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傾家蕩產了

  等馬車抵達邯王府,攙扶司陌邯躺在床榻之上,儀器才終於調試完畢發貨。

  沈嶠不知道,自己的治療思路是否正確,很有一種孤注一擲的感覺。

  解蠱迫在眉睫,自己沒有其他退路了。

  司陌邯顛簸一路,看起來比在皇宮那時候還要糟糕。

  沈嶠將他安頓好之後,立即屏退所有人,給他用X射線,做了一個胸腔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沈嶠都有些吃驚了,因為,那個藏匿在他身體裡的母蠱,已經足有毛線粗細,三寸長短,現在就盤亘在他的右肺支氣管內,難怪會胸悶咳血。

  司陌邯服用了這麼多的驅蟲藥物,都無法祛除母蠱,看來這個蠱蟲已經是百毒不侵。

  若是有支氣管鏡,自己可以順利將蠱蟲吸出來。

  可自己現有的資金,並不足以再購買一台昂貴的儀器。只能在DR機的協助之下,從司陌邯體內取出這隻蠱蟲。

  幸運的是,蠱蟲所在位置極易操作。假如它遊走到其他臟器,無法取出,可能就需要考慮冒險以毒攻毒,或者開膛破肚了。

  棘手的是,如何才能讓這隻蠱蟲固定在一個地方不動。

  吸入式麻醉更適合司陌邯這種情況,可沈嶠又擔心,蠱蟲作祟,會引起他的呼吸抑制,麻醉劑的用量不好掌控。

  而且手術中,可能會有更多,自己始料未及的情況發生。在現代,或許不足為慮。可自己現有的搶救設備不全,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不好應對。

  她向著司陌邯解釋自己的治療方案,陳述利弊,以及有可能出現的危急情況。

  「我剛才已經給你檢查過,你體內的母蠱現在就在你的右肺之中,這是個好機會。我打算利用麻醉劑將你與蠱蟲麻醉,然後將一根管子通過你的呼吸道,伸進你的右肺中將它取出。

  這個方法成功率如何我沒有太大把握,甚至於,母蠱在逃避的時候,還有可能會令你的臟器造成損傷,帶來極大的痛苦與風險。

  情況危急的時候,還有可能需要開膛破肚手術,甚至是切除肺葉,你是願意嘗試,還是保守一點,暫且控制病情?」

  司陌邯望著她,並沒有太多的猶豫:「將七渡叫進來,我有話吩咐。」

  沈嶠點頭,打開房門,叫進七渡。

  七渡湊到跟前,司陌邯低聲與他說了兩句話。

  七渡就像是被打了一悶棍似的,半晌方才反應過來,扭臉看一眼沈嶠,面露焦灼之色:「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呢?」

  司陌邯搖頭,堅定道:「我意已決,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七渡眼圈瞬間有些發紅,猶豫糾結片刻,緊握起拳頭,狠狠地給自己腦袋來了一拳,然後重重地點頭:「屬下遵命!定然不負所托。」

  然後跪在司陌邯的床前,「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哽咽著看了沈嶠一眼,嘴唇顫抖著。

  「沈姑娘,你可一定要治好我家王爺。七渡給你當牛做馬!」

  沈嶠有點莫名其妙,自己不過就是給司陌邯做個治療而已,怎麼七渡看起來,就跟要與司陌邯生離死別似的,至於嗎?

  沈嶠點頭,七渡抹著眼淚,低垂著頭出去,然後向其他侍衛低聲吩咐著什麼。

  沈嶠為了不讓別人打擾自己,再次插上了房門,然後進行術前準備。

  司陌邯則乖乖地接受了沈嶠給他的麻醉。

  沈嶠提醒他,若是有什麼明顯不適,可以隨時提醒自己,自己會改變操作手法,或者是再加麻醉劑量。

  司陌邯安靜地聽著。

  過了大約十分鐘的時間,沈嶠再次開啟儀器,那條蠱蟲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活躍,應當是麻醉劑起效了。

  她毫不遲疑地進行插管,這對於她而言,不過就是探囊取物。多年的醫務工作令她對此已經駕輕就熟。

  司陌邯尚存一丁點意識,這種痛苦的治療,他並沒有明顯表現出什麼不適,只是偶爾會緊蹙了劍眉。沈嶠下手便又溫柔了一些。

  幸好,取出來的過程很順利。

  沈嶠將那條蠱蟲擱在玻璃容器之中,打算留著做點研究。然後撤掉所有醫療器械。

  司陌邯仍舊睜著雙目,但是目光迷離,意識其實已經處於麻醉狀態。

  沈嶠將玻璃杯里的母蠱拿給他瞧:「手術很成功,母蠱已經取出來了。算你福大命大,假如說這蠱蟲藏匿在別的地方,真的挺棘手。」

  司陌邯許是虛弱過度,也許是麻醉劑的劑量較大,心裡猛然放鬆,竟然就昏睡了過去。

  鼻翼翕動,睫毛輕顫,睡得極是安詳。一張如玉俊顏少了清醒之時的冷冽,線條都柔和了許多。

  實話實說,這廝不嘴臭的時候,比如,當他是韓公子的時候,還是蠻討人喜歡的。

  可當他一旦重新恢復成了邯王的身份,就搖身一變,成為一隻狡猾腹黑的狐狸。

  自己與他相處,總是習慣性地,要提防他的心存不軌。

  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又被他算計了。

  他拉著自己做他的擋箭牌,最終也如願以償,成功推掉了皇后與皇帝給他選的王妃,獨善其身。

  而其他皇子,用不了幾日,應當都會喜事臨門,或者,娶正妃,或者,納側妃,充實自己的王府,好為皇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

  唉,當皇家的兒媳婦多悲催啊,丈夫年年添新歡,稍不注意就下崗,競爭多激烈,內卷多嚴重。

  尤其是越到後面人老珠黃的時候,眼瞅著一個個嫩得掐出水兒的小妖精在自己跟前蹦躂,卻又無能為力。

  所以,皇家的坑水深火熱,自己堅決不能跳。我管你什麼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絕不能上當。

  因為司陌邯被麻醉,沈嶠擔心後面會有什麼意外,所以特意留下來,觀察了一會兒,見他血壓,心率等各項生命體徵全都正常,脈搏也逐漸平穩,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可惜了,自己拼夕夕里好不容易積攢的這點銀子啊,「嗖」一下子,就全都沒影兒,傾家蕩產了。

  當初,自己在戰場之上,空間裡配備簡單的醫療急救設備已經提上日程,名單報備,可還沒來得及呢,自己就犧牲穿越了。

  生不逢時,沒選個太平盛世,死得也不是時候,還要自己一步步升級打怪獲得裝備。

  累啊!

  司陌邯這一睡,一直到日暮,仍舊還沒有醒來。

  但是呼吸平穩,面色也恢復了紅潤,顯然已經並無大礙。

  沈嶠決定回女人坊。

  起身打開屋門,她嚇了一跳。

  門口一溜,以七渡為首,站著十幾個侍衛,像白楊樹一般立得筆挺,守著屋門,一個個眼睛還有點紅,就跟大白兔似的。

  見到沈嶠出來,七渡第一個衝上前,抻著脖子往裡瞧了一眼,焦急地問:「我家王爺怎麼樣了?」

  沈嶠努努嘴:「沒醒。」

  七渡吸吸鼻子,咧著大嘴,就跟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半晌方才嗚咽著擠出一句話:「王爺,屬下捨不得離開您啊!」

  沈嶠感覺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這邯王府,還有個正常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