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四閉口不言,只顧著使勁的揉捏著明成祖的肩膀。記住本站域名
對於明成祖對東廠和刑部的制裁,自己還是少說為妙。一個小小的太監,哪裡有資格對朝中大事說三道四。
當初御賜紫衣的時候,肖塵就是幾次推辭之後才接受的。而今,太子出事,您不問青紅皂白,不安排京城禁軍配合東廠快速搜尋太子的下落,而是剝奪了紫衣校尉的御賜紫衣,連同刑部尚書一起關押起來,交給督察院立案審查。
這一舉動,不說是讓一心為您排憂解難的紫衣校尉心寒,至少他的心裡,對您的忠心,應該是會打折扣。
想要挽回這種情況,只有您想辦法了,這種拉攏人心的事情,您最拿手。
「都這個時辰了,小林子怎麼還沒有來?」在王小四這得不到建議,明成祖想起了說好一大早就來御書房的林尚禮。
「要麼路上耽擱,要麼東廠有緊急情況要處理。不然的話,按照以往,林公公在皇上您還沒起床的時候,就會來伺候您了。」王小四細聲說道。
「小林子說,肖塵的匯報上寫著,這麼些日子的折磨,太子身子虛弱,需要調整些日子才能回京。朕忙於懷來衛狩獵一事,讓他收了這麼多的罪,等他回京,朕要好好的補償他一番。」此刻的明成祖,眼中滿滿的都是柔情。
「太子犯錯,皇上將他關押東廠,這是長輩的管教。但那些人膽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持太子,此乃謀反。一路上又折磨太子,更是罪加一等。」王小四小聲的道。
聽聞此話,明成祖眼中的柔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沉。
真的是看自己老了,便有人開始挑釁皇室的尊嚴了麼?
「皇上。」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林尚禮弓著身子,一臉恭敬的站在御書房門口。
「小林子,快進來。朕這幾日,總感覺這脖子和肩膀僵硬的厲害,小四揉了半天,收效甚微。」朝著門口,明成祖道。
「是。」林尚禮弓著身子,急忙跨進御書房的大門,走了過來。
身後的王小四,識趣的退至一邊,將拂塵從後衣領拿下,放在臂彎處,微躬身子靜靜站立,等候差遣。
站在明成祖身後,林尚禮運起一絲真氣,朝著對方的頸椎和肩膀感應而去。
入手處,正如明成祖自己說的那樣,一片僵硬,而且稍微有一點冰涼的感覺。
林尚禮的心中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按照自己以往的經驗,這是明成祖頸椎以及肩膀血液流通不暢所致。但皇上這段日子,無論是休息還是其他,都很正常,並沒有導致血液流通不暢的原因。
而出現這種情況,只剩下一個原因,那就是,明成祖的肌肉,已經開始從頸椎,肩膀開始老化。
可這個原因,林尚禮哪裡會說出來。他哪裡又有膽量說出來?
