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縣城,馬連山懷裡抱著翡翠原石,美滋滋的走進了自己位於東街的那處玉器作坊。記住本站域名
「老爺,剛才縣衙的人過來了,說是知縣大人找您有事,讓您回來了就趕快過去。」一名下人迎了上來。
「好,我知道了。」說著,馬連山將手中原石往下人手中一遞,「這可是一塊好東西,拿進去放我的房間裡。」
「是。」下人緩緩的接過了原石。
藍田縣衙,位於縣城中央的縣門街上。
馬連山雙手背負,步行著,朝著縣衙的方向走去。
縣衙的大門口,燈火通明。兩名衙役手持水火棍,很是羨慕的看著遠處那攤位上吃喝聊天的人群,眨巴著眼睛。
看見遠處的馬連山走來,急忙躬身行禮:「姑爺,大人在縣衙裡面等您呢。」
「這麼晚你們還在值守,就是為了等我?」馬連山微笑著,從懷裡摸出了一些碎銀,往兩人跟前一遞:「一會下了值守,出去解解饞。」
「謝謝姑爺。」衙役臉上堆滿了笑容,雙手鞠著,接住那些碎銀。
縣衙大堂裡面,牆壁上的幾盞油燈熊熊燃燒,將整個大堂照耀的如同白晝。
知縣楊康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個玉鐲,對著桌子上的一盞油燈,不時的看來看去。
藍天產玉,但極品的玉石,也不是很常見。
作為知縣的楊康,很是扶持藍田的玉器產業,對於玉器也有著自己的幾分見地。
「岳父大人,您找我?」馬連山走進大堂,對著楊康就是一禮。
緩緩的放下手中的玉鐲,楊康抬起頭看向對方:「是你教唆玉環,圈起河道來養魚?」
「沒有沒有,是玉環自己喜歡魚,想要養魚的。」馬連山急忙擺手。
「她要養魚,家裡那麼大的院子,就挖不出來一個池子麼,非要圈起河道?」
「院子裡的池子,裡面是死水,即便是養魚,時間久了池水變質,魚也跟著死亡。河水不一樣,始終流動著,清澈如初啊。」馬連山笑呵呵的說著,朝著楊康對面的椅子摸索著,想要坐下。
「站住,誰讓你落座了?」看出來馬連山的意圖,楊康提高了嗓音,「你說的這些話,玉環會懂麼?你還說你沒有教唆?」
自己的閨女是什麼智商,楊康心裡清清楚楚。沒有馬連山的教唆,她在院子裡能玩耍一輩子。
「岳父大人,是這樣的。」馬連山嘿嘿笑著,一指桌子旁邊的另外一張椅子,「我可以坐下說嗎?」
「坐吧。」楊康淡淡的道。
坐在椅子上,馬連山將身子往前一探,壓低了聲音:「岳父今個不是給人賠償了十兩銀子,才將那父子倆打發回去。岳父可知道,玉環為何會和他們動手?」
「我只是幫玉環解決了問題,具體的原因我還真的沒有問。這和圈起河道有關係?」楊康眉頭一皺,很是不解。
自己的女兒動手打人,本身就是不對。對方的傷勢自己也查看了一下,年輕人只是一點皮外傷,可那老頭,確實是有幾根肋骨斷了。
這玉環,做事全憑心情,具體動手的原因是什麼,自己還真沒多想。
只想著給點銀子,讓老頭回家找個郎中,好好的調養一番。
聽見馬連山這樣說,心中不禁有了一絲疑惑。
「玉環和人動手,乃是為了搶奪一件東西。」馬連山小聲說道。
「什麼東西?」
「一塊翡翠原石。」
「你說什麼,一塊翡翠原石?」楊康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是玉?玉其實就是石頭,不過是好看一點的石頭罷了。
但翡翠不同,那可是玉中極品,和珠寶一個級別的天然石頭。
自己當了十幾年的藍田知縣,對於藍田所產的玉石,也是了解不少。可藍田有翡翠存在,卻是從未聽說過。
「一塊一尺多長的翡翠原石。整個皮子上面,隱隱的泛著一層綠光。」說到此處,馬連山的心臟,也「砰砰」的急速跳動了起來。
