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克制陰神

  我聽得心驚膽戰:「他們一家人怎麼死的?」

  「是被老趙的老婆殺的。」破爛王說。

  我倒抽了一口氣,讓他詳細說說。

  破爛王道:「出事的那天我沒趕上,在垃圾場幹活,等晚上收工回家,聽俺老婆說起來,說整個鎮子都轟動了,警察來了多少輛車。後來林林總總聽了很多的傳言,雖然版本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是一樣的,殺人者是老趙他老婆,這娘們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突然發了瘋,把自己一家老小全給殺了!那天中午,他老婆做了一鍋餃子,裡面放了毒鼠強,老趙和二個孩子吃完當場就米西米西了,他家還有個老太太,胃口不好吃得少,看孩子吃完飯怎麼口吐白沫了,要打電話叫120,那娘們提著菜刀過去一頓亂砍,把老太太也給殺了,據說家裡血流成河,這就叫滅門!」

  這時,銀狐居士說道:「他老婆就是人魈,神智應該是被乾屍蠱惑了。」

  我心一緊,看著冷森森的屋子,還真有點起雞皮疙瘩,我問破爛王:「他老婆跑了?」

  破爛王抽著煙說:「自殺了,當場就死了。警察來了之後,把整個院子都封鎖了,那天看熱鬧的人山人海,看著全家老小的屍體抬著擔架出來,就一個字,慘。他們家死了以後,這院子就荒廢了,傳言這裡鬧鬼,誰也不敢進。以前村主任還對這塊地皮起了心思,不知怎麼放棄了,據說嚇得不輕,以後就誰也不敢打這裡的主意,就是凶宅。」

  他吐著煙圈:「其實我對這個命案一直心存疑慮,總覺得這裡面有事,有不對勁的地方。好不央的農村老娘們平時殺雞都困難,怎麼就能殺人。可這個事公安局已經結案了,說是那娘們得了間歇性什麼神經病,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然後大半年過去了,小兄弟你出現了,跟我講了乾屍的事,我一聽完馬上就想到老趙身上。」

  我道:「你的意思是,老趙說的供老仙兒,其實就是在垃圾場撿回來的乾屍?」

  「對!」破爛王道:「兄弟,你別看我沒上過什麼學,但老年間那些俗語我可都記得,所謂小富由儉大富由天,有這句話吧?一個人這麼節省那麼節省,最後也只能得個小富,要想突然暴富,有很多很多的錢,那的看你有沒有這個命!老天爺賞不賞臉。老趙一家突然發橫財,肯定是有偏門。這就是我一直疑慮所在。所以你一說什麼乾屍,我馬上就和這件事對上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他:「老大,我問你一個比較奇怪的問題。」

  「你說。」破爛王道。

  「如果是你,在撿垃圾的時候,突然看到有個小動物的乾屍,你會把它當寶一樣撿回家嗎?」我說。

  破爛王一時語滯,好半天道:「我肯定不會這麼做。我幹這行十來年了,這種乾屍我還真沒少碰過。像死貓死狗死耗子,見天都有,隔著晚秋初冬那時候,還能發現死鳥呢,死烏鴉什麼的。但凡遇到這樣的東西,我們都撥拉一邊,看都不看,嫌晦氣。所以說,發現小動物的乾屍,只要是正常人,絕對不會把它帶回家。」

  我說道:「那老趙怎麼把乾屍拿回家了?」

  「老弟,說了半天,你說的那乾屍到底是什麼動物?」破爛王問。

  「黃鼠狼。」我說。

  破爛王半天沒說話,喉頭動了動:「那就更不可能了,黃鼠狼乾屍,」他比劃著名:「我想想就瘮得慌,別說拿回家了,看都不想看到。」

  「老趙呢?他不正常?」我問。

  破爛王搖搖頭:「老趙雖然是農民出身,沒怎麼讀過書,但也不至於說精神不正常。這事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問題。」

  黃小天忽然道:「小金童,你發現的這個問題很關鍵,我也在想,會不會是老趙發現乾屍的時候,就被乾屍里的陰靈迷惑了心智?」

  銀狐居士說:「我覺得不像,我到更傾向於另一種可能。」

  「什麼?」黃小天問。

  銀狐居士說:「會不會在垃圾場發現乾屍的時候,它並不是乾屍,而是某種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很值錢的東西。」

