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城郊。Google搜索
一家看起來不太起眼的酒館裡,坐著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
身著灰色勁裝,頭頂上帶著一個巨大的斗笠。
酒館裡倒是有著幾名客人,原本嘻嘻哈哈的喝酒猜拳。看見這麼一身奇異裝扮的人,大家紛紛壓低了聲音。
大明京城,還搞的這麼神神秘秘,似乎單怕巡邏的禁軍看不出來異狀一樣,將自己弄得和大俠一樣。
要麼真的是武功高強,壓根不怕禁軍圍捕。
要麼,就是個腦子不太好使的人。
可不管是哪一種,尋常百姓都是惹不起。
武功高強之人,一般都喜歡清靜,自己大聲喧譁,若是惹對方不高興,抬手之間丟了性命都很有可能。
若是個腦子不太好使的,更有可能因為大家吵鬧而動手。
好不容易太平了幾年,誰願意動手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小聲點不就成了。
「算了,我們結帳走吧。我剛才看見,那人的腰間,似乎是別著一把刀。」
「什麼,刀?京城裡面,百姓哪裡可以隨便帶刀?一定是官府的人。」
「官府之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帶個大斗笠?」
「說不定,執行的是什麼秘密任務。我們可別一不小心聽見了,被殺人滅口。」
「走走走,散了散了。」
唯一的一桌客人,也因為此人的到來,站起來結帳走人了。
客人可以走,自己這個掌柜是死活不能走。
不但不能走,還得上去招呼人家。
「客官,您要點什麼?」
「來一碗乾麵。」
「就要一碗乾麵,不要點菜品,就著面吃?」
「不要了,就一碗乾麵,你給我端上來就是。」
「那您,要不要來點燒酒,解解渴?」掌柜的又問道。
「你家的燒酒是用來解渴的?」男子似乎很是生氣,大吼一聲,右手在桌子上猛拍一下,更是將頭上的斗笠一把揭開,甩在了地上。
此人不是別人,卻是東廠十三役役長,段天明。
昨個,肖塵安排,讓自己喬裝打扮一下,到城郊轉轉,看有沒有阻攔屠夫殺豬的和尚,抓一個來。
剛出門,不知道誰給地上扔的爛菜葉子,一個屁股墩,將衣服給摔爛了。
便裝只有一套,想換都沒法換。
雖然還有一件大紅的長衫,可在京城,這大紅的衣服還是不穿為妙。
不得已,只得換上了一身勁裝。
不過這勁裝,怎麼看怎麼都不是普通百姓,乾脆就拿個斗笠捂在了頭上。
卻是沒想到,就這麼一身裝扮,竟然將喝酒的客人都給嚇跑了。
想著自己今個沒有成績,隨便吃一碗乾麵,對付一下肚子得了。
那曾想,掌柜這麼囉里囉嗦,一下子讓段天明心中的那股無名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來。
旁邊的掌柜,只是想多做點生意,那曾想段天明一下子大發雷霆。
在嚇了一大跳的同時,急忙躬身賠不是。
「客官息怒,小人這就給您做一碗乾麵去。」
說著,戰戰兢兢的就要離去。
「回來。」段天明大喝一聲。
掌柜急忙回頭,一臉的恐慌:「客官,您有什麼吩咐。」
「那碗乾麵,我不要了。」
「啊?」掌柜心中更是驚慌,「客官,就當是小人給您賠不是,這碗乾麵,不收錢。」
說著,又再度準備離去。
「我說,你這掌柜是怎麼開門做生意的?我說不要了,你聽不懂麼?感情我是付不起飯錢,才吃乾麵的?」段天明越想越氣。
別的不敢說,這銀子,我手頭可是掌管著十幾萬兩呢。
東廠小金庫,肖塵讓我掌管著,出門辦事,只要不是太離譜,吃幾個菜喝點燒酒,還是沒有問題的。
今個沒成績,我自己也沒臉吃肉喝酒。
你居然要送我一碗乾麵?我是吃白食的人麼?
