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嬪就要被帶下去挨板子,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但是也硬咬著牙關不肯向著皇帝老爺子求饒。
司陌邯這時候也從差點被「強吻」的震驚之中緩過神來,急得就要上前阻攔。
老爺子不發火遷怒他才怪。
沈嶠不得不替黎嬪出聲:「皇上您誤會了,黎嬪剛才是在度氣給燕妃娘娘。
燕妃由於冷熱交替,渾身的毛細血管由收縮狀態突然快速擴張,就容易造成其他臟器缺血缺氧,引起暈厥或者心臟疼痛。
這時候度幾口氣給她,就能緩解她腦部缺氧的狀態,自然而然就清醒過來了。」
她說得振振有詞,皇帝老爺子將信將疑:「你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適才我才會阻攔燕妃娘娘用熱水沐浴。皇上若是信我,沈嶠願意再一試。否則拖延時間久了,即便能醒過來,只怕也會有後遺症。」
皇帝不敢不信。
「那你還愣著做什麼?!」
有了皇帝命令,沈嶠立即上前,查看過燕妃情況,又是人工呼吸,又是胸外按壓,一番專業而又嫻熟的急救。
並非是她仁心仁術,見人就救,而是有那麼一丁點小算盤。
其一,的確是不忍心讓黎嬪無辜受牽連。
其二,她也想抱緊皇帝老爺子的大腿,將剛才嚇唬自己的那半截話收回去。
畢竟,司陌邯所中的蠱蟲邪門,萬一自己真的治不好呢?
一通忙乎,燕妃終於「哎喲」一聲,悠悠地緩過一口氣兒來。
黎嬪也雙膝一軟,「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次她在鬼門關上逛了一圈,是真的害怕了。
也終於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最是無情帝王家」的含義。
瞬間心涼。
皇帝老爺子厭憎地看了她一眼,直接上前,將燕妃抱在懷裡。
「你終於醒了,嚇壞了朕了。」
燕妃眼珠子緩緩轉了一圈,方才想起適才發生了什麼。
頓時啜泣起來:「是臣妾不好,身子骨不爭氣,讓皇上您擔心了。」
越是這樣說,皇帝越憐惜:「你沒事就好。沈嶠,燕妃她沒事了吧?不會有你所說的那個什麼後遺症吧?」
沈嶠心下一合計:「現在還說不好,若娘娘嗆入口中的只是清水還好,假如她將荷塘底部的髒東西吸入了肺腑之中,後期可能會引起肺部感染,那就嚴重了。」
燕妃一聽就害怕了:「當時我臉朝下,一頭扎進淤泥里,掙扎半天才站起身來。好像的確是吸進了髒東西,怎麼辦啊?」
沈嶠微微一笑:「讓御醫給娘娘開兩副湯藥去去寒氣,應當會好一些。」
皇帝老爺子也不傻,聽出了其中言外之意,起身淡淡地道:「那你就好好歇著吧,朕先走了。」
燕妃還沒反應過來,皇帝為何突然變臉,皇帝已經起身出了她的寢殿。
沈嶠拽起地上黎嬪跟在身後,暗中給了她一個陰謀得逞的眼色。
黎嬪迷迷瞪瞪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等一腳邁出了門檻,聽前面的皇帝老爺子怒聲吩咐:「小順子呢?將他給朕帶過來!」
她這才恍然大悟!激動地一把捉住了沈嶠的胳膊,興奮得滿眼放光。
「嶠嶠啊,我能咬你一口不?」
沈嶠莫名其妙:「你咬我做什麼?」
招你惹你了?
「我稀罕你啊,太稀罕你了。」
沈嶠撇嘴:「那你娘倆兒的表達方式還真跟別人不一樣,跟黃鼠狼叼雞似的。來吧,脖子上,一邊一個,咬個對稱的。」
黎嬪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可這個沈嶠簡直太合自己心意了,誰說婆婆兒媳是天敵?自己咋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越滿意呢?
她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元寶,砸自己個包也高興。
殿外的司陌邯也已經將適才沈嶠與燕妃的對話聽在耳中,偷偷看一眼她窈窕曼妙的背影,想開口說兩句感謝的話,聽到她說自己像黃鼠狼叼雞似的,不由麵皮一熱,閉上了嘴。
再偷瞄一眼沈嶠的脖子,頎長纖細,肌膚細膩光潔如瓷,就如天鵝一般優雅高貴。
只是從他這位置看不到昨日被咬傷的地方,不知道傷口是否已經好了。
一想起自己的野蠻荒唐,他體內竟然又不由自主地升騰起咬一口的邪惡渴望來,使勁兒按捺下去。
一定還是蠱蟲作祟。
是的,是蠱蟲想要讓自己將她再次摟進懷裡,使勁兒咬破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用舌尖描摹過帶著血腥味道的傷口。
心裡的悸動更加歡快起來。
後面的司陌年見他目光老是在沈嶠的脖子上熱辣辣地打轉,也不由留意起來,一眼就看到了沈嶠脖子上的傷。
他一把甩開沈南汐,急走兩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沈嶠!」
沈嶠腳下一頓。
他上前就去撩沈嶠的衣領。
沈嶠面色一變,腳下微錯,毫不客氣地抬手擋開他的手,滿臉警戒地瞪著他:「你想做什麼?」
「你脖子上的傷怎麼回事兒?」
沈嶠向上提了提衣領,冷冷地道:「跟凌王殿下有什麼關係?」
「是誰?是誰傷害你?你跟我說!」
沈嶠輕嗤:「關你屁事!閒得蛋疼!」
司陌年沒想到一向端莊優雅的沈嶠會冷不丁地爆粗口,顯然驚住了。
沈嶠腳下一轉,徑直從他跟前擦肩而過。
黎嬪眉開眼笑:「凌王殿下您問的這話讓人家一個女孩子怎麼回答?能不羞惱嗎?
您好歹也已經是過來人了,脖子上為什麼有傷,您回府之後問問你家側妃娘娘就知道了。」
這話說得既隱晦還又耐人詢問,但答案卻很明顯。
司陌年額頭青筋直跳:「胡說八道!你給我閉嘴!」
黎嬪忙不迭地閉上嘴,一縮脖子追沈嶠去了。
司陌邯這個始作俑者,面上不自覺地帶了得意之色。
司陌年轉身,就怒氣沖沖地一把抓住了司陌邯的衣領:「我警告你,離沈嶠遠一點。你若是再敢動她一根寒毛,我跟你沒完!」
司陌邯滿臉淡定,促狹地看一眼司陌年氣急敗壞的臉,緩緩吐唇:「我們兩人關上門你情我願的事情,三哥也要管嗎?」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司陌年怒目圓瞪:「沈嶠只能是我的!就憑你個醜八怪,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司陌邯望向逐漸遠去的沈嶠,一臉回味:「不得不說,天鵝肉的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