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邯點頭:「今天我突然想起,太子府就在他那日的活動範圍中心,鄭貨郎曾在太子府的後院門口路過。」
「可他路過的地方那麼多,也不能確定什麼。」
「但凡有一點的蛛絲馬跡,我都不會放過。誰知道,大哥這太子府上還真是藏龍臥虎,高手如雲。」
「那你探聽到什麼了?」
「什麼也沒探聽到,就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誰呀?」
「好像是我大哥原來的通房丫頭,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神志不清,被大哥一直關在府上柴房裡很久了。
昨夜不知道怎麼跑了出來,一通鬧騰,所以我什麼也沒有探聽到。」
兩人正說話,聽到院子裡腳步聲響,黎妃從廚房裡偷吃回來了。
開門,關門,然後熄燈睡覺,並未聽到狼行的腳步聲。
司陌邯這般提防著狼行,想必對他有很大的疑心吧?
兩人愈加壓低了聲音說話。
「你夜裡睡覺,這個狼行不會還守在你的院子裡吧?」
「不會,」沈嶠走到窗邊,向著外面看了一眼:「狼行應當是回去休息了。我幫你看看傷勢如何。」
「心慌,心跳得很快。」司陌邯指指自己的心口:「你來聽聽。」
沈嶠坐在床側,摸出聽診器,手拿探頭從他衣襟里伸進去,被司陌邯一把握住了。
然後攬著她的頭,俯身靠近自己心口:「這樣聽得更清楚。」
沈嶠的耳朵就緊貼在他的胸口,聽他果真心跳如擂鼓一般急促,心率很快,於是並未掙扎,凝神細聽。
「聽到它說話了嗎?」司陌邯一本正經。
「說話?說什麼?」
「說它喜歡你啊。」
沈嶠「啪」地拍了他胸口一巴掌:「什麼時候了,還亂開玩笑。」
司陌邯裝模作樣地吸了一口氣:「疼。」
沈嶠沒好氣地揶揄:「活該!誰讓你騙我呢。」
「誰騙你了?」
「你的心跳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你以為,使用內力改變了脈象我就看不出來了是不?」
司陌邯見露餡,也不再狡辯:「我是真的中了一掌。」
「能令你邯王殿下重傷的,這世間能有幾個?你怕是故意露出破綻,讓對方得手,以便隱藏身手與身份吧?還不快點給我起來,別賴在我的床上。」
司陌邯賴著不起:「邯王府里冷冷清清的,我一個人實在孤零零的難受,睡不著。還是你的床香。」
沈嶠冷笑:「那你可以去軍營,找你的兄弟們一塊同榻而眠。你若是再不起來,我可就喊狼行了。」
司陌邯戀戀不捨地起來:「走就走,大不了明日再來。」
「你老是往我這裡跑什麼?你軍營里不忙嗎?」
「軍營里忙啊,所以我一般白天沒時間。我母妃說,我要是想她了,隨時都可以來找她,晚點也沒事兒。」
果真,自己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就知道黎妃搬進自己宅子裡沒安好心。
「那你隨意,反正我很忙,沒空搭理你。」
「不就是建藥廠的事情嗎?母妃已經跟我說了,地方我已經給你找好,人手方面也沒有問題。
本王手底下統率著十幾萬大軍,還能找不到幾個可用之人嗎?而且,他們對本王可以說,全都忠心耿耿,做事也兢兢業業,你就放心好了。」
沈嶠有點意外,這司陌邯總是不聲不響,卻能第一時間替自己排憂解難。
這兩樣事情全都解決了,那藥廠的開辦,豈不輕而易舉?
沈嶠咬了咬下唇:「那我是不是應當好好感謝你?」
「怎麼感謝?」
沈嶠聽出了他話里的不懷好意:「又想占我便宜,沒門兒。」
司陌邯往跟前湊了湊:「要不,你也脫了衣服,讓我給你畫一幅畫像?」
「滾!」
「真是蠻不講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一說脫衣服畫像,沈嶠突然想起正事兒來。
「商量個事兒,你上次畫像的時候穿的衣服,可不可以送給我?」
司陌邯挑眉:「裡面貼身穿的也要?」
「不要,就只要外面那件軟緞的繡藍鈴花的錦袍。」
「本王穿的衣服你都這麼走心,還記得是什麼樣式。是不是夜裡睡不著,摟著本王的衣服比較有安全感?其實,我人留下來也是可以的。」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作多情?我只是拿來做個樣品,請工匠們仿製出來換銀子。」
「果真,你的眼裡只有錢,沒準兒哪天本王都要被你賣了換銀子。」
這話令做賊心虛的沈嶠,心都顫了顫。不用等哪天,我已經將你賣了。
「我賺了銀子,不是還有你的一份兒嘛,發什麼牢騷?」
「也對,反正你遲早都是要嫁給我的,逃不掉。」
嘁,胸前掛鈴鐺,想得美。
司陌邯抱怨完,起身撣撣衣服:「誰讓本王是正人君子呢,那我走了。」
「走唄,難不成還要我敲鑼打鼓地送你不成?」
司陌邯勾唇一笑,路過沈嶠身邊的時候,趁著她不注意,一歪腦袋,在她臉上突然香了一口。
然後咂摸咂摸嘴,感慨道:「真香。」
沈嶠突然拔高了嗓門:「捉賊啊!」
司陌邯不緊不慢,縱身一躍,從窗子裡翻出去,躍上了屋脊。
旁邊廂房的窗子突然打開了,黎妃探出腦袋,左右張望:「哪裡有賊?」
滿臉的興奮與八卦,毫無睡意,果然是裝的。
第二天,司陌邯便差人將自己的錦袍送來給了沈嶠。
沈嶠也不耽擱,外出尋了一家大型繡坊,選擇合適的面料,議定價錢,將樣品交給裡面繡娘,限定交貨日期,進行加工。
若非自己定價有些高,只怕這訂單一時半會兒的還真忙不過來。
有心整幾台縫紉機用用,可又擔心,這縫紉機的普及會造成部分依靠繡活養家餬口的繡娘,因此而失去生計。
還是純手工縫製吧。
一切交代清楚,沈嶠出了繡坊,一個人慢慢往回走,沒想到半路之上遇到了花側妃的馬車。
好像有點太巧了吧?上京城有這么小嗎?
花側妃撩開車簾,見她只有自己一人,熱情地招呼她上車:「正好順路從你家門口過,我送你一段。」
沈嶠也沒有跟她客氣,直接上了馬車。
花側妃第一句話就問:「你怎麼一個人?你跟前那個車夫呢?」
「他去幫忙收帳去了,左右也不遠,我就一人走著來了。」
花側妃欲言又止,沒有說話。
沈嶠問:「聽說你昨天去我宅子找我去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