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所說的江軍師,就是董威帳下第一謀士,姓江名沂,字止潯,江州人。
其祖上是大凝開國元勛永留侯江澈,其家族江氏一族是江州有名的豪門望族,數百年來一直顯赫非常。
而江沂作為江氏的嫡女孫,幼時起便展現出了非常出色的謀者天賦,其祖母江渡曾抱著年幼的江沂對人說,此女將來必為我江氏之麒麟也!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江沂天生體質羸弱,家族也曾花重金請來不少名醫,卻不見改善。
其祖母江渡常遺憾嘆息,江沂卻安慰說,祖母勿憂,豈不聞腹隱三略分正奇,胸藏六韜移星斗?區區病體豈能困得住孫女之志?來日這天下,我江沂必為一執棋之人也。
江渡聞言,感慨不已,從此再也沒有表露出過江沂的體弱之憾。
江沂十三歲那年,家族被小人陷害,遭到當時掌控江州的大諸侯——擁有六十萬大軍的平南王許危的猜忌與妒忌。
沒有任何預兆的,永留侯府一朝傾覆,江氏全族六百三十五口,盡皆被許危斬於江州刑場,僅江沂一人,僥倖逃生。
至於江家的田產房契、商鋪產業、金銀財物等,也全都被許危奪了去。
江氏被滅後,平南王許危還給江氏安了許多惡名,什麼通敵叛國,欺凌主上等離譜至極的罪名都安上了,但偏偏就是有很多人真的信了。
許危有系統又兵權在握,陰狠毒辣,多疑善變,很難對付,江家的昔日舊友為討好許危,不但極力撇清與江氏的關係,還出來作假證,證明許危所言非虛。
一時之間,江氏聲名盡毀,人人唾罵。
年僅十三歲的江沂,就這樣從天堂跌落地獄,拖著羸弱病體,東躲西藏,九死一生,終於逃出了許危的地盤,逃到了當時董威所掌控的承州一帶。
當時的董威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勢力。
對於這個手無寸鐵卻敢獨闖他的軍營,滿身血污卻絲毫不顯狼狽,一言一行皆透著不俗的少年,董威感到很是好奇。在系統的解釋下,才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江沂的大名他當然聽說過,但是在江沂提出借兵的請求時,他還是猶豫了,因為他總共只有六萬兵馬,即使不考慮自身安全,以這六萬兵馬去對付許危的六十萬兵馬,無異於以卵擊石。
江沂也看出了他的猶豫,於是就給了董威這樣一個承諾:
如果董威願意借兵於她,等她復仇完成之後,不但會歸還董威所有兵馬,還將會入董威帳下作一名謀士,一生效忠於他,替他謀取天下。
江沂的原話是這樣的:
「若將軍肯借兵與沂,待沂復仇功成之日,非但兵馬悉數歸還,沂亦當投身將軍麾下,為君之謀臣,終身事主,助君謀取天下。
以六萬兵馬,換一人忠心,不知將軍可敢一賭否?」
雖然江沂的大名,董威早有耳聞,但到了今時今日,還能夠如此自信,甚至狂傲,卻是董威沒有想到的。
隨即,董威點點頭:
「既然江小姐如此自信,威便與你賭了,還望江小姐將來能夠言而有信!」
明明是一個荒唐至極的賭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董威總覺得,江沂能做到。
而且即使沒了兵馬,他還有系統,再怎麼樣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最多也就是會吃些苦頭罷了,大不了從頭再來就是。
但若是賭贏了,那麼他就會得到一個一生忠誠於他的頂級謀士。
江沂鄭重道:
「將軍放心,我江沂,向來言出必行!」
然後,江沂就帶著董威的六萬兵離開了,僅給董威留下了數千兵馬鎮守承州。
沒多久,董威就在周圍其它諸侯的進攻下,丟了承州,獨自踏上了逃亡流浪之途。
直到這時,董威才後知後覺地擔憂起來,雖然他看得出江沂的不凡,但萬一呢,萬一江沂鬥不過許危,那他那六萬兵馬不白搭進去了嗎?而且,其實這種可能性並不小……
如果江沂打敗了許危,也就意味著她以六萬兵馬打敗了六十萬兵馬,屆時不但江氏冤屈能夠得以洗刷,江沂之名也必然威震天下。
這樣的戰績,這樣厲害的謀士,天下哪個諸侯不想得到?誰人不會爭搶?
到了那時,江沂還能甘心再為了一句承諾,而屈身於自己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諸侯帳下,做一名謀士嗎?
不,此時的他都算不上小諸侯了,除了系統,他可以稱得上是一無所有了。
如今這般光景,就算是江沂食言了,他又能怎麼辦呢?
即使江沂仍然願意踐行承諾,如今他連承州這一州的棲身之地都沒有了,四處漂泊,江沂又去哪裡尋找自己呢?
……
逃亡的這一路,董威滿腹憂慮,很後悔當初的衝動。
三個月後,在逃亡路上,董威聽說了許危被突然叛亂的部下所殺,許危一死,之前誣陷永留侯一家的那些人,全都跳出來說她們當日對江氏一族的指證是被謝危脅迫的。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為江氏說話。
而新的平南王景寧似乎對江氏的態度格外親厚,據說這位新的平南王景寧,幼時曾受過江家大恩,後面入仕也曾受過江家提攜。就連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江氏旁支,都受到了她的稍許優待。
眾人一看這風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於是,許危的家人,之前誣陷江氏的幾個小人的家人,一下子就成了眾人彈劾的活靶子,再加上這些人在當時許危得勢之時,也確實囂張跋扈,多次草菅人命,因而僅僅三天,她們就獲得了三百多條罪名。後被新任平南王,判決了滿門抄斬。
據說當日的江州刑場血流成河,積屍成山,卻無人敢來收屍,新任平南王為了避免積屍引起瘟疫,下令將其盡皆焚燒。
而之前被冤殺的永留侯一族的屍體,則被人從亂葬崗一一找回,好生安葬。
為示安撫之意,平南王景寧不僅厚葬了江氏遺骨,設立碑文,還披麻戴孝,率領文武百官,親臨祭奠,江氏一族所得哀榮可謂至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