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肖塵並沒有站起來,而是稍微的欠了欠身子:「侯爺,您這是?」
「這一次,我替寬兒和欽差大人賠個不是。【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定西候一臉誠摯的道。
「鞏昌城的情況,就是這麼個樣子。朝廷的賑災糧款已經到位,賑災第一,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定奪吧。侯爺不必賠不是,他對不起的是鞏昌百姓,是朝廷。」肖塵淡淡的說道。
「不,他這一次對不起的,是欽差大人你。」
「我?」肖塵一怔。
「這次伏擊欽差大人的事情,就是本侯那個不爭氣的小兒子做的。」沉下了心,定西候道。
「什麼?王寬做的?」肖塵雙目瞪大,隱隱帶著一股火氣,「伏擊東廠,最多算作是和東廠的過節。可伏擊賑災欽差,這是和朝廷做對,是和鞏昌千萬百姓為敵。」
肖塵站了起來:「侯爺,您還是抓緊時間進京吧。在皇上面前多說說好話,或許,皇上會看在太祖的面子上,不牽連定西候府。」
「大人。」定西候急忙說道,「寬兒少不更事,對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希望您大人大量,寬恕他這一次。賑災上面的失誤,我一定親自進京和皇上請罪。只不過伏擊您的這件事,還希望大人不要捅到皇上那裡去啊。」
肖塵搖了搖頭:「侯爺,您這般的維護王寬,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可東廠的那些校尉,也是我的兄弟啊。這件事,就算是我這裡不計較,可是廠公大人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聽我的,您還是抓緊時間進京吧。提前和皇上求情,可是比我匯報上去,皇上召您進京,主動的多。」
聽見肖塵如此決絕,定西候的臉色也逐漸陰冷下來。
「欽差大人,此事就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了麼?」
「侯爺,不是我不商量,您倒是說說,該如何商量?這麼大的事情,你要我壓住,這紙能包住火不?」肖塵毫不退讓。
「寬兒的事情,找個人背鍋。只要能讓寬兒化險為夷,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定西候陰沉著臉,一副決絕的樣子。
「背鍋?王寬是鞏昌知府,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所為,又有誰能背起這口黑鍋?」
定西候低著頭,沉默了一會,豁然抬頭。
「讓鞏昌同知衛黎背上,或者讓鞏昌衛背上。」
肖塵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民如子,平易近人的定西候?
為了自己的兒子,不惜犧牲其他無辜之人?
「侯爺,先不說這兩人都一心賑災,幾乎犧牲了自己所有的時間為災民辦實事。一個府衙同知,如何越過知府,虧空貯備糧而不被發現?您這樣不等於告訴世人,王寬就是一個廢物,連同知瞞著自己在府衙興風作浪都一概不知?這也有點太自欺欺人了吧。」
肖塵搖著腦袋,有點不可思議的說道。
聽著肖塵罵自己的兒子是廢物,定西候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涌。
可是,現在要搭救寬兒,多麼難聽的話語,都得忍著。
「衛黎不行,那就讓鞏昌衛背鍋。他們有著兵權,可以威脅府衙做事。」病急亂投醫,定西候又口無遮攔的道。
「侯爺的意思,軍隊可以威脅朝廷知府?」
「這個時候,也只有這麼做了。」
聽聞此話,肖塵的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
虧你還是太祖親封的侯爵,為了一個犯下不可饒恕大罪的小兒子,居然將主意打到了鞏昌衛身上。
鞏昌衛是軍隊不假,可那也是朝廷的戍邊軍隊。
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鞏昌衛給你兒子背黑鍋,你當朝廷是你家啊?
留下一個禍害,殺害許多的無辜之人,你們王家,都是這種德行?