  「啥意思?」黃小天快速問道。

  銀狐居士說:「我在想這個問題,乾屍最開始是在老外的車上,外國人會把屍體就那麼直接放在車裡嗎?會不會是放在盒子或是裹在什麼東西里?然後到了垃圾場,老趙發現的時候,首先是被外面的那層東西吸引住了,這才起了偷回家念頭。」

  我一拍大腿,還得說銀狐居士,想的是真周到。我把這個想法跟破爛王說了。破爛王點點頭:「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外面那層東西不簡單,要不然老趙怎麼會想著把黃鼠狼的乾屍供起來呢。」

  我用手電筒掃了一圈屋子,地上的一片狼藉:「你剛才有什麼發現?」

  「沒有啊。」破爛王說:「這事想想真是瘮得慌,他們一家人死了之後,乾屍哪去了?哪怕找到裝乾屍的那層東西也行啊。」

  我靜靜抽著煙沒說話,煙霧在眼前環繞,破爛王有些害怕了:「老弟,說句話啊,你這樣我真瘮得慌。」

  我說道:「我想到一個問題,老外出車禍死了之後,乾屍就不在現場,而現在這一家人死了之後,乾屍又不見了。難道說……」

  「難道說什麼?」破爛王緊張地問。

  我說道:「難道說,這個乾屍會自動尋找下一個寄主?」

  我剛說完,只聽外面「轟隆」一聲巨響,破爛王嚇得手一哆嗦,菸頭落在地上,窗外毫無徵兆中下起了瓢潑大雨,一股陰涼之氣順著窗戶縫鑽進來。

  我說道:「你不用怕,距離老趙一家慘死到現在過去那麼長時間,乾屍真要尋主,也不能留在這裡,更不可能找上你。」

  破爛王蹲在地上撲騰火苗,菸頭落在一堆垃圾里,竟然點燃了舊報紙,撲棱撲棱的燒起來,冒出了黑煙。

  我趕緊過去幫著用腳踩,好不容易把那團火踩滅。破爛王心有餘悸:「真要是起火了,真是罪過,屋子一旦著起來,整個村子都得遭殃。」

  那些黑煙,一直往上飄,飄到了天花板。我無意中抬起頭往上看,這一看就愣住了,用腳踢了一下破爛王:「你看。」

  這間是大瓦房,建構樣式還是老年間的樣子,天棚裸露出的房梁,縱橫交錯在一起。

  破爛王撿起手電,顫抖著手照過去,只見在兩根交錯的橫樑中間,隱隱有個東西在那,是紅色的,像是一塊疊在一起的包袱。

  「那是什麼?」我問。

  破爛王語氣很嚴肅:「小兄弟,我們這片蓋房子都有規矩,要在房樑上壓點東西,表示鎮宅的意思。」

  我用心念對黃小天和銀狐居士說:「兩位,你們是陰神,能不能上去看一眼,那是什麼玩意?」

  黃小天道:「小意思。」說著,他陡然騰空而起,陰神直接上了三米高的房梁,剛一上去,「呼」一聲就下來了,差點沒摔個屁股墩。

  「怎麼了?」我問。

  黃小天嘶嘶倒吸冷氣:「這東西有古怪,對陰神克制力很大,我不敢靠近。」

  銀狐居士心高氣傲,簡單說了一句:「我試試。」

  他也飛起來,直達橫樑,看了一眼陡然落下,並沒有像黃小天那麼失態,他說道:「確實有古怪,好像開過光。我們都觸碰不了,還是你來吧。」

  我看看屋裡,牆角有把爛椅子,我搬過來,想放在炕上,踩著到房梁。

  誰知道一放到炕上,正要試試結實度,「啪」聲脆響一條椅子腿斷了,整個椅子歪在一旁沒法用。

  我看著破爛王,破爛王躲著我的目光,我說道:「老大,幫個忙唄。」

  「你想幹啥?」他問。

  「我踩著你的肩膀,你把我送上去。上面的東西我要拿下來。」我說。

  破爛王拉著臉,一百個不願意,我軟硬兼施,他這才磨磨唧唧在炕上蹲著,示意我上來。

  破爛王以前在工廠幹活,那也是膀大腰圓,我踩著他厚實的肩膀,他把住我的雙腳,猛地扶牆用力,緩緩站了起來,托著我升高。

  我逐漸到了房頂,越過房梁,我終於看清上面放著的是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