「這原石,是在你要圈起來的那處河道發現的?」楊康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啊。」馬連山點點頭,「那處河道,就在水陸庵的圍牆外面,那是兩個溪流的匯集處。若是將哪裡圈起來,我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獨自在裡面尋找翡翠。若是運氣好,順著溪流或許能找到翡翠的來源。一旦我們加工出了翡翠飾品,岳父想要什麼,我們還辦不到呢?」
看著楊康,馬連山猥瑣的笑了起來。
「若真如你說的那樣,財源滾滾自不必說。我擔心的是,朝廷若是知道此事,還不將翡翠礦收繳國庫了?」楊康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這山川河流,都屬於大明王朝,所有權自然是朝廷。
沒有發現東西的時候,地方上可以自主支配。可一旦有礦產出現,充公國庫那是理所當然。
畢竟,這山屬於朝廷,山裡面的東西豈能屬於個人。
「所以,岳父只需要以縣衙的名義將此處圈起來,而具體的事情,交給女婿就好了。」馬連山雙眼一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楊康坐著了身子:「你教唆玉環來纏著我圈起河道,是不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馬連山嘿嘿一笑:「要是我強行圈起河道,馬溝鎮倒也是沒人敢反抗。可是若真的有人鬧起事情來,還是有著不小的麻煩。武力強行鎮壓沒有問題,只是我大哥要是知道了,回頭少不了他的一頓臭罵。他在京城做官,就怕我們這些親人拖他後腿。這不,馬溝鎮的院子,我幾次想重新修繕,都被他阻攔。說院子已經夠大了,別再弄得那麼張揚。有時候,家裡有人做官,還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看著馬連山,楊康真想給他一巴掌。
低調,這就是你說的低調?你這話,無論怎麼聽,都有一種顯擺的意思。你哥在京城做官怎麼了,又不是你做官。
你這麼厲害,還不是娶了我楊康的閨女,依靠縣衙的權力,在藍田縣把生意做的有模有樣的?
不提你大哥還好,提起他我就來氣。
他在京城做官,作為親家,自己幾次寫信給他,讓他在京城活動一下,將自己往上提拔提拔。
可對方倒好,一副清高的樣子,讓自己腳踏實地的好好干,有了成績朝廷自然看得到。
有這樣的親家,和沒有有什麼區別?
現在倒好,圈起河道,他都成了麻煩。
「縣衙的名義圈起河道也可以,那總得有個服眾的理由吧?」楊康道。
馬連山嘿嘿一笑:「這理由,女婿早就替您想好了。」
「說來聽聽。」
「水陸庵後面的河道,巨石林立,很是險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山洪常年沖刷而成。岳父可以用治理河道,興修水利的名義,將此處圈起來。當然,興修水利需要銀子,縣衙的銀子根本不足以支撐,只能靠縣城的這些富戶籌資了。」馬連山笑著說道。
「然後呢?」
「作為您的女婿,我自然要擁護縣衙的決定,不但出銀子,還出勞力。具體興修水利的事情,女婿一個人操辦。」
「好好好。」楊康笑了起來,「我將玉環嫁給你,還真沒嫁錯人。這水利工程若是做好了,我們得到了翡翠,更是落下了政績。到時候,我向西安府上報一下,看能不能給你也弄個一官半職的。」
「可別。」馬連山急忙搖手拒絕,「有你和大哥在朝廷做官就夠了,我還是給咱做生意吧。若真的有個一官半職,便會被縛手縛腳,哪能像現在這般的隨心所欲。京城有大哥做後盾,地方上岳父您說了算,我給咱實際的操作一切,這樣不是更完美麼?」
「長江後浪推前浪,就你這見地,我是自愧不如啊。就按你說的辦。」
扶著桌子,楊康微笑著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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