「不不不,」掌柜嚇得急忙擺手,「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的意思,是給你賠禮道歉。」
「行了,也別賠禮道歉了。這乾麵,我不要了,給我來碗臊子麵。」段天明道。
聽見對方不過是換了面的花樣而已,掌柜緊張的心情稍微的平息了一點。
「客官是要肉臊子,還是素臊子?」
「大男人,吃什麼素臊子。給我來碗豬肉臊子麵。」
「臊子麵,店裡面有。只是這大肉臊子麵。。。」掌柜一臉的為難,哭喪著臉沒敢繼續說話。
「囉嗦了半天,感情你沒有?」段天明的火氣,隱隱又有點上頭。
掌柜弓著身子,雙手交叉抓在一起,左手摳著右手的指甲蓋,唯唯諾諾的道:「店裡面,已經兩天沒買到豬肉了。」
「連個豬肉都沒有,你開的哪門子酒館?害的大爺白白將時間耗費在你這裡。」段天明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往邊上走了幾步,撿起被自己扔了的斗笠,往頭上一扣,準備離去。
誰知道,光顧著生氣,沒看見旁邊桌子底下一個板凳伸出的有點長。
一下子磕在了膝蓋上,麻酥酥的疼。
段天明努力壓抑的那股無名火,再也控制不住,「啪啪啪啪」,也不知道揣了多少腳,將酒館裡的桌子,全部踹翻在地。
桌子上那竹子編織的筷籠,連同裡面的筷子,嘩啦啦的撒的滿地都是。
掌柜已經被嚇得臉色蒼白,「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腦門頂著地板,一道聲音也不敢發出。
瞅著對方跪在了自己面前,段天明頓時有點清醒。
一天勞而無功,是自己的事情,和人家酒館有什麼關係?
百姓們做個生意也不容易,要是天天被人這麼鬧騰一下,還不如關門大吉。
右手伸進懷裡摸了摸,摸出來兩錠銀子。
大的五兩,小的二兩。
朝著周圍瞅了瞅,見也沒有什麼摔碎的東西,桌子板凳這些,扶起來就好。
只不過是自己的動作,嚇到了掌柜而已。
拿起五兩的銀子,準備扔給掌柜,手都抬起來了,又收了回來,換成了二兩的銀子。
「這些銀子,可都是東廠小金庫的,平時東廠兄弟們外出執行任務使喚的,也不能隨便亂花。」
又將二兩的銀子在手裡掂了掂,心一狠,朝著掌柜扔了過去:「拿著,今個打擾了你做生意,算我陪你的。」
掌柜跪在地上,渾身發抖著。
原本以為,按照段天明這般粗魯的樣子,今個還不將酒館砸個稀巴爛。
現在,只是將桌椅打翻,卻要賠銀子給自己。
這銀子,自己哪裡敢接受。
跪在地上,將身子直起,雙手發抖一般的使勁搖晃:「使不得,使不得。客官只是將桌凳打翻,扶起來就好,哪裡用得著賠償。」
「說的也是。」段天明向前一步,撿起地上的二兩銀子,又揣進了自己的懷裡。
然後,又轉過身,開始一個個的將桌凳扶起。
掌柜連忙爬了起來,幾下走到了段天明身旁:「不用,不用了,小人自己扶起桌凳就好。」
「我自己打翻的,自己來扶起。你想幫忙了搭把手,再這麼婆婆媽媽的,我便又要發火了。」段天明臉色一板。
「小人錯了,小人不說了。」掌柜小聲嘟囔了幾句,轉身開始在邊上扶起桌凳。
將酒館裡的桌凳恢復正常,段天明又一屁股坐了下來:「掌柜,來碗臊子麵。」
似乎害怕掌柜再婆婆媽媽,隨即又補充了一句:「素臊子麵。」
「好。」掌柜應了一聲,再也不敢多嘴,急匆匆的跑進了後堂。
不多時,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臊子麵,走了出來。
拿起筷子,左手在筷子上捋了一下,段天明伸手,接過了掌柜遞過來的面碗。
「買不到大肉是怎麼回事?按理說,京城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情才對。」用筷子攪了攪面,段天明道。
「有個和尚,阻擋著附近的屠夫不讓殺豬。」
「和尚?」段天明眼睛一亮。
「每天殺豬的時候,和尚都會準時到來。搞的屠夫也沒有了辦法,只好暫時不殺。」
「天天都會來?」段天明雙眼已經開始放光。
「是啊,每天都會到屠夫家附近侯著。」
「屠夫家在哪裡?」
「後面不遠的巷子裡。」
段天明「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掏出懷裡的二兩銀子,往桌子上一放,一道風一樣,消失在了門口。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