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黃泥掉進褲襠里

  定國將軍府。

  鑄劍爐被炸毀的消息傳來,穆老將軍頓時大發雷霆,將所有穆家子孫全都叫到了一起。

  「混帳!簡直是混帳,是誰鋌而走險,毀掉鑄劍爐的?」

  穆家眾人面面相覷,表示並不知情。

  穆錦衣躲在人堆後面,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只心裡暗自得意。

  這趙莊主做事倒是利落,希望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這下,看你沈嶠還如何在邯王殿下跟前討要功勞。

  此時的她,一定是偷雞不成,氣急敗壞。

  穆老將軍背著手來回踱步:「如此不擇手段,不計後果,就不想想,後日比試,即便我們穆家軍贏了,顏面何在?讓將士們怎麼看我?」

  穆家老大小心翼翼:「父親,我倒是覺得,正所謂成王敗寇,只要能贏了演習,穩固住兵權,保住將軍府,至於我們因何取勝,也就不重要了。」

  「放屁!」穆老將軍怒聲道:「手段下作,勝之不武!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一眼就看出了我們穆家的貪慾與權利薰心,將軍府將更加岌岌可危。」

  老將軍動了真怒,其他人頓時鴉雀無聲,誰也不敢頂嘴。

  只是也在暗自猜度,是誰這樣大的膽子,竟敢自作主張,瞞著大傢伙,做下這等好事兒。

  穆老將軍就跟熱鍋螞蟻似的,來迴轉了好幾圈:「你們自己說說,怎麼收場吧?是誰做的,主動站出來!」

  沒人往外站,全都齊刷刷地搖頭。

  「此事與孩兒無關,孩兒也毫不知情。」

  穆錦衣小聲嘀咕:「祖父怎麼就認定,是咱家的人幹的?興許是沈嶠造不出兵器,又無法在邯王殿下跟前交代,所以自導自演的這齣戲呢。」

  「就是啊,」老大也附和自家女兒:「錦衣言之有理,我也覺得未必就是咱穆家的人幹的,誰知道是不是邯王殿下自知勝出無望,所以故意做戲,栽贓咱將軍府呢?」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

  穆老將軍嘆氣:「這是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假如真的不是你們,會是誰冒著這麼大的危險,炸毀鑄劍爐呢?」

  老大小心翼翼地問:「那後日演習,金剛爪我們用還是不用?」

  老二接話:「為什麼不用?這金剛爪威力無窮,咱們又是一直按照這個習練的陣法。現在,邯王爺的兵器又不能用了,咱們的金剛爪一定能所向披靡。」

  「對!」

  眾人這兩日得知司陌邯專門鍛造兵器對抗金剛爪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

  穆老將軍略一沉吟,吩咐道:「傳我命令,今日就按照以前的陣法進行操練。後日演習,只能勝,絕對不能敗。」

  眾人振奮起來,齊聲領命。

  穆老將軍又有點不放心,吩咐穆家老二:「老二,你派人去一趟鑄劍山莊,看看昨夜之事與鑄劍山莊有沒有關係?」

  穆家老二立即派人快馬前往鑄劍山莊。

  穆錦衣上前,討好地抓住穆老將軍的手臂:「祖父,我也想一起參加演習,行不行?」

  穆老將軍一瞪眼:「胡鬧!一個女娃子家,湊什麼熱鬧?這雖說是演習,但也是真刀實槍,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那沈嶠都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沈嶠可並未直接參加演習,人家只是暗中鑄造兵器,助司陌邯一臂之力而已。」

  「可祖父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給過我這個機會。」穆錦衣十分不服氣:「否則,我一定能贏過她沈嶠。」

  穆老將軍不耐煩:「軍中演習不是男女兒戲,你不要胡鬧了。」

  正說話,門外下人急匆匆地一路飛奔入內,向著穆老將軍通稟。

  「報,剛收到消息,邯王爺派遣手下七統領,點兵一萬,包圍了鑄劍山莊。」

  「什麼?」穆老將軍大吃一驚,心裡頓時升騰起一陣不好的預感:「所為何事?」

  「據說昨夜炸毀鑄劍爐之事,就是鑄劍山莊二莊主率人所為。鑄劍坊內傷人無數,沈姑娘正在全力救治,邯王爺大發雷霆,要捉拿趙莊主,與昨夜擅闖鑄劍坊的幾人,送官查辦。」

  穆老將軍頓時被迎頭一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雖說,此事與將軍府無關,但是,誰不知道,鑄劍山莊與將軍府的關係?

  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趙莊主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作主張不說,還留下把柄,如今讓自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穆老將軍咬牙:「速速再去查探,一有消息,立即回稟。」

  下人領命,轉身就走。

  穆老將軍頹喪地坐在椅子上,憤怒地捶打著椅子扶手。

  「簡直豈有此理!老夫這一世英名,只怕就要毀在他趙莊主的手裡!」

  穆家老大勸慰:「此事乃是趙莊主自作主張,與我們將軍府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坦坦蕩蕩,怕什麼?」

  「人言可畏!你讓這長安百姓怎麼想?軍中弟兄們若是知道了,只當我們為了贏得演習,不擇手段,你讓他們還有何顏面與人家先鋒軍對抗?你們還如何服眾?」

  穆錦衣在一旁,嚇得不敢吱聲。

  她滿腦子只想著兒女情長,只想著打壓沈嶠,只想著借刀殺人,與將軍府無關,哪裡顧慮這麼多?

  如今老將軍一番剖析利弊,她也覺得自己未免太想當然,顧慮不周了。

  一會兒下人又探聽來新情報:「報告將軍,七統領已經捉拿了鑄劍山莊兩位莊主進京,直接押送去了京兆尹衙門。」

  穆老將軍起身吩咐:「來人,備馬。」

  穆錦衣詢問:「祖父要去哪兒?」

  「鑄劍坊。」

  穆家老大慌忙勸阻:「此事與我們毫無關係,父親若是去了,外人看來,豈不是做賊心虛,不打自招?」

  「我若前去,問清前因後果,尚且有自證清白的機會。若是不去,就留在將軍府,你以為,別人就不會懷疑咱們嗎?」

  穆錦衣上前:「那我陪祖父一同前往。」

  「你跟著做什麼?一個女兒家。」

  穆錦衣是真正的做賊心虛,因此不依不饒地撒嬌:「女兒家怎麼了?我還想跟父親他們一樣,與祖父你一起征戰沙場呢。

  你卻偏生拿我當女兒家看,諸多規矩,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那你讓我自小習武做什麼?」

  穆老將軍蹙眉,滿是不耐煩:「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胡攪蠻纏?」

  穆錦衣亦步亦趨:「祖父正在氣頭上,我不放心你的身體,我就要跟著,哪怕守在衙門外面也行。」

  穆老將軍就吃這一套,頓時不拒絕了,帶著穆錦衣直接去了京兆尹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