太子重新入主東宮的事情還沒確定,若是告訴皇上,他身上的肌肉已經開始老化,皇上哪裡還有心情繼續梳理朝廷這些亟待處理的事務。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到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皇上雖然是一代梟雄,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心胸,但為了保險起見,這個原因,也只能放在自己肚子裡了。
「皇上最近一直操勞懷來衛狩獵一事,再加上太子被歹人劫持長久沒有下落,急火攻心導致血流不暢,以至於整個背部肌肉僵硬,尤其以肩膀和頸椎為甚。現在太子在保定府被找到,雖然身子虛弱,但有著大寧都司的日夜保護,安全是沒有問題的。奴才給皇上好好的揉捏上幾日,皇上在將心放寬一點,這肌肉僵硬的症狀,會逐漸消失的。」林尚禮一邊揉捏,一邊在明成祖耳邊小聲的解釋著。
「這太子的下落找到,朕的心就已經放寬了一大半。」明成祖輕笑了幾下,「刑部的李安,督察院釋放了沒有?」
「昨個,奴才按照皇上的意思,去了一趟督察院,和督察院左都御史江千嘯說了皇上對李安的處置。江千嘯當時就安排人手,將李安從大牢裡面請出,送回了刑部。」林尚禮道。
「這次太子出事,朕一時心急,決定的有點倉促。這李安辦事兢兢業業,可就是膽小。這次被朕關起來,恐怕是被嚇得不輕。你回頭有時間帶點東西去刑部走一趟,和他說些寬心話。要他一如從前的為朝廷效力便是。等肖塵將這些謀反的勢力徹底的挖出來清理乾淨,朕會對真正的有功之人加以賞賜。」
「是,奴才謹遵皇上的旨意。」林尚禮急忙應了一聲。
看見皇上半天沒有動口,案几上的紅棗銀耳茶已經徹底涼透,一邊的王小四往前邁出一小步道:「皇上,這紅棗銀耳茶已經涼了,奴才端下去給你重新泡上一碗。」
「嗯,端下去吧。」
王小四伸出雙手,將茶碗從案几上端起,轉身準備離開。
「泡上兩碗。小林子年齡也不小了,這紅棗銀耳茶祛瘀活血,也應該每天來上一碗。」明成祖雙眼緊閉,緩緩說道。
「是。」王小四應了一聲,匆匆而去。
「皇上對奴才的關愛,讓奴才感激涕零無以為表,只有盡心伺候好皇上,一表奴才心裡無盡的感激之情。」林尚禮一臉的感恩,急忙大聲的表態。
「好了好了,這些客套的話語就不要說了。」抬起左手,明成祖搖擺了幾下,「這次,若不是你冒著大不敬的風險,將肖塵從大牢裡面換出,朕這輩子恐怕是都見不到太子了。」
聽聞這句話,林尚禮心中一緊。自己擔心的事情,果然來了。
停下手中的按摩動作,急匆匆的繞到案幾前方,「噗通」一聲雙膝就跪在了地上。
「奴才雖然換肖塵出來,找到了太子,但違反皇上的意思,強行逼迫督察院交換肖塵,怎麼也逃不過大不敬之罪,還請皇上下旨,處罰奴才的大不敬之罪。」說著,將整個上半身,無比恭敬的伏在了地上。
「起來起來,你這好好又唱哪出啊?若不是你關鍵時刻換出肖塵,太子怎會平安歸來?真要說這事朕有不滿的地方,那就是朕給東廠,給你這個東廠廠公的權力還不夠大。肖塵在外辦案,後方的東廠無人鎮守,不能及時的派出兵力進行支援。朕應該考慮一下,給東廠一點臨時節制少部分軍隊的權力。這樣的話,即便是在外面辦案,也不會有無人可用的尷尬事情。」明成祖一臉認真的道。
「可奴才違反皇上的意思,私自換肖塵出去,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日後若是有人對此事提出質疑,奴才受懲罰是理所應當,可奴才不想看到別人對皇上說三道四。」林尚禮滿臉愁容,祈求著道。
「說三道四?朕還真想看看,誰會對此事說三道四。」明成祖淡淡一笑,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的陰冷,「你若不是心裡有朕,有太子,怎會冒著被處罰的風險做出此事。你若是按照朕一時衝動做出的倉促決定不做出任何的反應,任憑事情朝著不可挽回的地步發展下去,朕才會真的處罰你。起來,地上涼,還跪著做什麼。」
明成祖朝著林尚禮用力的揮了揮手:「怎麼,還要朕親自扶你起來麼?」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起來。」林尚禮雙手撐地,撅起屁股,「吃力」的站了起來。
「你的忠心,朕心裡有數。年齡也不小了,別動不動就給朕下跪。看你現在那笨拙的樣子,若是爬不起來,朕過去扶你,一起摔倒,還不讓天下人笑死?」明成祖一臉微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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