兒了?」
「說是跟兵部秦尚書有要事商談。」
沈嶠心裡一跳,這廝該不會真的說到做到吧?自己還以為他是玩笑呢。
怎麼好張嘴兒?
沈嶠無奈地道:「那我就回去了,等回頭我見到他,一定好好說說他,讓他別再去了。」
七渡點頭:「就是,這又不是逛青樓找女人,一人吃獨食兒。老是單槍匹馬的,好像見不得人似的。」
沈嶠老臉一紅,覺得這七渡,就跟話裡有話似的。
第二日下午,秦家就來人了。
秦夫人要接秦若儀回府。
秦若儀是一百八十個不樂意,說什麼也不走。
沈嶠心虛,覺得一定是司陌邯昨日在秦尚書跟前說了什麼。
心裡不由暗自有點惱,覺得司陌邯自作主張,過於干涉自己的生活。如此下去,就連個朋友都沒有了。
秦夫人低聲苦口婆心地勸,秦若儀情緒挺激動,氣哼哼地回到自己房間,「砰」地關了房門,任憑秦夫人說什麼也不肯打開。
秦夫人十分無奈,將自己帶來的禮品交給沈嶠,感謝她這些日子對秦若儀的關照。
沈嶠也不好說什麼:「若儀在我這裡挺好的,兩人也能說話解悶兒。秦夫人不必跟我太客氣。」
秦夫人再三謝過,告辭回府去了。
秦若儀從她房間裡出來,第一句話就是跟沈嶠抱怨:「沒想到,邯王爺竟然是這種人!」
沈嶠訕訕地道:「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回頭我見到他好生罵他。」
「你跟他說一聲,以後少管閒事兒,我壓根就不想嫁。是不是巴不得將我趕緊嫁出去,免得賴在你這裡,耽誤你倆親熱了?」
沈嶠麵皮一紅:「說他就說他,扯上我做什麼?他又管你什麼閒事了?」
「我母親沒有跟你說?」
「說什麼?」
「前些日子,我父親到邯王爺軍營里去,相中了他手底下一個參將,說是什麼世家出身,文武雙全,前途無量,私下裡問邯王爺他可曾婚配,想要將我嫁給他。誰知道邯王爺竟然還真的給問了。」
「這是好事兒啊,」沈嶠調侃:「能讓秦大人相中的,邯王爺做媒,相信家世,人品各方面都不差。秦夫人就是想將你接回府上相看吧?」
秦若儀輕哼:「我不稀罕!一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莽漢子,能懂什麼?」
「軍營裡面就不能臥虎藏龍了?年紀輕輕就能做到正三品參將,再說又是世家出身,前途無量。改日有機會,我讓邯王殿下將人請過來,讓你相看一眼。」
秦若儀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你直接幫我回絕了唄,就說我可凶了。」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我不幹這缺德事兒。」
「枉我拿你當姐妹,這點忙都不幫。你說好人家誰會娶我一個被休的女人?他一定是不知道我的底細。若是知道了,肯定跑得比兔子還快。」
「假如,人家不介意呢?」
「若是不介意,那就是貪圖我父親的權勢,想借東風。」
沈嶠想了想:「你也別急著拒絕,這事兒我先幫你問問。」
秦若儀不屑一顧:「隨便,反正誰嫁誰是小狗。」
兩人正鬥嘴,南征急匆匆地進來,立在院門口,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竟然是司陌年。
「沈姑娘,凌王殿下來了,說有急事。」
司陌年找自己做什麼?
沈嶠只能請他進來。
司陌年應當是打馬過來的,手裡還拎著馬鞭,面有焦灼之色。
見到沈嶠與秦若儀竟然在一起,他明顯一愣,但是顧不得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嶠嶠,沈南汐肚子疼,說是動了胎氣。我知道你醫術好,麻煩你去給瞧瞧吧。」
動了胎氣?
一旁秦若儀忍俊不禁,出言譏諷道:「你家這位側妃娘娘剛有身孕,我就見她動了三次胎氣了,她娘倆兒這是八字不合,反衝啊。」
司陌年面色一沉:「胡說八道,不就是上次你我大婚,被那賊人衝撞了那一次嗎?」
沈嶠也抿著嘴兒笑:「上次在我女人坊,沈南汐與甄氏無事生非,就拿這肚子裡的孩子做文章,讓我們給她跪下請罪。我可不敢給她瞧病,萬一再被訛詐呢?」
「就是啊,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就是前車之鑑,被她新婚夜直接逼出了凌王府。我們可要離得遠點,不敢招惹。」
司陌年被數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這次絕對不是她虛張聲勢,我府上兩個賤人給她在補湯里下了落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