罷了罷了,這樣的家族,還是連根拔起吧。
舉起雙手,「啪啪啪」肖塵輕拍了三下。
大廳堆滿的糧食口袋後面傳出來一陣腳步聲。府衙同知衛黎,和鞏昌衛指揮使張興,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抱起雙拳,恭敬地對著肖塵就是一禮:「大人。」
而對於旁邊的定西候,如同空氣般視若無睹。
人定西候經歷了多少的大風大浪,這一刻臉色發黑,竟然有點不知所措。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和肖塵的談話,旁邊會一直有人聽著。
一雙狠毒的目光,不由得朝著肖塵瞪了幾眼。
對於這一切,肖塵直接忽略。
微笑著看向行禮的二人:「二位大人,侯爺剛才的話語,你們應該也都聽到了,這鍋,你們願意背麼?」
衛黎面露難色,朝著肖塵再次躬身:「我衛黎出身貧寒,沒有任何的背景可依仗。為官十餘載,自認為兢兢業業一心為民。雖說心中對於朝廷萬分信賴,認為朗朗乾坤下不會有太大的陰暗面。可是,若是侯爺一心要我背黑鍋,我就是喊破了喉嚨也是無濟於事。」
「這麼說,衛大人是認命了?」肖塵笑著問道。
「不是我認命,是我無力反抗。」衛黎一臉苦澀的笑著。
這種苦笑,對於定西候,無異於是一種最大的諷刺,一種無聲的反擊。
隻手遮天,將朝廷命官絲毫不放在眼裡,這就是一心為民的定西候。
「張指揮使,您也認命麼?」肖塵轉過頭,看向鞏昌衛指揮使張興。
「我不認命,但我絕對不會縛手就擒。」張興冷冷的道。
「你要造反?」肖塵笑了起來。
「不,我不是要造反。」張興一臉陰沉的搖了搖頭,「這次鞏昌旱災,給百姓帶來的苦難我從頭到尾看在眼裡。身為鞏昌知府,自己不主動賑災,還要阻擋著鞏昌衛將自己的軍糧發給災民。這種行徑,我早已經看他不慣了。即便是要背鍋,我也要在背鍋之前,殺了這個禍害鞏昌百姓的貪官污吏,為民除害。」
肖塵雙手一攤,一臉無助的看向旁邊的定西候:「侯爺,您也看到了,到了這種地步,王寬恐怕是只有以死謝罪了。別說他們兩人不願意背這黑鍋,就是他們願意,我也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有他們在,鞏昌難民還有一口吃的,還有活下去的希望。殺了他們,留下王寬有什麼用?繼續為禍府衙,魚肉百姓么?」
「肖塵,」定西候也不再稱呼欽差大人,而是直呼其名,「老夫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挖了個坑,讓老夫往裡面跳。」
「侯爺,您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肖塵笑了起來,「您是侯爺,我是欽差,怎麼說也是兩個有身份的人。咱們談話,也算得上是高層對話了,就算是有人聽著,那也屬於正常。我反應慢有點遲鈍,怕不能正確理解侯爺的言語,所以讓兩位大人在邊上一邊聽著一邊記錄,回頭好揣摩侯爺的意思。我的出發點是好的。」
「好好好。」定西候鐵青著臉站了起來,「你沒錯,都是我的錯。告辭。」
說著,雙手背負,就要朝著大廳的門口走去。
「侯爺留步。」肖塵上前一步,擋在了定西候的面前。
「怎麼,你要強行留下本侯?」定西候的雙眼微微一眯,朝著門口咳嗽了一聲。
早已經聽出裡面的氣氛不太對勁,又聽見定西候的咳嗽聲,門口的護衛一個健步就沖了過來。
「嘩啦」一聲,抽出腰間配刀,站在定西候身前,直直的看著肖塵。
看著護衛,肖塵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城門口的時候我就告訴你,賑災時期,不要舞槍弄棒打打殺殺的,你這是一點都不長記性?」
右手豁然探出,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脖子,只聽見「咯噔」一聲,脖子的骨頭已經被徹底捏碎。
護衛手中的配刀,輕輕的抖動了幾下,「咣當」掉在了地上。
將屍體一把甩在地上,肖塵看向定西候,臉上又是一片燦爛。
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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