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一起赴黃泉

  杜少勤已經撲到了定西候的身邊,伸出大拇指,使勁的掐著他的人中。【Google搜索】

  無濟於事。

  一絲鮮血,從定西候的嘴角緩緩溢出。

  「死了。」站起身子,看著肖塵,杜少勤輕聲說道。

  「夫人此舉,是為王寬報仇麼?」似乎並沒有聽見杜少勤的話語,肖塵面無表情的盯著王氏。

  「不是。」王氏臉上掛著微笑,「我是替他還回對涼國公的虧欠。」

  「他是朝廷欽犯,理當由朝廷定罪處置。夫人這般做有點魯莽了,皇上那裡,東廠不好交代。」

  「這下,大人可以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奴婢身上便是。」看著肖塵,王氏的話語意味深長。

  「夫人這麼做,是有求於我?」

  「大人雖然身為東廠之人,奴婢卻隱隱感覺,您似乎對涼國公也有著特殊的感情。」

  「夫人這話又從何說起?」

  「老爺私藏軍備,已經是證據確鑿,東廠只管抄家,押送京城便是。然而大人卻大開殺戒,對侯府雞犬不留,若是沒有深仇大恨,斷然不會如此行事。」

  肖塵淡淡一笑:「夫人接著說。」

  「今個就算奴婢不出手,老爺也一定不會活著抵達京城。與其讓大人費盡腦子去想一個殺人的理由,倒不如奴婢順水推舟,幫大人了結此事。」

  「夫人有何要求?」

  王氏一指地上的假聖旨:「此乃涼國公當初蒙難的假聖旨,而假玉璽我也已經告訴大人藏在何處。加上老爺的性命,奴婢想對大人提出一個不是很難辦的要求。」

  「你該不會是想活命吧?」一邊的杜少勤不由得插了一嘴。

  毒殺自己的老爺,將對手想要的東西盡數交出,只為自己活命。

  這婆娘看著文文氣氣,想不到竟是這般蛇蠍心腸。

  臉上帶著微笑,王氏輕輕的搖了搖頭:「老爺已死,奴婢還有何理由苟活人世?對於忠於朝廷一心報國的涼國公,老爺被榮華富貴蒙蔽了雙眼,犯下了永世不可饒恕的罪過。老爺以死謝罪,奴婢也應以死謝罪。奴婢只希望,大人不要將奴婢和老爺的屍體埋葬,將我們拋屍野外的荒溝里便是。」

  肖塵眉頭微皺,看了看地面上那道假聖旨,又抬頭看向王氏:「夫人就這個要求?」

  「嗯。」

  「夫人為何要求拋屍荒野?」

  「老爺這輩子工於心計,機關算盡害人害己。拋屍荒野暴曬在太陽底下,只希望來世活的敞亮一些。」

  沉思了一番,肖塵沉聲道:「我答應你。」

  「謝大人。」王氏躬身一禮,又看向始終沒有說話的楊正坤,「小兄弟,你手中的小刀可否借我一用?」

  楊正坤急忙後退,詢問的目光投向肖塵。

  肖塵點點頭:「給她。」

  楊正坤上前一步,將小刀遞於王氏。

  「謝謝。」接過小刀,王氏微笑著輕聲道謝。

  撩起裙擺,使勁的擦拭著小刀上面殘留的血跡。

  直到擦拭的乾乾淨淨,似乎一塵不染的時候,才緩緩的走到了定西候的屍體旁邊。

  靠著牆壁,輕輕的坐了下去。

  扶起定西候的腦袋,放在了自己腿上。

  「老爺,您鑄成的大錯已經無法挽回,以死謝罪也算是我們最好的歸宿。奴婢陪您來了。」

  說著,手中小刀已經放在脖子上,輕輕一拉。

  一道血絲瞬間湧現,緊接著,鮮血泉涌般向外湧出。

  血腥味瞬間涌滿了整個牢房的空間。

  血紅色,刺眼的血紅色,充滿了殺戮與嗜血的氣息。

  血液順著王氏的脖子流下。

  染紅了她藍色的長裙,染紅了雙腿上,定西候的臉龐。

  王氏雙眼緊閉,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大牢里悄無聲息,只有王氏脖子上湧出的血泡夾雜著氣泡破裂,偶爾發出一道道低微的聲音。

  杜少勤驚呆了。

  這個文文氣氣的女人,卻死的這般剛烈。

  即便是死,也不忘記臉上掛著笑容,這是間接和東廠宣戰麼?

