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生死關頭

  黑暗中光亮閃動,許哥就地一滾,隨即抬手,又是一聲槍響。

  手電筒落在地上,滾動著過來,光線忽起忽滅。我全身酥軟,銀狐居士的竄竅是有時間限制的,不可能無休止的保持竄竅狀態,現在他慢慢回去。

  我撿起手電照過去。

  許哥正蹲在地上看著屍體,老高被許哥的最後一槍給打死的,其實我那一箭已經射中了他的喉嚨,不過是靠下的位置,不算致命傷。許哥最後補的這一槍,直接把他大揭蓋,腦袋幾乎打爛,沒個人模樣。

  我和許哥互相看看,這一來一去一共開了兩槍,外面人沒有警覺那是不可能的,接下來的局面會相當嚴峻。

  我忍著血腥的場面,小心翼翼在老高身上翻出了孟獵戶給我的刀,這是他家祖傳的東西,不能在我手裡丟了。順手別在褲腰帶上。

  許哥低聲說:「一會兒出去,咱們步步為營,能打死一個算一個,打死兩個算賺著。那些人一個都不好對付,你且記著,千萬不能手軟,跑出去一個都後患無窮,能殺就殺!」

  我點點頭,心臟狂跳,外面都是亡命徒,個個手上都是血案,真要放走一個,確實是無窮的後患。

  我和許哥踩著深水潭的浮板到了岸上,順著黝黑的走廊往外走。

  快走到前面的時候,許哥簡單做了計劃,我們兩個不能在一起,他在前面探路,我在後面策應。

  許哥臉色蒼白如紙:「小馮,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盡力而為。外面的四個人一個都不好對付,咱們能打成什麼樣算什麼樣。」

  我點點頭。在心念中對銀狐居士說,這次靠你了。

  我們來到門前,門虛掩著,許哥趴在門縫上往外看看,看不出什麼端倪。他對我點點頭,然後深吸口氣,把門推開。

  我沒出去,藏在門後,許哥先出去,外面竟然空空如也,那四人蹤跡不見。

  許哥蹣跚著走了兩步,沒有他的暗示,我要一直藏下去。許哥來到賭牌的桌子前,把手裡的槍放在桌子上,然後艱難的用右手整理桌上散亂的撲克牌。

  等他把牌洗好的時候,從一個完全沒注意的角落裡走出一人,正是剛才四人之一,比較年長的。他手裡拿著槍:「老許,你怎麼自己出來了,剛才的槍響是怎麼回事?」

  許哥看看他,正要摸桌上的槍,那人大吼一聲:「把槍扔過來說話!」

  許哥沒有動,看著他:「其他人呢?」

  那人走過來把槍口抵著他的腦袋,一字一頓說:「我就問你剛才裡面的兩聲槍響是怎麼回事?快說!」

  許哥道:「老大出關了。他把我帶來的那小子給槍決了。」

  那人看向門裡,我趕緊縮頭,心怦怦跳。這時候銀狐居士已經竄竅上身,蓄勢待發,就等許哥的指示。

  許哥站起來:「你別這樣,拿槍對著我,小心老大出來看見。把其他人叫出來吧,老大出來有話說。」

  那人看看他,打了聲唿哨,這洞穴不太大,可箱子特別多,那三個人從隱秘的角落走出來。我看得暗暗心驚,這些人簡直太警覺了,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藏個嚴實。

  四個人笑著過來,索菲亞道:「老許,你的左胳膊怎麼了?」

  許哥嘆口氣:「咱們老大你還不知道嗎,賞罰分明,我沒把烏鴉和三兒帶回來,他就打殘了我的胳膊。」

  那四個人面面相覷,豹哥說:「你畢竟把龍骨帶回來了。」

  「是啊。」許哥看看門裡:「你們都坐好,我去迎迎老大。」說著,他去拿桌上的槍。

  旁邊有個滿頭紅毛的小伙子一把摁住槍,冷冷說:「迎老大帶槍幹什麼?我替你收著。」

  許哥臉色不好看:「這是我的槍,你憑什麼收著。」

  豹哥也在這勸:「小任算了,把槍給老許吧。老大一會兒出來了,不知道下一步往哪走,這段時間我可累了,想回黑山歇歇。那裡還有個才認識的俄羅斯小娘們,長得跟他媽的世界名模似的。」

