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狼行與南詔,有什麼關係嗎?

  軍營。

  派去京兆尹打探消息的侍衛回來了。

  侍衛調查來的情況,令司陌邯有些出乎意料。

  其中一具男屍,的確如穆錦衣所言,肩膀處有一層繭子。

  這人明顯是長期挑擔的挑夫。

  於是司陌邯立即命錢雷前去辨認屍體,最終確定,此人就是跟張快腿兒接線的鄭貨郎。

  鄭貨郎為什麼會與炸毀鑄劍爐的內奸在一起?

  莫非,趙莊主所說的是真的?當天夜裡,他派往鑄劍坊的人因為驚動了狼行,所以並沒有來得及動手。

  而炸毀鑄劍爐的兇手,真正的幕後指使人,乃是南詔人?

  狼行是否知道兩人的身份?有沒有隱瞞什麼?

  最開始,司陌邯曾經懷疑過,狼行可能是敵國派來的奸細。可若真的如此,他沒有理由斬殺這兩人。

  難道自己真的多疑了?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愈加覺得這狼行的身份就是一個謎。

  天色漆黑的時候,司陌邯與沈嶠方才一身疲憊地從軍營里返回。

  剛到王府門口,衙門裡的小吏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見到司陌邯,立即下跪行禮。

  司陌邯挑眉:「怎麼?案子結了?」

  小吏恭聲應是:「我家大人讓小人回稟王爺一聲,趙莊主對於指使莊人前往鑄劍坊,炸毀鑄劍爐一事供認不諱。

  但是二人都是硬漢子,對於幕後指使人還不曾招認,只一口咬定,說由於他們與將軍府簽署了保密軍令狀,結果金剛爪的秘密泄露。

  趙莊主唯恐明日演習失敗,將軍府怪罪,於是鋌而走險,炸毀鑄劍爐。」

  「他們真是這樣招認的?」司陌邯淡淡地問。

  「是的,已經簽字畫押。我家大人已經將二人關押進大牢之中,只等秋後處決。」

  司陌邯看一眼天色,轉身撩起車簾,對沈嶠道:「你先行回府歇著吧,我去一趟衙門。」

  沈嶠有些訝異:「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等明日演習之後再說唄。」

  司陌邯淡淡地道:「事情不著急,但我想在明日演習之前,整清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炸毀鑄劍爐的人,與鑄劍山莊究竟有沒有關係?」

  「趙莊主不是都已經承認了嗎?」

  司陌邯認真地望著沈嶠:「可炸毀鑄劍爐的人,有極大的可能是南詔奸細。假如他們真是一丘之貉,那趙莊主不能死。」

  沈嶠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那兩人是南詔奸細?」

  司陌邯便將自己調查來的所有線索全都如實跟沈嶠說了。

  「不排除,炸毀鑄劍爐,乃是南詔人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破壞演習,挑起本王與將軍府之間的矛盾。兵權相爭,乃是大忌,極有可能爆發內戰,讓南詔漁翁得利。」

  沈嶠這才明白其中利害關係。

  「那日見你那般嚴謹,一直盤問狼行,我還心有微詞。狼行來歷不明,你謹慎一些是對的。」

  這兩日自己出入軍營,沒有讓狼行同行,也是明智的。

  「此事本王也覺得費解,狼行斬殺了二人,太過於乾脆,的確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但是,此案他功勞最大也是事實。我不反對你將他留在身邊,但我是在擔心,他會給你帶來什麼危險。

  此事你也可以據實告訴他,看看他對此有什麼看法。」

  兩人坦誠相待,沈嶠也理解了司陌邯的苦心,想起狼行那日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手中的櫻雪蠱,一時間也對狼行的身份心存狐疑。

  狼行與南詔,會不會存在什麼關係呢?

  「那我與你一同去衙門。」

  司陌邯並未拒絕,兩人來到衙門,京兆尹就住在衙門後院,聽到通稟,立即手忙腳亂地更換官服,出門相迎。

  司陌邯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令京兆尹心中難免敲鼓,揣測自己未能審訊出爆炸案的主謀,是不是得罪了王爺?

  可那邊是將軍府啊,自己更得罪不起。總不能嚴刑拷打,逼著趙莊主誣告穆家人吧?

  司陌邯入內落座,直接開門見山:「本王想親自提審趙莊主審問,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

  京兆尹立即吩咐衙役,將趙莊主從大牢里抬出來。

  真的是抬出來的。

  趙莊主好生生的一個硬漢子,經過這兩日慘無人道的折磨,已經面目全非,丟了半條命。

  沈嶠在一旁都看得動容。

  京兆尹為了向司陌邯邀功,也毫不掩飾自己在趙莊主身上做下的「功勞」。

  趙莊主跪都跪不穩了,說話更是有氣無力。

  司陌邯眉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趙莊主,本王問你,炸毀鑄劍爐的兩人真是受你指使嗎?」

  趙莊主木然地回答:「是。」

  「那他們二人姓甚名誰,什麼身份?」

  趙莊主木然搖頭:「不知道。」

  「那炸毀鑄劍爐的那個掌心雷也是你們鑄劍山莊所制?」

  「不知道。」

  京兆尹厲聲呵斥:「好好跟邯王爺說話。」

  司陌邯擺手,打斷京兆尹的話,正色問趙莊主:「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沒有異議,這個案子可就真的結了。」

  趙莊主偌大個漢子,竟然痛哭出聲。

  「王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不認識他們兩個啊。小人知罪,小人不該聽別人攛掇,一時糊塗鋌而走險。如今死倒是不怕,可讓家中老母妻兒悲慟斷腸,我悔不當初。」

  司陌邯眉梢微挑:「是何人攛掇你?」

  趙莊主頓時緘口不言:「是小人口誤。」

  司陌邯輕哼:「不說?」

  趙莊主伏地請罪:「真是小人一時糊塗。」

  司陌邯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直接起身,徑直走到了趙莊主的面前:「本王信你是個血性漢子,也相信你的話。」

  趙莊主身子一僵,緩緩地抬起臉來,滿是難以置信:「王,王爺您信我?」

  司陌邯淡淡點頭:「炸毀鑄劍爐雖說與你無關,但是你的確有此不軌之心,念在你已經悔過,而且受到了懲罰,本王就饒你不死,即刻釋放。

  二莊主強取豪奪,仗勢欺人也是事實,暫時收監,以觀後效。

  你日後也應當嚴加管束莊中之人,奉公守法,安分守己,若是有報效長安的機會,你鑄劍山莊也應當一展所長,彌補今日的罪過。」

  趙莊主瞬間如夢初醒,劫後餘生,對著司陌邯連連磕頭:「多謝邯王爺,多謝邯王爺大恩大德。」

  司陌邯又意味深長地道:「最後,再奉勸趙莊主一句,有些女人的話,聽聽就好,你要是當真,就輸了。」

  趙莊主身子又是一僵,嘴張開,半天都合攏不上。

  他,他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