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撲朔又迷離

  隨著廖向河的話音落下,肖塵的心裡竟有著絲絲的共鳴。閱讀

  即便對方已經是東廠的階下囚,即便對方謀劃著名一場見不得人的巨大陰謀,但廖向河的的這一番話語,肖塵找不到任何的反駁理由。

  這句話,看似是對林尚禮的反駁,卻也是道出了他自己的處世態度,只是,那最後看向自己的一眼,這廖向河到底是什麼意思?

  從最初的高高在上,到最後的毫不反抗,這廖向河的前後的態度反差,實在是有點太大,縱使自己查過無數案子,縱使自己閱人無數,肖塵就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答。

  林尚禮輕輕邁步,看著廖向河胸前那個大大的「囚」字,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廖大人掌管詔獄以來,辦理的大案要案不計其數,一直掌握著別人的生殺大權。而今,落得這幅下場,恐怕你自己都沒想到吧?你口中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上,就是這樣掌握嗎?」林尚禮的臉上,帶著一絲譏笑。

  聽聞此話,廖向河淡淡一笑:「玩弄權術,老夫敬佩的只有當今皇上。你我間的相互博弈,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放在心上。我要的東西你不懂,你也不會懂。」

  拍了一下衣擺,廖向河將身子挺了挺,好像生怕別人看不見他胸前的那個「囚」字。

  林尚禮哈哈大笑:「當然了,廖大人若不是老謀深算,心機過人,也不會一個從四品的官職,就可以被皇上御賜人人羨慕的蟒服加身。也不會紀綱倒台,你依舊安然無恙的掌控著北鎮撫司,連那錦衣衛指揮使,都被架空。」

  「林公公不必這樣誇我,雖然你說的都是事實。可是,即便這樣,我還是輸給了東廠。」廖向河淡淡的說道。

  「你不是輸給了東廠,你是輸給了朝廷,輸給了皇上,更是輸給了你自己。」林尚禮提高了聲調。

  身後的眾人,沒有一個人插話。

  他們知道,這是廠公大人和廖向河之間的博弈。博的是權力,博的也是心機。

  「朝廷?皇上?」廖向河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的確是輸給了東廠,但不是輸給你林公公,而是輸給了你的運氣。」

  說這句話的時候,廖向河又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肖塵。

  「至於說輸給了我自己,或許吧,或許是我小看了東廠的運氣。」廖向河又道。

  剛才還一副勝券在屋的林尚禮,眉頭微微一皺。

  自己和廖向河,也是明爭暗鬥了許多年。雖然勝利最終倒向了自己的這一方,但廖向河字裡行間,並沒有任何失敗的跡象。

  即便是身著囚衣,站在東廠的大牢中,仍然一副巍然不動的氣勢,他到底還有什麼依仗,讓他如此的高昂著頭?

  不過,無論你說是輸給東廠也罷,輸給東廠的運氣也罷,你總歸是輸了,你就是東廠的階下囚。

  想到這裡,林尚禮那種氣勢上輸給廖向河的挫敗感,稍微有點緩解。

  「廖大人,朝廷並沒有虧待你,皇上更是器重你,你說,你又何苦如此呢?」林尚禮微微一笑,又先聲奪人。

  壓到一個人的氣勢,就是避開他的長處,打擊他的過錯。

  「我沒有錯,我不過是想和東廠爭寵而已。紀綱倒台,皇上的心中已經對錦衣衛有了芥蒂。而你們東廠如日中天,還沒皇上廣發詔書,以彰顯權力。我不過是施展了一點手段,阻止東廠的發展壯大而已。」

  廖向河的臉上,依舊的鎮靜自若。好像那些布下的陰謀,還有因此而消逝的性命,根本不足以掛齒。

  即便剛才對廖向河還有些許的敬佩,但聽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對那些逝去的生命一筆帶過,肖塵不由得火冒三丈。

  「廖向河,你的手段,就是以犧牲他人性命為代價嗎?你如此的草菅人命,也配身居朝廷從四品之職?」站在林尚禮身後,肖塵高聲喊道。

  王三,還有另外兩名太監,因為自己的一己善念,而葬送了性命。

  張善人,只是因為參與了圍牆捐資,而全家被殺。

  清河客棧,就因為錦衣衛死士臨時住宿,就要整個客棧,全部屠殺。

  張知縣,連同那些自己並不知道的人,付出了生命,卻被如此的輕描淡寫。

  肖塵忍不下去,若不是要從廖向河的嘴裡,讓整個陰謀大白於天下,他真想將廖向河一刀劈成兩半,方能解恨。

  「草菅人命?」廖向河一愣,「陰謀權勢的鬥爭中,會沒有人喪命?」

  「好好的一個大明王朝,你們這些人為什麼要玩陰謀?是不是不玩陰謀,就彰顯不出自己的才能?」肖塵一步跨出,直視廖向河。

  「哈哈哈。」廖向河大笑起來,「歷朝歷代,哪一個天下是和平得來的?哪一個不是在死人堆里建立起來的?哪一個不是陰謀套路取得天下之後,才美名其曰智奪天下?」

  「我不過是在為錦衣衛的未來做打算,我這若是算作陰謀,那歷朝歷代,哪一個開國皇帝,不是陰謀家?」

  廖向河高亢的聲音在牢房裡迴蕩,一時間,竟沒有人可以接下他的話來。

  肖塵看向廖向河,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竟然從對方的身上,似乎看見了一絲王者風範。

  「廖向河,不要和年輕人狡辯,即便你是在為錦衣衛謀得一個未來,但你的所作所為,亦是觸犯了朝廷的律法。」林尚禮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很自覺的隨你們來到了東廠大牢,自覺的穿上的東廠的囚衣。」廖向河淡淡一笑,抬起右手,再一次向著眾人展示著胸前那大大的「囚」字。

  「這麼說,清河店一系列的人命案,都是你所為?」

  「是。」

  「順義縣的張知縣,也是你安排人殺死的?」

  「是。」

  「。。。」

  「。。。」

  隨著林尚禮的提問,廖向河每一次都痛快的承認。肖塵的心中卻泛起了疑問。

  他有一種直覺,與其說今天是東廠提審廖向河,倒不如說,是廖向河一直帶著東廠的思路走。

  他將大家的思維,都引向了錦衣衛和東廠的爭寵,卻是在遮掩著一個更大的陰謀。

  這廖向河,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