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延慶指揮使

  昌平州城,一片隆隆的爆竹聲。閱讀

  那一朵朵沖天而起的煙花,無不表達著人們辭舊迎新的喜悅之情。

  段世雄的知州宅院,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

  隨著一名名負責搜查的校尉,返回在肖塵耳邊匯報,肖塵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沒有搜到任何的和此事相關的書面證據,更是連過百的銀兩,銀票都沒有搜到。

  看來,上次順義之行,這段世雄已經起了疑心,將所有對自己不利的東西,盡數轉移。

  「押著犯人,我們去州衙。」肖塵低喝一聲,就要撤走。

  「我不是犯人,我是朝廷五品官員,你們憑什麼抓我?將我放開。」段世雄大聲的咆哮,左右扭動著身子,想將身上的鐐銬掙脫。

  「我來抓你,你就是犯人。」肖塵轉身,冷冷的道。

  「你們有何人證,有何物證,證明我是犯人?沒有證據,誰給你們的權利,隨便抓捕一名朝廷命官?」

  盯著還不死心的段世雄,肖塵嘴角微微上翹:「東廠剛剛成立不久,你可能還不知道,東廠抓人,不需要證據。帶走!」

  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慢著。」那一直未曾發聲的黃氏,緩緩站了起來。

  肖塵再度轉身:「這位,一定是段知州的夫人了?你家老爺犯了重事,至於你們這些家眷,稍後錦衣衛便會來抄家,順便一起帶走。不用焦急,還有相見之日。」

  「這位官爺,你們口口聲聲自稱東廠之人,即便真有東廠存在,憑什麼我們就要相信,你們就是東廠之人。」黃氏面色平靜,一字一句道。

  「夫人乃是女流之輩,按照大明律令,我並無義務向你普及關於東廠的一些常識。若是夫人想藉此來拖延時間,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肖塵淡淡一笑,拉過圓桌旁的一把椅子,竟然坐了下來。

  聽見肖塵如此之說,黃氏的臉色變幻了一下,不再言語。

  「留下四人看守人販,其他人去州衙,給我翻個底朝天。」看向院子裡早已整齊待命的東廠校尉隊伍,肖塵低聲喝道。

  「是。」一聲響亮的回音,眾人消失於除夕夜的暮色之中。

  「敢問夫人,你對你家老爺,了解多少?」

  黃氏將頭歪向一邊,並不回答。

  肖塵一笑,左手將圓桌上的碗碟撥出一片空隙,拿起靠在小腿的離刃,放置於桌面。

  「我要是沒猜錯,夫人應該已經通知了你父親,延慶衛指揮使黃大人。這會,他應該已經在前往昌平的路上了。」

  肖塵眼睛微眯,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如此之做,乃是,他也想見一見這延慶衛的指揮使大人。

  雖然在清河店,遺留下了延慶衛軍馬的足跡,但不能說明,整個延慶衛都有問題。

  這指揮使大人只要前來,從他對此事的態度上,或許可以看出個一二三來。

  這故作平靜的黃氏,看似再幫自己老爺,其實,無形中倒是幫了肖塵,一個大忙。

  「作為人婦,看著自家老爺,被一群身份不明之人帶走,即便是叫人,也很正常。」

  看見肖塵竟一屁股坐下,黃氏的心裡莫名的有點心虛。

  雖然,她不知道東廠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但若是,真如對方說的那樣,抓人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的話,憑藉父親暴躁的脾氣,不分青紅皂白的發生衝突,會不會被安上一個阻撓執法之罪?

  看著自己老爺身上那沉重的鐐銬,帶走關押已是定局。有父親這名身居延慶衛指揮使的三品大員在外周旋,或許還有平安歸來的希望。

  若是父親也被牽連,被一併帶走,還有誰,能救一家人,於水火之中?

  此刻,黃氏的心裡有點暗暗後悔。

  不該在對方衝進來的第一時間,授意貼身丫鬟,在堂屋的後牆外,釋放了父親交於自己的,黃家救命煙火。

  她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只希望今天是除夕夜,漫天飛舞的慶祝煙花,遮蓋了黃家救命煙火的光芒。

  延慶衛,居於八達嶺之下,居庸關旁。距離昌平州城,也就六七十里路程。若是從自己進門,這黃氏就發出通知,這位延慶衛的指揮使大人,應該快要到了。

  肖塵站了起來,將桌上的離刃抓於手中,看著燈火通明的大門口,腰背挺得筆直。

  街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踩得那青石鋪就的街道,一陣陣顫抖。

  五百快騎,將門外的那條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

  八尺高的棗紅軍馬,鼻孔上翻,喘著粗氣。眾多的馬喘聲疊加起來,在空氣中掀起餘波,一時間竟如同惡龍咆哮,使人莫名的心煩意亂。

  最前方的一名老者,身披銀色鎧甲,手中提著一把丈二長矛,將手中韁繩一勒,胯下良駒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前腿直立起一丈余高,穩穩的停在了院落的大門口。

  在駿馬直立的一瞬間,老者縱身一躍,從馬背上落下,手中長矛在肩頭一繞,徑直走進了大門。

  身後四名頭領模樣的軍士,緊握腰間佩刀,急急跟上。

  看著堂屋裡那已經被帶上鐐銬的段世雄,老者一愣,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轉眼,看向堂屋門口,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年輕人。

  「閣下是何人?段世雄乃朝廷五品官員,為何被鐐銬加身?」老者將手中長矛往地上一豎,冷冷的道。

  「東廠校尉!」肖塵身體微側,將腰間那東廠標誌的梅花令,往出一亮。

  看見那黝黑的梅花狀的鑄鐵腰牌,老者心中一緊,似乎是有點不甘。

  沉思片刻,理智終於戰勝了惱怒。右手持著長矛,向左手靠攏:「東廠辦案,下官冒昧打擾,這就離去。」

  說著,霍然轉身,向著身後的四名軍士一使眼色,就要離去。

  「來都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肖塵擺正腰身,將那梅花令重新隱藏。

  聞言,老者思量一下,只得再次回身。

  「大人有何吩咐?」

  「帶著幾百軍中快騎,將這街道圍得水泄不通,你是何人?」肖塵故意問道。

  「在下,延慶衛指揮使,黃安良。」

  肖塵向前走了一步:「原來是延慶衛指揮使大人。只是延慶衛,作為京城防禦衛所之一,應該是在八達嶺,居庸關一帶設防,而今,大人帶人來到這昌平州,難逃擅離職守之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