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聽說馬上要開始施粥,百姓們雖然腹中飢餓,也一個個順從的排起了長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看見百姓們不再一窩蜂的往城裡沖,士兵們的紅纓槍也收了起來,依舊保持原來的隊形站立。
那百戶和一名士兵,將原本在城門口用來登記出入情況的桌子抬了過來,放在衛黎身旁。
又將地上那一大盆剛剛送過來的稀粥抬起,放在了桌子上。
衛黎走上前去,拿起盆里的木勺,攪動了幾下。
眉頭一皺,看向旁邊的百戶:「這粥,還是太稀了。」
「朝廷的賑災糧款還不知道在哪裡,府里的糧倉又沒有多少存貨,太稠只怕是堅持不到朝廷賑災糧款到來。」百戶也是一臉的為難。
「唉。」衛黎一聲嘆息,使勁的攪動著盆里的稀粥,將手伸向隊伍最前面的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老人家,將你的碗給我。」
「好,好。」老者雙眼沒離開粥盆,不停的舔著嘴唇,雙手將碗遞了過去。
接過碗,衛黎不再作聲,滿臉沉重的給碗裡盛滿稀粥,又遞了回去。
老者連聲道謝,雙手端著粥碗,欣喜的走到了一邊。
準備去接下一個人手中之碗的時候,衛黎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
剛才端粥的老者身後,跟著一名三四歲的小女孩,雙手抓著老者的後衣襟,一起離開了隊伍。
「老人家,孩子的碗呢?一起給我,我幫你盛粥。」衛黎輕聲叫住了老者。
回過頭,老者嚴重閃過一絲尷尬:「家裡窮,我和孫女只有這麼一個碗吃飯。」
憋著嘴,衛黎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了一會方才抬頭:「您就在邊上吃,吃完了我再給您盛一碗。」
「謝謝,謝謝青天大老爺。」老者激動的熱淚盈眶,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將手中的粥碗放在地上,連忙按著孫女那稚嫩的小肩膀:「快,快給老爺磕頭。」
衛黎不再做聲,裝作沒看見一樣,將手一伸:「下一位。」
身後的肖塵,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對這鞏昌府的印象,又稍微的好了一點。
不多時,一盆粥已經見底。
衛黎一回頭,看著段天明和肖塵:「站這看戲呢?不知道將地上的粥盆端上來?」
肖塵和段天明同時一愣。
對呀,現在是施粥的時間,自己兩人不動手,還站著擋道,真的是來看戲的麼?
急忙彎下腰,將地上的粥盆抬起來,放在了桌子上。又順手將另外一個粥盆拿下,朝著城牆裡面的拿一排大鍋走去。
看著肖塵二人走遠,那名百戶急忙走了過來,附在鞏昌府同知衛黎的耳朵邊道:「大人,剛才那倆人,是東廠的人。」
「東廠的人怎麼了?就可以站在這看戲了?那還不如不來。」衛黎頭也沒回,繼續的給災民施粥。
眼看著天色漸暗,後面等著施粥的隊伍還一眼望不到頭,衛黎的心裡有點著急。
回頭看了一眼那百戶:「將另外一張桌子也搬過來,安排人施粥。災民一個個飢餓難耐,我們這樣太慢了。」
「是。」百戶急忙應了一聲,朝著城門洞裡另外一張桌子小跑過去。
將桌子搬過來之後,肖塵和段天明也剛好抬著一盆粥走了過來。
往桌子上一放,那百戶就拿過一個木瓢準備施粥。
「我來吧。」肖塵笑著,搶過了對方手中的木瓢。
對面的百姓,也自覺的分成了兩隊。雙眼饑渴的瞅著粥盆,一個個舔著嘴唇。
肖塵心中著急,接過一個災民手中的木碗,就滿滿的盛了一碗。
一不小心,小半勺的稀粥,撒在了外面的桌子上。
旁邊的衛黎眉頭一皺,忍不住的呵斥:「慢點。你撒出去的稀粥,或許可以挽救一條性命。」
「是是是。」自知理虧,肖塵急忙小聲應道。
旁邊的段天明,嘴巴咧了幾咧,到了嘴邊的話語,生生的吞了下去。
和那百戶對視一眼,兩人朝著熬粥的大鍋走去。
兩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四周的士兵,每人手持一根火把,依舊堅持站在原位。
