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上,已經是人來人往,一道道小販的叫賣聲,和來往之人相互遇見的招呼聲,無不彰顯著大明京城的繁華。Google搜索
出了皇宮的大門,距離禮部衙門並沒有多遠的路程。
禮部尚書王昌連和禮部侍郎兼順天府尹陳諤,放棄了乘坐馬車,緩緩地走在去往禮部的大街上。
今個的早朝,皇上做的每一項決定,都幾乎出了百官的意料之外。無論是王昌連,還是禮部侍郎陳諤,都思索著心中的不解,一時間兩人竟然都沒有言語。
「大人,」一邊的陳諤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開口,「這主事馬遠山,如今已經調往錦衣衛,對於他位置,我們是留著,還是重新選拔人手,填補空缺?」
王昌連停下了腳步,微微沉思一下:「皇上不是說了,馬遠山到錦衣衛,不過是見習指揮同知,乾的好了,便會留在錦衣衛。若是幹得不好,最後還要回來。」
「大人認為他還會回來麼?」
「我若是沒有猜錯,他做的好與不好,都不會回來了。他的那一番話語,對皇上的觸動太大。」王昌連輕聲說道。
微皺的眉頭,表明他的心裡,有著不小的擔憂。
眼珠子轉動了幾下,陳諤不禁看向自己的這位尚書大人:「大人的意思,皇上之所以將馬運山提升為錦衣衛的指揮同知,就是因為他說起了紀綱,廖向河這等事?」
「陳大人身為順天府尹,對於朝廷這些事情的內幕,應該比我還要清楚許多。這紀綱之死,真的是因為他要造反麼?」看著陳諤,王昌連的目光深邃的似乎無底一般。
陳諤左右打量了一番,壓低了聲音:「大街之上,這等朝中隱秘之事我們不宜提及。東廠我們倒是不怕,可這些百姓之中,難免會有錦衣衛的『暗樁』。」
「好,回禮部。」
按照朝廷的官員設置,六部各設置尚書一名,左右侍郎各一名,郎中四名名,主事四名名。再就是一些未入流的大使,副使。
王昌連掌管禮部,目前只設置了左侍郎陳諤,右侍郎之位還是空缺。
一同早朝的四名郎中,以及除了禮部祠祭清吏司的那名主事之外的三名主事,早早回到了禮部,著手一天的事務。
二人剛剛走進大廳,儀制清吏司的郎中吳海便拎著水壺,端著兩個茶碗走進了大門。
「二位大人辛苦了。今個咱禮部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務,小人給二位大人泡一碗茶,大人坐這歇息著。」
說著,給茶碗裡面加滿了熱水,往二人面前一推,微笑著緩緩退去。
「當初,我也是將禮部的人員逐一的查閱了一下卷宗,留下了相對和原尚書倉成共事時間稍短的人員。只是沒想到,這祠祭清吏司的主事馬運山,隱藏的這麼深。今個在朝堂之上單刀直入,一下子殺到了錦衣衛指揮同知的位置上。他所圖謀的,恐怕不僅僅是那從三品的官職。」
端起茶碗,王昌連淡淡的道。
看了一眼面前的茶碗,陳諤左胳膊放在桌子上,身子往前一探:「大人的意思,馬遠山會為倉成報仇?」
「報仇不報仇的我不敢說,但他一定會慫恿徐開英暗地裡和東廠作對,有意製造一些對東廠不利的事情。此人的心機之深,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無意間的疏忽,竟給東廠製造一個強大的對手,日後若是見到肖塵,我還真是有點慚愧。」
端著茶碗,王昌連一時間有點無心飲用。
「不過一個從六品的主事而已,他能有多大的能量?大人不必為此耿耿於懷。」看見王昌連這幅模樣,陳諤在一旁勸慰道。
「此人官職不高,但對於皇上心裡的把握,已經恰到好處的用詞水準,足以證明,此人是一個有能力之人,他擔任錦衣衛指揮同知,我們,還有東廠,以後做事可要小心謹慎了。」