  「烏鴉的仇不報了?」這個叫小任的紅毛小伙子冷冷地說。

  豹哥呵呵笑:「報啊,哪能不報,捎帶腳的事,殺幾個人而已。」

  許哥把槍握在手裡,轉身衝著我藏身的鐵門來,走了兩步,忽然喊了一聲:「小馮,射豹哥!」

  他一邊喊一邊轉身,抬手就是一槍。

  這一槍正打在紅毛小伙子的腦袋上,威力實在太大,一槍下去半拉腦袋轟沒了。紅毛小伙的臉上只留下巴以下的部位,上面整個頭轟的沒影了。

  那三個人都是神反應,愣了也就一秒多,全都掏槍。

  我早已蓄勢待發,屏息凝神,許哥這一喊,我腦海中一片空靈,緊接著手指扣扳機,一根利箭飛出去,擦著許哥的臉頰過去,正射中了豹哥的太陽穴。從左邊腦袋進去,右邊腦袋出去,豹哥槍掏了一半,哼都沒哼一聲,摔在地上,當場就死了。

  索菲亞槍已經掏出來了,對著許哥就是一槍。這時候才看出許哥真是老司機,他要直不楞登朝我這跑,必死無疑,許哥突然矮下身子,回身一縮,鑽進桌子底下。索菲亞這一槍打空。

  趁著這個機會,我抬起手弩對著索菲亞就是一箭,這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留下她就是禍害人的。

  索菲亞也不白給,馬上就地十八滾。她不知道我會射箭,純粹是下意識的滾動,咕嚕嚕滾到一堆箱子後面,這一箭射空,正扎在地上,箭尾搖晃不絕。

  剩下的那個年長的,馬上縮在另一堆箱子後面躲起來。

  許哥把桌子掀翻,像擋箭牌一樣掩護在前面,他縮在桌子後面。

  從他們四個人質疑許哥開始,到現在這樣的局面,中間也不過三分鐘。就這三分鐘,生死已定,四個亡命徒掛了兩個,還剩下一個老頭和索菲亞的胖女人。

  我想出來,許哥在後面沖我擺手,示意現在不要出來,場面就僵在這了。

  那老頭在箱子後面喊:「老許,你跟我說句老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了。」

  許哥道:「好,實話告訴你們吧,老大已經死了。」

  「不可能!」索菲亞突然從箱子後面站起來,抄著槍對著那桌子「砰砰」就幾槍。這桌子明顯不是普通的家用桌,應該是金屬做成的,子彈打在上面,打出火花,噼啪亂響。

  我知道時不我待,我從鐵門縫隙里探出手弩,對著索菲亞就是一箭。索菲亞躲閃不及,正穿在她的肩胛骨上,她慘叫一聲砸翻了箱子,摔在裡面沒有動靜了。

  現在只剩下那個老頭。

  許哥從兜里不知道掏出什麼東西,往那老頭藏身的地方一扔,隨即「嘭」一聲炸開了。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炸彈,發現威力很小,隨著爆炸聲,從那個地方飛出一堆亂七八糟的鋼釘,衝著四面八方爆破開來,我趕忙藏到門後面,就聽到「叮叮噹噹」一片亂響。

  我暗暗心驚,這才明白許哥扔的是什麼,估計是他們特製的炸彈,裡面沒有多少火藥,而是把一堆釘子鋼片什麼的放在裡面,只要一炸開,四面八方全是,沒有掩體的話就會被紮成篩子。

  等聲音沒了,我才探頭看,只見那老頭的屍體摔了出來,血流成河。

  許哥從桌子後面探出頭,站起來看看,沖我招手,示意出來。

  我端著手弩來到近前,看到那老頭腦袋上全是鋼釘,都深深插在肉里,露出釘帽在外面。我咽了下口水,誰做的這炸彈,簡直太陰毒了。

  許哥長舒口氣:「你去看看索菲亞。」

  我端著手弩來到那堆亂七八糟的箱子近前,一看就愣住了,這裡有個明顯摔出來的人形,而索菲亞已經蹤跡不見。

  「許哥!」我叫著許哥。許哥趕忙過來看,臉色更白了:「這個女人非常可怕,不能讓她跑了,追!」

  我跟在他後面朝外面跑去,走廊深長幽黑,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我們一口氣跑到盡頭,這裡有個豎梯天井,一直通到上面。

  我正要往外爬,許哥一把拉住我,他臉色凝重:「上當了。」

  「怎麼了?」我問。

  「索菲亞受傷很重,她不可能跑過我們,她根本就沒走,而是一直在這裡呆著。」許哥用手槍砸了一下豎梯:「回去吧。」

  他走了沒兩步,腳下一軟,我趕忙要過去攙扶。許哥做個手勢,禁止我過來,他靠著牆,喉頭不停動著:「小馮,我能感覺到左臂已經承不住了,那些東西要衝破血脈到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