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川長舒一口氣，鬆開了捂住寧寧的手，語氣略帶無奈：「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差點壞了大事。」
寧寧聽他說這話，腦子瞬間清醒了一大半，一軲轆爬起來。
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苦衷！」
沐川走到窗邊，警惕地觀察著窗外的動靜：「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些老王八蛋明明答應我了不讓你來，竟然出爾反爾！」
寧寧因著酒精的作用，有些疑惑的看向沐川。
「什麼意思？哪些老王八蛋？」
沐川神色毫無波瀾，目光停留在寧寧身上，片刻後又走到門口。
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我知道你是臥底，但是你現在應該離開。」
寧寧聞聽此言馬上熱淚盈眶，聲音哽咽，借著酒勁就哭了。
「我都擔心死你了，你還呲兒我。」
眼淚就這麼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也不說話，就坐下在那兒一直哭。
看著小姑娘一直在那掉金豆豆，那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如同熾熱的鐵水。
砸的沐川手足無措，再也不復剛才的冷靜自持。
手忙腳亂的拿過紙，擦著寧寧臉上的眼淚。
柔聲細語的哄道：「不哭了不哭了，我這不也是擔心你嗎。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寧寧計謀得逞，馬上止住了眼淚，委屈巴巴的開口：「那你還趕我走不了。」
這眼淚收放自如，說來就來，說沒就沒。
沐川意識到中計了，沒有說話，緊抿著嘴唇。
寧寧看他不說話，又開始淚意盈盈，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沐川頓時心疼不已，走上前輕輕地將小姑娘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
溫聲細語的開始解釋：「這裡太危險了，我擔心你的安全。」
寧寧生氣的躺回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住，不再說話。
久久僵持不下，
室內只能聽到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行走的聲音。
沐川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輕輕從身後抱住了她。
寧寧一放鬆下來，困意馬上來襲，迷迷糊糊間還不忘追問：「你……」
沐川把頭埋在寧寧的發間，悶悶的開口說：「別說話，就這麼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寧寧酒精上頭，沐川也是難得的放下心中戒備。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
清晨的微風透過窗戶吹動了窗簾，帶響了一旁的風鈴。
沐川就這樣在清脆悅耳的風鈴中緩緩睜開雙眼。
他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安穩的整覺了。
寧寧心中有事，早早的就醒了，醒了之後就趴在床上，雙手支著下巴，一直盯著沐川。
活像一個大變態一樣，像是要把這麼長時間沒看著的幾眼補回來。
沐川休息的很好，神清氣爽，微笑著看向一旁註視著自己的小姑娘。
自己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清晨起來能一眼就看見寧寧。
已經是這輩子最大的心愿。
沐川此時感覺就算被發現了，暴露了，也是死而無憾了。
小姑娘此時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正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
明眸皓齒，姿態是早起之後的慵懶，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更是一下子撞在了沐川的心上。
沐川有些慌亂地別過頭去，坐起身。
此時，寧寧也坐起身來，頂著一個雞窩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偷看被發現了捏」
沐川回過身，雙手搭在寧寧的肩膀上，與其四目相對。
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你不應該來這裡的，這太危險了。」
寧寧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正色的開口：「我知道危險，這樣我更要跟著你！局裡並沒有跟我說你也在這裡，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沐川難得的在寧寧面前動了怒，微微蹙眉，冷聲說道：「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知道嗎！再說了，局裡當然沒有權限知道我在哪裡！」
寧寧定定的盯著沐川的雙眼：「既然這裡有生命危險，那你不還是在這裡嗎。」
沐川沉默了片刻，鬆開了寧寧的肩膀，轉過身去，眼神中透出一絲無奈和痛苦。
平復了情緒，沒有感情的開口說：「我是有苦衷的。」
寧寧著急地下床，盯著他的背影，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不是傻子，我能猜出來，我是咱們局裡最優秀的新人，文科武科幾乎全是滿分。最適合做臥底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麼會是你？而且你曾經跟我說過，新人做臥底很危險，在那沒多久，你就因貪污離職了。」
沐川有些慶幸自己現在背對著寧寧，他看不見自己臉上的情緒，
故作嚴肅，雙拳卻在身側緊握：「當年的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太天真了，這種事不是靠成績就能勝任的，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還太單純了，不適合做這個。」
寧寧扳過沐川的肩膀，讓她正視自己，堅定地說：「我不會離開的，我要保護你，我不放心你的安全！」
沐川抬眼就撞進寧寧堅定的眼神，心中泛起一股暖流：「你……」
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語氣卻還是依然生硬：「你別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寧寧抓著沐川的手，聲音中帶著急切：「你有什麼苦衷？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你還不說嗎？自以為是的保護我，只會讓我更痛苦！」
沐川沉默良久，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寧寧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說！」
沐川就這麼凝視著面前的小姑娘，眼底似有深不見底的漩渦，能吸著人墜入其中。
「我說了你就會離開嗎？答應我，聽完後就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回來，好嗎？」
寧寧點了點頭，並未作答。
沐川撇過頭去，眼神不自覺的向左瞟，沉默良久。
緩緩開口：「我有一個妹妹，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了。後來我一直追尋她的下落，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寧寧越聽越離譜，實在聽不下去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