「此人有這麼可怕麼?」搖了搖頭,陳諤不以為然的道。
看著陳諤,王昌連笑了起來:「陳大人,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錦衣衛原指揮使紀綱,真的是因為造反而被皇上下令處死的麼?」
陳諤搖了搖頭:「紀綱的真正死因,乃是他幫助漢王,參與了與太子的奪嫡之爭。」
「不,這只是紀綱的死因之一,但並不是最為致命的死因。」
「大人的意思,紀綱的真正死因,就是馬運山說的那樣,因為謀反而死?」陳諤眼中帶著一絲的不解。
雖然督察院後來對紀綱之死的罪狀宣布為,假傳聖旨,濫殺無辜,貪污受賄,並特別強調,其家養亡命之徒,私造鐵甲弓弩數以萬計,暗示紀綱有起兵謀反的大逆不道之心,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莫須有的罪名而已。
眾人統一的判斷就是,紀綱參與幫助漢王,企圖對太子不利,才惹來殺身之禍。
「紀綱的真正死因,就是他在朝中權力太大,在百官心目中的地位攀升太快,以至於隱隱有一種危及皇上地位的意思。」王昌連淡淡的道。
「哦??」
「紀綱一手製造出浙江按察使周新『謀反』事件之後,皇上應該已經對其的權力有所警覺。再加上端陽節射柳,眾人竟然不敢指出其真正射偏,異口同聲的顛倒是非,皇上已經認識到,紀綱專權已經危及到了自己的大明王朝。兩個月之後的太監告發紀綱的種種不軌行為,很顯然就是皇上授意。不到一天的審訊,當天就被以『謀大逆』的罪名處死,若不是皇上一心要他死,怎會處決的如此之快?」
陳諤將身子往後一靠,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滿臉的不可思議。
「大人的意思,馬運山升職錦衣衛指揮同知,就是為了協助徐開英,牽制東廠,防止其一支獨大,步紀綱後塵?」
「協助徐開英?以後,恐怕徐開英就是個傀儡,錦衣衛真正的當家人,應該是馬運山才對。」王昌連一臉認真的道。
「我就說,此次尋得太子下落,最大的功臣便是東廠以及肖塵。皇上雖然保留了東廠使用火器的權力,卻並沒有對東廠進行封賞,更是連肖塵的紫衣也沒有歸還。原來是皇上擔心肖塵,成為第二個紀綱。」
陳諤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肖塵只是東廠的一名千戶,負責的是東廠的一線辦案。在他之上,更是有著司禮監掌印太監林尚禮提督東廠。即便如此,皇上便開始增加錦衣衛的力量,暗中制衡東廠,皇上的疑心,真的是越來越重了。」王昌連道。
「我要是肖塵,直接拍屁股走人。一心為朝廷辦事,還被疑神疑鬼,這種憋屈,不受也罷。」陳諤忍不住的為肖塵叫屈。
「太子沒有上位,肖塵是不會離開的。他吃著百家飯長大,深知百姓的疾苦。幾名皇子當中,也只有太子寬厚仁義,會給百姓帶來好日子。既然選擇了站在太子的那一方,肖塵一定不會半途而廢的。」說到此處,王昌連的眼中,滿滿的都是讚賞。
「說到此處,我倒是想起一事。太子負責監國,站在百官前面是理所應當。可那趙王朱高燧是個什麼德行,他也配和太子一起,站在百官之前?」陳諤憤憤不平的道。
「提升趙王的地位,無非就是給他一絲對嫡位的幻想罷了。太子若是沒有對手,其發展速度萬一危及了自己的皇位怎麼辦?」王昌連搖了搖頭,「我們的皇上啊,越來越不自信了。防著外人就算了,連自己的兒子都要防著。大明的江山,還不是遲早要傳給後人?難道還能把持著朝政,永遠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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