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哥說著掏出一沓票據,陳象很敞亮,看都沒看,直接從兜里拿出兩沓鈔票,塞進大哥手裡。
「大哥,別說什麼醫藥費了,這兩萬你拿著,今天我取現額度就這麼多,就當感謝費了,不夠的我明天再去取!」
他這一臉的大方,不過大哥瞅瞅這兩萬塊錢,搖頭說:「確實不夠,還有那些人的醫藥費,你得一起報了……」
陳象吃驚地說:「什麼?他們持刀攔路行兇,還是團伙作案,咋還得給他們醫藥費?」
沈星接過那些醫藥費票據,掃了一眼說:「這個醫藥費,加上檢查費,處置費,一共是……六萬多?」
這大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昨天下手可能有點過分了,沒注意輕重。」
我納悶道:「那也不對啊,他們二三十人,你就一個人,這力量對比懸殊,讓誰來判這個官司,也是他們賠償你啊。」
這個時候,不知從哪站起一個警察叔叔,走過來說:「你們還是先把醫藥費付了吧,這個案子目前還沒法定性,因為我們昨天到達現場的時候,這二十多人都在地上躺著起不來了,這個大哥……還在那挨個飛踹呢,踢的人家滿臉是血。」
我難以置信道:「什麼?他把這二十多人全乾倒了,挨個放血?」
警察叔叔說:「放血倒是不至於,但確實個個都滿身血,而且現場有很多管制刀具,是一起惡性的鬥毆事件,不過,從我們看到的現場來看,這二十多個人,比這大哥更像是受害者……」
我說道:「那這個醫藥費也有點多啊,都是皮外傷,包紮一下塗點藥,打個消炎針,就沒啥事了嘛。」
警察叔叔說:「誰說的都是皮外傷,有一個肩胛骨斷了的,堅硬鈍器擊打導致的骨折,正在做手術呢,費用清單還沒出來。」
我吐了吐舌頭,跟陳象說:「得了,交錢吧,這個骨折的肯定是龍哥……」
這就沒啥說的了,因為龍哥那個肩胛骨,是我用鋼筋給削骨折的。
陳象也沒敢多說啥了,畢竟這受傷的二三十人裡面,還有一部分是我們的傑作。
於是他當場就交了錢,這時候警察接了個電話,嗯啊了半天,然後對我說沒事了,醫藥費既然付了,這個案子上面已經結了,各回各家就行了。
我說這也太簡單了吧,惡性鬥毆耶,不追究對方責任了?
警察說你就快走吧,要追究也得是追究你們,剛查出一個脾臟破裂的,再不走費用清單又出來了……
我們一聽,那還是趕緊跑吧,回頭再查出點啥來,陳象這點老本都得禍禍沒了。
本來躺床上那大哥也不打針了,自己把針頭一拔,從病床上跳下來,拉著我們就跑。
我們誰也沒敢多嘴,一溜煙出了醫院,然後找了個飯館,先吃午飯。
當然了,這也是對大哥表示一下謝意,陳象整了七八個菜,我們四個人連吃帶喝,一邊聊起天來。
首先大家認識了一下,報了姓名,大哥說他叫朱洪濤,今年四十二歲了,從老家出來打工已經十多個年頭了。
因為這大哥很仗義,我們也沒隱瞞,就各自說了身份,然後又說了昨天夜裡事件的起因,是因為陳象懲治道門惡少,惹了大人物,被迫流落街頭,又被人四處追殺。
朱大哥一聽,說你們這個屬於懲惡揚善,做的很好,但你說流落街頭有點扯,誰特麼流落街頭還去做SPA按摩啊……
陳象苦笑一聲,說他現在跟流落街頭也差不多了,今天能坐在這裡吃飯,明天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
然後我們分析了一下,覺得對方這兩天應該不會輕舉妄動,因為昨天晚上我們的實力太強悍了,表現的太牛逼了,對方出動二三十人都不是對手,肯定會消停一段時間,再醞釀對付我們的辦法。
而且現在那些人每個都受傷不輕,龍哥肩胛骨斷了,還特麼有脾臟破裂的,一時半會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但這樣終究不是辦法,於是沈星又勸陳象暫避一段時間,也許他爸給他趕出來,就是故意讓他歷練歷練,闖蕩一下世界。
陳象很鬱悶,糾結了半天,問了一個問題。
「你們都說讓我走,可是天下之大,我能去哪呢?我能去做啥呢?」
沈星說:「要不然,你還是跟我混吧。」
陳象反問:「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去幹啥?」
沈星想了想:「額……好像也沒什麼計劃,我本來就是因為沒什麼事做,才被你喊來這邊的,你忘了麼?」
場面一時有點尷尬,大家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打算,這時候朱大哥忽然嘆了口氣。
「唉,昨天晚上還是太衝動了,我在這地方應該也待不下去了,好在我也流浪習慣了,這兩天我也收拾收拾東西,再換個地方混日子吧。」
我們都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這些事給人家無緣無故卷進來了,連工作都沒了。
因為朱大哥說的很對,那些人很容易查到他的信息,他雖然不怕,但工作肯定沒了,人家老闆不會再留他,他也不好意思待下去。
於是我們紛紛表示歉意,朱大哥卻很豪爽,揮了揮手,說:「你們不用道歉,這件事就是緣分,而且剛才聽你們聊天,大家其實都是道門中人,就別說那麼多客氣話了。」
我驚訝道:「你說啥?朱大哥,你也是……道門的?」
朱大哥擺擺手:「其實也不算吧,我就是個混日子的,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道門的,我連個道名都沒有。」
我說道:「沒有道名也無所謂,我現在也沒有道名,但不妨礙我修道念經啊,我師父說,只要一心向道,祖師爺就會認你的。」
陳象在旁邊問:「朱大哥,你是哪個門派的?」
朱大哥一笑:「我這個門派說了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說了四個字。
「武當,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