將最後一名災民的粥碗遞了出去,衛黎再也堅持不住,顧不得地上的塵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背靠著放置粥盆的桌子腿,眼睛微閉,大口的喘著氣。
「大人,今個的施粥已經結束,要不,讓人送您回去吧?」旁邊的肖塵放下手中的木瓢,笑呵呵的道。
「唉。」衛黎嘆息了一聲,「真是年齡不饒人,就忙活這麼幾個時辰,我這身子,就有點堅持不下來了。回到府衙也是不能安心休息,還不如就地休息一會,接著安排災民明早的粥飯。」
「鞏昌有大人這樣的父母官,也算是百姓之福了。」肖塵由衷的說道。
「什麼鞏昌的父母官,難道你不是鞏昌的守衛麼?」話說到這,衛黎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扶著桌腿站了起來。
上下打量著肖塵,不由得眉頭一皺:「瞧著很是面生,你是何人?」
還沒等肖塵答話,旁邊的百戶急忙湊了上來:「大人,這是東廠的大人。」
「東廠的人?不是在首陽鎮,給鞏昌衛幫忙賑災呢麼?這是那邊結束了?」衛黎輕輕搖了搖脖子,又抬起左手,輕輕的拍打著後腰。
「我沒去首陽鎮,我是奉命來鞏昌賑災,今天剛到。」肖塵笑著說道。
「奉命?今天剛到?」停止了拍打後腰的動作,衛黎眉頭皺的更深。
奉命?奉皇上之命?那就是欽差啊。
可哪有欽差大人不去府衙,而直接在施粥現場又是抬粥,又是親自盛粥的?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知道對方心中的狐疑,肖塵笑著,將腰間廠公林尚禮給自己的那道聖旨拿了出來,朝著對方一遞。
看見那熟悉的黃色捲軸,衛黎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問道:「這是什麼?」
「聖旨。」
聽見聖旨二字,衛黎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質疑,「噗通」一聲,雙膝就跪倒在地。
而周圍的那些守城士兵,連同那百戶,見自己的鞏昌府的同知大人跪在了地上,也不由分說的紛紛跪倒在地。
「這聖旨是皇上給我的,又不是給你們的,跪著作甚?起來,都起來。」肖塵頓時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大人可否讓下官將這聖旨一觀?」看著肖塵,衛黎一臉誠懇的道。
開什麼玩笑,拿著聖旨的人,會和自己站在一起,給災民盛粥?
手握聖旨,那不就是欽差大人麼。歷朝歷代,哪有欽差大人到了目的地,不顯山不漏水的先干一些底層的活路?
更何況,面對自己的呵斥,非但不惱怒,還點頭聽取並且改正。
這個世上,有這麼接地氣的欽差麼?
就算他真的是欽差大人,手中的聖旨自己也必須驗證。
災情告急,每一個不恰當的決定,都有可能讓災民重新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看著肖塵,衛黎的目光誠懇而又堅定。
明白對方心中的想法,肖塵笑著,將聖旨再次遞了過去:「大人請過目。」
雖然對於鞏昌府的賑災行為很是不滿,但對於鞏昌府同知衛黎的個人行為,肖塵的心理還是很讚賞的。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還要堅持驗明自己的身份,這份謹慎,讓肖塵更加的欣賞。
打開聖旨,衛黎的臉上滿是恭敬。
那鮮艷的硃砂,還有那方方正正的皇帝龍印,無不說明著聖旨的真偽。
再看了一下聖旨的內容,衛黎的心中萬分的感動。
短短的幾句話,說明皇上對災情的著急。
合上聖旨,看向肖塵的目光滿是尷尬。
這個被自己呵斥,從未頂嘴的人,竟然是東廠大名鼎鼎的紫衣校尉。
竟然是手握聖旨的朝廷賑災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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