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安縣貧瘠,偏遠。記住本站域名但魏亮畢竟是知縣,是朝廷編制之內的人。
若是殺了他,勢必會驚動朝廷,這是怕別人不知道,固安縣城裡面有大問題麼?
話又說回來,這魏亮是一個真正為老百姓辦事的好官。
若是連這樣的一心為民的好官都要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不殺他,走漏了風聲,這責任誰也擔當不起。」中年人淡淡的說道。
「我以我的性命擔保,這固安知縣絕對沒有發現什麼。若是將他殺了,反而會引來官府的調查。到時候,若是查到他曾來過這個院子,我們豈不是適得其反,徹底的暴露了?!」
看著中年人,李掌柜據理力爭著。
「若是風聲被走漏,到時候出了事,你我誰也擔當不起。」中年人冷哼一聲,站起身來,緩緩的朝著遠處的一座房子走去。
這處院子,不是他處,正是王重振在固安關押太子的地方。
而那陰沉著臉走開的中年人,乃是張老手下的第一悍將呼延慶。這次劫持太子,呼延慶便是帶頭人。
後來張老臨時決定,將太子自己關押,不再送往樂安州的時候,王重振便親自和呼延慶一道,將太子秘密押送到了固安李掌柜經營的這個地方。
呼延慶身手過人,便是這次太子安全的主要負責人。
而這李掌柜,全名李道。頭腦靈活,為人和善。一開始便被王重振安排到了固安縣,經營著這處秘密基地。
固安距離京城不是太遠,加上貧窮,被朝廷忽視已久。
正因為這樣,作為自己這方勢力的秘密基地,再合適不過了。
然而,在這夥人當中,和朝廷一樣,也有著文武之間的不和。
在呼延慶看來,除了張老,自己應該是所有人中,說話最為管用的一個。
然而,張老卻是將只會經商,積累經濟的王重振,擺在了他之下的第二張交椅之上。
看著自己在一線拼殺,卻被他人搶了風頭,這呼延慶的心裡很不舒服。
若是照此以往,就算真的推翻了朱家王朝,以後論功行賞的時候,自己恐怕也是會排在王重振之後。
有了這麼一層矛盾,李掌柜的所作所為,即便是中規中矩,在呼延慶的眼裡,總有這不少的問題。
李掌柜是地地道道的王重振的人,打壓他,多少可以使得呼延慶解氣一點。所以,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看著呼延慶遠去,李掌柜也走那暗門走了出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李掌柜,小人看這呼延慶好像對您很有意見啊。你是處處想方設法的保證大院的安全,可他,好像不鬧點事情出來,就不安心一樣的。這樣下去,咱們大院的安全,還有保證麼?」跟在李掌柜身後的那名漢子輕聲說道。
「稱呼大人就行,呼延慶三個字也是我們能夠隨便說出來的?」李掌柜抬頭,狠狠地瞪向身後的漢子,「以後這種容易激化矛盾的話語少說,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不要輕易評價。」
「是。」那漢子低下腦袋,臉上有點尷尬的看著地面。
說實話,剛才自己那樣的替李掌柜打抱不平,也就是想討好一番李掌柜而已,可誰知,這李掌柜非但不吃這一套,還將自己收拾了幾句。
「不過,這一天還是多留個心眼,盯著他們。其他的倒是,我只怕他真的會對魏知縣出手。若是魏知縣被殺害,引來朝廷的偵查是一方面,這麼一個好官,卻因為我讓他進了院子而失去性命,我心裡難安啊。」坐在桌子旁邊,李掌柜有點擔憂的說道。
而就在此時,內院裡的一處房間裡,呼延慶卻是朝著身邊平民打扮的護衛招了招手。
「大人?」那護衛湊了上來,小聲問道。
「這幾天出去的時候,有機會的話,將那固安知縣做掉。」呼延慶低聲說道。
「每次我們出入,都在李掌柜那做了登記。他不是不讓殺那知縣麼,我們若是殺了,會不會激化矛盾?」護衛小聲的回道。
「殺你的就是,其他的不用擔心。」
「可是,對方乃是固安知縣,被人殺害,朝廷一定會來調查。到時候,我們恐怕在此地也就呆不成了。」護衛道。
護衛也明白,李掌柜說的很有道理,這固安知縣不能殺。至少,現在不能殺。
風平浪靜的固安縣城,非要用知縣的死亡,將朝廷的調查招惹來麼?
到時候,若是來調查的是東廠,太子在這裡便絕對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固安呆不成,我們還有其他的地方,就非要在李掌柜的這裡一直住著麼?」呼延慶目光凌厲的看向護衛。
「是。」護衛不敢繼續反駁,應了一聲,緩緩退去。
陰雨天氣,天黑的比平常早了一些。
固安知縣魏亮,拖著疲倦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進了縣衙大院。
院子那低矮的房子裡,飄出一股久違的小米稀飯的味道。
撅著鼻子,魏亮使勁的嗅了嗅:「老婆大人,今個怎麼捨得做小米稀飯了?」
一邊喊著,一邊朝著那間自己辦公和住宿在一起的房間。
「哥。」一道聲音從屋裡傳出,緊接著,一個高大的漢子一步衝出了房子,站在大門口,笑呵呵的看著魏亮。
「魏起,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快,快進屋裡坐。」
看見自己的親兄弟,魏亮一天的疲憊似乎在這一刻消失不見,疾步走上前去,拉起魏起的手,就往屋裡走。
屋裡的桌子上,早已擺放了一碟子鹹菜。鹹菜的旁邊,則是裝在盤子裡面的幾個有點發黃的窩窩頭。
裡屋,自己的內人端著兩碗黃澄澄的稀飯,緩緩的走了出來。
「今個小叔子不遠千里來看你,我便將這小米拿出來熬粥了。剛好一人一碗,你們先吃。」內人緩緩的將稀飯放在桌上,解釋一番,又要轉身進屋。
「一人一碗,那你吃什麼?」魏亮不禁問道。
若是真的只有兩碗稀飯,自己兄弟吃一碗,自己的這一碗,說什麼也得給老婆分上半碗。
「我剛才做飯的時候,吃了一個窩窩頭,又喝了點開水,現在不餓。」內人解釋一番,便朝著裡屋走去。
魏亮知道,老婆這樣說,那她一定是沒有吃飯。
不過,自己的兄弟剛過來,他不想讓兄弟知道自己生活的拮据,只得含糊的應承了幾句,便在桌子邊坐下。
「你嫂子吃過了,我們吃。」說著,拿起一個窩窩頭,朝著魏起遞了過去。
接過窩窩頭,魏起看著面前那黃澄澄的小米稀飯,卻是怎麼也吃不下去。
「大哥,您這做知縣時間也不短了,怎麼將日子過成了這樣?」魏起咬了一口那粗糙的窩窩頭,小聲的說道。
「唉,這知縣的俸祿,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剛剛夠一家人吃飯。固安是個地里不長莊稼的窮地方,沿街乞討的人,隨處可見。有時候,看見他們可憐,我便施捨一點。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口糧也給施捨的不夠了。」魏亮夾了一口鹹菜,呵呵的笑了起來。
「唉,大哥不是不小心,是故意將自己的口糧給了那些窮人吧。可是,家裡還有嫂子,還有孩子,您可不能老這樣大方的施捨啊。得想辦法讓他們自食其力才行。我可是聽說,咱固安縣,有人將朝廷發的種子煮在鍋里吃了。雖說是飢餓難耐,可這種做法,卻是在斷自己後路。」魏起小聲的說道。
大哥雖然是固安縣知縣,可老好的哪裡還有一點知縣的樣子。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