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冷不防被人撥開,離淵臉上飛快閃過一絲驚詫,看著從自己懷中脫離,瞬閃至數米外的少女,他嘴角揚起的笑不自覺沉了。
現下的情況,已容不得雲煙探究,他為什麼會恢復過去的樣子。
四周戰鬥激烈,上有騰龍,半空中則是赤夜和精靈一族的戰場,配合素蘭的音攻,以及火地精分身的偷襲,魔族大軍雖然占據人數的絕對優勢,但一時間也拿它們毫無辦法。
雲煙心下一松,緊接著,五指凌空一握,綠色骨扇豁然在手。
「先幹掉那群鳥人!」
青南玄狠聲道。
他們之所以難以占據上風,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這些擁有淨化之力的傢伙,壓制了它們的實力。
這話一出,四周圍魔氣忽而涌動,與赤夜、素蘭它們交手的魔族,立刻調頭直奔精靈族而去。
同時,無數魔植從龜裂的大地裂縫中伸出枝條,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地面發動攻擊。
它們扭動著,宛如張牙舞爪的鬼手。
雲煙眸光一冷,揮動手中骨扇。
清光訣加持的風刃,好似飛擊出的巨大月牙,破開漫天魔氣,橫掃過空中飛舞的鬼手,噗嗤的斷裂聲此起彼伏,一條條枝丫、魔藤,被斬成兩半。
凌厲的風元素沿著豁口向它們紮根在地下的本體延伸而去,好似無數鋒銳細刃在根莖中瘋狂翻攪收割。
「砰砰砰!」
連聲爆破,魔植從內部炸開,含有劇毒的汁水飛濺向四周,卻又在瞬間被那飛散的金色粉末淨化消融。
而那飛襲來的魔族,也被迎面撲來的恐怖黑潮擋住了前路。
一席玄衣的男人輕抬起左手,站在潑天的黑潮後方,一臉曖昧的對著雲煙笑道:「這算不算你們人族說的心有靈犀?」
雲煙有些不太適應他過於曖昧的態度。
從他出現到現在,類似的言語已不是一兩次。
她扣緊手中骨扇,冷眼掃過四周的魔族,淡淡地回道:「忘了之前你怎麼叫我的?兒子跟娘,有默契很正常。」
兒子這詞一出,離淵重新綻放的笑容,再一次石化。
雲煙餘光睨著他,語氣戲謔:「看來沒忘啊。」
知道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離淵眸光忽地一閃。
「這可是獨屬於你我的記憶,我又怎麼會忘呢?」男人嘴角的笑深了些,笑容邪肆,透著一股惡趣味:「你說是吧,娘親~」
最後兩個字被他故意咬重,凝視著雲煙的眼神,曖昧露骨,又帶著幾分揶揄的意味,像是在說:原來你喜歡這種調調。
他沒有壓低聲音,環繞著雲煙的綠光忽然顫了顫,光芒晃動,一如生命神樹此刻大受刺激的心情。
雲煙額角一抽,沒忍住,冷厲的眼刀朝男人刺去。
明明小時候安靜又乖順,怎麼長大了,卻是這麼一副放浪形骸的惡劣性子?
離淵掌心暗潮持續釋放,宛如築起的巨大屏障,讓那些魔物無法再往前進一寸,同時,他雙目仍看著雲煙,似笑非笑:「難道娘親不喜歡?」
「你閉……」嘴字還未出口,雲煙敏銳地覺察到高空之上魔氣翻湧得越發厲害、混亂。
青南玄面色一喜,仰望夜空:「結界打開了,定是尊主大人和護法他們!」
話音剛落,濃郁的魔氣忽然被一股強橫的力量所扭曲。
空間通道瞬間形成,強橫的陰冷之氣溢出,籠罩住整個魔神殿!
交戰的魔族士氣暴漲,激動地大喊:「魔尊大人回來了!」
漫天魔氣漸漸散去,像是在為主人讓步。
四道熟悉的身影從魔氣中顯現出來,為首之人,赫然是魔尊夜殺。
在他之後,白夢女及兩名護法並肩而立。
女人狠狠瞪向雲煙,目光陰鷙,帶著猶如實質般的暴虐殺意。
「你竟敢毀我魔神殿,雲炎,你好大的狗膽!」
雲煙怔了怔,垂目望著腳下的廢墟,和遠處的殘垣斷壁,「……魔神殿?」
螣蛇不是說她在地宮裡嗎?怎麼跑魔神殿來了?
「你還裝!」
白夢女氣急敗壞地指著她,勢壓控制不住地外泄,朝著少女碾壓而去。
「你都來了,敢說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分明就是故意在我魔域搗亂,想踩著我魔域出名,好彰顯你的能耐!你那點心思,瞞得過神域那些蠢貨,瞞不過我!可我魔域不是那廢物的帝家!」
「你想踩著魔域上位,做夢!今日我便要你死在此地!」
說完,她身體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直撲雲煙而去。
離淵含笑的臉龐染上一層冷色,掌心微動,正欲出手幫忙。
忽然,一道恐怖的勢壓以碾壓之勢,震盪開來。
下方眾多魔族只覺得身體仿佛被重炮擊中,有人當場被震飛,有人口中一聲悶哼,嘴角溢出血來。
而白夢女承受的壓迫感最重,好似有一記肉眼看不見的重錘在半空中砸中了她。
她只發出一聲驚叫,便從空中墜下,狠狠砸在地面的大坑中。
魔域兩大護法大驚失色,當即轉身向後方看去。
一抹紫光衝破幽暗的通道,自漩渦內飛出,落至少女身旁。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經過離淵身邊時,男人眸光一凝,猝不及防對上離淵的雙目。
懾人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裹挾著恐怖的靈識力量。
離淵識海瞬間動盪,整個人猶如被無法抵禦的強風掀動,踉蹌著退後近一米,才勉強站穩。
識海仍在隱隱作痛,容色透著一股不正常的青白。
一切發生在瞬息間,軒轅執不做任何停頓,悠然落在雲煙身旁,挺拔的身姿貌似不經意擋在她左側,讓她無法看見左前方的離淵。
熟悉的冷香縈繞鼻息,雲煙愣了愣,神色間的冷然瞬間散去,輕笑:「你怎麼也來了?」
語氣是和面對離淵時,截然不同的輕柔。
離淵正在平息識海中的刺痛,冷不防聽見她這話,力量一泄,剛有所壓制的疼痛感再次席捲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