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邯一出衙門,七渡立即上前,壓低了聲音,一臉凝重地向著他回稟:「王爺,剛軍營里來人了。」
「出了什麼事情?」
「負責監督張快腿兒的兄弟昨日被害了。」
「暴露了?」
七渡點頭:「昨日張快腿兒得知沈姑娘鑄造兵器的情報,立即找個藉口,離開軍營,與一個貨郎男子在城中暗中接頭。
負責跟蹤張快腿兒的一共兩個探馬兄弟,一個叫王石,一個叫錢雷。
兩人兵分兩路,王石負責尾隨那神秘男子,錢雷則繼續跟蹤張快腿兒返回軍營。
待到他與軍營里的兄弟們接上頭之後,就立即帶人按照王石留下的記號前去接應。
但是,當時天色已晚,錢雷幾人在城內兜兜轉轉半天,也沒有尋到王石的蹤跡。
直到今日晨起,王石的屍體在一處茶肆後門處被人發現,已經死去多時了。」
「死因?」
七渡搖頭:「全身上下並無傷口,似乎是中毒,暫時還不確定,需要仵作檢驗。」
看來,王石一路跟蹤貨郎,被發現行蹤,殺人滅口了。而張快腿兒這顆棋子,肯定也要被遺棄了。
「可有什麼線索?」
「這個茶肆後門是個死胡同,平日裡並無什麼人走動。錢雷問過胡同口居住的鄉民,有人說在黃昏時分,曾見到一個貨郎與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從此先後經過。」
「什麼樣貌?」
「那人渾身全都籠罩在黑色的斗篷里,身形不高,還有點瘦小。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相貌。至於那個貨郎,他經常在附近走街串巷,大概的相貌特徵能夠描述得出來。」
司陌邯點頭:「傳我命令,將張快腿兒在軍營里的同黨全部收網吧,趕在對方殺人滅口之前,抓緊審訊這兩人的身份,爭取將南詔人在我上京的奸細一網打盡,連根拔起。有什麼消息立即回稟給本王知道。」
七渡領命。
司陌邯又叫住了他:「既然那貨郎經常走街串巷,想必認識他的人不少。你讓錢雷等人四處打聽打聽他的住址,假如能找到此人最好。
若是找不到,也必須要了解清楚,昨日他所有的活動軌跡。那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應當就居住在他的活動範圍之內。」
「這個倒是簡單,昨日王石在跟蹤貨郎的時候,應當沿路做了記號的。我們再尋附近百姓打聽打聽,應當基本可以確定。」
司陌邯微蹙劍眉,有點不放心:「鑄劍坊那裡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等我處理完畢,我還是親自回一趟軍營。你暫時留在這裡,我還有任務要交給你。」
「王爺請吩咐。」
司陌邯略一沉吟:「狼行今日所說的話,我總覺得其中有點不合情理,你親自跑一趟,看看其中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七渡應下,立即前去傳令。
司陌邯憂心忡忡地回了鑄劍坊。
沈嶠已經將所有傷員的燒傷處理好,其他的事情,就不歸她過問。只等司陌邯回來,就可以離開這裡。
她已經從先行返回的狼行口中得知兩人前往將軍府的經過。
見到司陌邯一臉凝重地回來,眸子裡掠過一抹狡黠,也瞬間恢復了一臉的憂愁。
「剛我去看過鑄劍爐了,這裡的管事說,要完全修復好,估計最起碼要兩天,鍛造只能停了。」
司陌邯心情有點糟糕,牽強一笑:「這幾日也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不好意思,沒能幫到你。那後天的演習怎麼辦?如今你沒有了弓弩,穆家軍的金剛爪豈不得意了?」
「此事怪不得你,演習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做最壞的打算。我這就回軍營,不能讓大家因此泄了氣。」
「我也跟你一起。」
司陌邯苦笑:「你一夜未眠,回去休息吧,不用擔心我。」
沈嶠見他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不拉幾的,還強裝笑臉安慰自己。頓時就不忍心了。
「你不讓我跟你去軍營,我怎麼教大家用咱們的秘密武器?」
司陌邯一愣:「秘密武器?不是沒有鍛造出來嗎?」
沈嶠狡黠一笑:「狡兔窩還三個窟呢,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只有這一個秘密武器了?」
「還,還有別的?」
沈嶠俏皮地眨眨眼睛:「很早我不就跟你說了,我們要無中生有嗎?這槍不過就是個幌子,吸引穆家人注意力的。」
「那,我也沒見你做別的東西啊?」
「我關在屋子裡,你怎麼知道我在做什麼?」
司陌邯沉到谷底的心,忽忽悠悠地飄了起來,瞬間就覺得,似乎是生了翅膀一般,整個人都說不出的輕鬆。
「可你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
沈嶠嬌嗔著白了他一眼:「就只許你算計我,我就不能擺你一道?瞧某些人就跟鬥敗的公雞似的,真過癮啊。」
「好你個沈嶠!」
司陌邯一彎身,就將她扛在了肩上,跟陀螺似的,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沈嶠趴在他的肩上,一陣天旋地轉,差點被他轉暈了,忙不迭地捶打他的肩:「別鬧,放我下來!小心得意忘形,被人瞧見!」
司陌邯戀戀不捨地將她放下來,沈嶠腳下虛浮,就跟踩了一團棉花似的。
司陌邯忙攙扶著她,咧著嘴傻笑。
沈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勝負未分呢,你高興得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不早!」司陌邯眸子裡都亮晶晶的,滿是光彩:「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肯定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呸!又占我便宜!」
沈嶠抬腳,作勢要踢他,司陌邯一個轉身,輕巧地就避讓開了。
「五弟說過,打是疼罵是愛,實在不行拿腳踹。」
沈嶠懶得搭理他,轉身自己先走了。
司陌邯咧著嘴兒,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後。
到了軍營。
一路之上,沈嶠已經將自己的戰術計劃告訴了司陌邯。
謹慎起見,二人決定,暫且按兵不動,這個底牌等到演習當日再揭開。
今日只針對這個戰術,略微調整用兵。
再等天黑之後,到演兵場進行實地模擬。
司陌邯急著回來,是審問張快腿兒,急著挖出南詔人在上京城的奸細。
二人趕到軍營,張快腿兒在軍營里左右的黨羽已經全部被一網打盡,關押起來。
軍營里的兄弟們誰也沒有手下留情,一番嚴刑逼供,張快腿兒疼得鬼哭狼嚎,涕淚橫流,最開始還咬著牙關,抵死不認。
等司陌邯與沈嶠二人趕到,面對沈嶠的質疑與盤問,張快腿兒知道難逃此劫,痛快地招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