  彎腰撿起地上的假聖旨,肖塵道:「按照王氏的要求,將他們的屍體拋屍荒野。」

  「可是,這等重犯,朝廷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杜少勤急忙道。

  「天氣炎熱,屍體腐爛無法運輸,這麼交代便是。」低著頭,肖塵走出了牢房的大門。

  太陽漸漸偏西,一陣風吹來,將中午的炎熱驅趕一盡。

  鞏昌府官驛的院子裡,肖塵坐在桌旁,呆呆的看著面前展開的假聖旨。

  旁邊的酒罈子,已經喝了大半。

  一股濃濃的燒酒味,瀰漫了整個的官驛大院。

  「這是咋了,一個人喝悶酒?」手中拿著一個冊子,段天明走進了大門。

  「來,陪我好好喝個夠,今個不醉不休。」

  看見段天明,肖塵滿臉通紅的抓起酒罈子,朝著段天明舉起。

  「咱是沒有酒碗嗎?」接過酒罈子又放在了桌上,段天明轉身走進伙房,片刻功夫就拿了兩個大碗走了出來。

  將酒碗放在桌上,拎起酒罈子,將酒碗倒的幾乎要流出來一般。

  「來,喝。」說著,也不管肖塵,端起一個酒碗,仰頭一干而盡。

  肖塵也不含糊,端起另外一個酒碗,幾下見底。

  「來,倒上繼續。」

  看著肖塵的狀態,段天明並沒有繼續倒酒。

  「你今個是咋了,假聖旨也找到了,假玉璽也找到了,還這麼悶悶不樂的?」

  「找到又如何?指望這兩件東西給父親翻案,難於登天。」

  見段天明不再倒酒,肖塵一把抓過了酒罈子。

  「有這兩樣東西,我們至少看到了希望。你這樣借酒澆愁,有什麼用?」

  段天明又搶過了酒罈子,四處看了看,乾脆放在肖塵夠不到的地方。

  「我不是悶悶不樂,定西候作為始作俑者,將他滿門斬殺,我這是高興。活了這麼多年,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背負著這麼大的血海深仇,今日討回一點利息,我高興。」

  左手撐著額頭,肖塵的身子伏在了桌面上。

  「高興就好,看看這是什麼。」說著,段天明將手中的小冊子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肖塵扭頭,瞟了一眼。

  段天明得意的一笑,右手輕輕敲打著冊子:「這是鞏昌衛裡面,一心忠於張興,參與了張興與定西候意圖謀反的人員名單。」

  「都已經抓捕?」坐正身體,肖塵伸手拿過了冊子。

  段天明點點頭:「名單上的人員,全部被抓捕。鞏昌衛指揮使司已經被東廠徵用,裡面的房間都已經改成了牢房,他們都關押在那裡。」

  「連夜審訊,他們的供詞,我要當面呈給皇上。」肖塵合起小冊子,又遞給了段天明。

  接過小冊子,段天明的目光看向攤開在桌上的假聖旨。

  「這東西呢?是不是也要一同呈給皇上?」

  「現在給皇上,作用不大。皇上不會為父親翻案的。」肖塵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可是,這東西是定西候的,現在不呈交,以後再拿出來的話,皇上會不會心裡不悅?」段天明小聲說道。

  這假聖旨假玉璽,雖然不能給涼國公翻案,但至少讓皇上的心裡有了一點對於涼國公案子公正性的懷疑。

  以後再尋找其他證據,逐漸的改變皇上的態度,還涼國公一個清白,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呵呵。」肖塵苦笑了一下,「這東西我們留著,還有發揮力量的時候,若是現在就交給皇上,只有被即刻銷毀的下場。皇上絕對不會為了一名武將,去質疑自己父皇的決策。」

  「也是哈。」段天明無奈的搖了搖頭。

  「等吧,等太子上位了,看父親的冤案能不能昭雪。」

  肖塵站了起來,雙手使勁的搓了搓臉龐:「走,去鞏昌衛指揮使司,這些人的供詞多抄錄一份,回京後我交給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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