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雲煙的心意,坦白

  男人深邃黑眸帶著幾許笑意,語氣篤定,仿佛已將她看穿。

  「嗡——」

  雲煙識海劇顫,似砸入了巨石,瞬間掀起劇烈波瀾。

  契約空間裡,靜謐的氛圍隨之打破。

  赤夜猛地跳起來:「胡說胡說胡說!雲炎才不會喜歡上他!什麼感不感覺,根本是莫須有的事,這是污衊!是他的錯覺!是吧雲炎!」

  它著急的想要得到少女的回應,甚至片刻也等不了,只想立馬衝出去,把這自說自話的男人一腳踢飛。

  「赤夜大人。」素蘭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臂,「不可以出去。」

  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少有的嚴肅,第一次對赤夜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

  「這是修士大人的私事,我們不能干涉的。」

  「他說的話你沒聽見嗎!」赤夜急聲反駁,眼尾氣得發紅,「他就要把雲炎騙走了!」

  「修士大人不是傻瓜,她不願意,誰也騙不了她。」素蘭堅定地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素蘭打斷它,白皙的手掌緊緊扣住它,態度固執又堅定,「修士大人的意願是最重要的。請赤夜大人留在這裡,把一切交給修士大人。」

  赤夜奮力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她的手。

  它又不願和素蘭動手,心中越發著急上火。

  「喂!」它目光掃過空間內神色各異的群獸,「你們就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騰龍閉上眼,對它的言論不做半分回應,只是眉心始終緊皺著,氣息冰寒,似是情緒不佳。

  「我覺得素蘭說的很有道理。」火地精表態道。

  生命神樹漂浮在半空,一板一眼的說:「兒女情長不利於修行。」

  赤夜心頭一喜,總算有人和它站在了一個陣營。

  可下一秒,它就聽見生命神樹說:「但如果是吾主的意願,吾唯有尊重。」

  「娘親高興就好。」小離淵老成的說道。

  怨靈們完全聽不懂它們在說什麼,只是乖乖地待在小離淵身邊。

  「男歡女愛一事,只在他們雙方。雖然我不喜歡他,但如果修士大人願意,我們誰也阻止不了。」大王夫護在木槿身邊,沉聲說道。

  直到現在它依舊對軒轅執感官不佳,或許他對修士大人的心是真的,情意也是真的,但當初他打傷妻主,也是事實。

  可這事最重要的,是修士大人的態度,而不是它們的。

  這話就像一桶涼水朝著赤夜迎頭澆下,滿心的氣憤著急蕩然無存,只剩下透心的涼意。

  阻止不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即便它現在衝出去,即便它阻止了這一次,又能怎麼樣?

  它能阻止雲炎心動,能抹殺她的感覺嗎?

  赤夜的身體忽然垮了下去,低著頭,雙肩耷拉著,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

  暴躁人聲在雲煙識海中乍起,但隨即又消失無聲。

  雲煙猛然間驚醒。

  剛才的話,都被小傢伙們聽去了!?

  她臉上一熱,匆匆屏蔽掉群獸的靈識。

  被這麼一打岔,旖旎曖昧的氛圍驟然間也淡了許多。

  雲煙心緒仍有幾分亂,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心跳不由得一陣加速。

  但這一次,她沒有逃避,她抿了抿唇,壓下心中那些羞澀與不自在,迎上男人專注如火的眼神。

  臉頰沸燙,暈色從雙耳蔓延開,月光下,她白皙的小臉透著淡淡的粉色。

  「……或許你是對的。」她神情鄭重。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的情意,值得她認真對待,認真回應。

  男人呼吸一滯。

  他設想過她所有的反應。

  或許會躲避,或許會矢口否認,或許會想方設法糊弄過去……

  但他獨獨沒有想到,他的小姑娘竟會回應自己!

  那麼認真,那麼直白。

  男人的眼神溫柔得仿佛要化成水,心頭盪開一片柔軟的情緒。

  被他盯著,雲煙的心跳越發不受控制,似小鹿亂撞。

  她穩了穩心緒。

  「或許就像你所說,我並非毫無感覺。這世上任何人面對你所付出的種種,所做的一切,恐怕都無法做到心如止水,毫不動容。我也只是這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自然也不能免俗。」

  「可也僅止於此。」她輕聲說,不願讓他誤會,「這種感覺,與你所要的,相差甚遠……」

  雙肩忽而被人扣住,一股拉扯感襲來,她整個人順勢向前傾去,被男人緊緊地抱在懷中。

  想要說的話,也因此被打斷。

  熾熱而急促的呼吸,縈繞在耳邊。

  她能清楚聽見,男人胸膛里傳出的宛如擂鼓般激烈、響亮的心跳聲。

  「這樣便夠了……」低嘆、聲傳入耳膜,帶著無法掩飾的歡喜與滿足,「雲炎,你可知這一刻,我盼了多久?即便你對我只有一分感覺,於我足矣。」

  雲煙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卻又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口,最後也只是極輕的應了聲:「嗯。」

  男人的臂膀忽地收緊,力道重得似是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

  雪殿的晚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卻被男人溫暖的懷抱所隔絕。

  半晌後,雲煙懷裡的白團忽然動彈了一下。

  「兔兔難受了,你快些鬆開。」

  軒轅執:「……」他還沒抱夠呢。

  男人有些小委屈,卻還是聽話的鬆開了手。

  雲煙第一時間檢查兔兔的情況,它仍在昏睡,樣子很是恬靜。

  她長鬆一口氣,而這時男人已重新蹲下去,將那早已涼透的濕潤絹帕重新浸濕。

  雲煙半蹲在他身旁,絳紫色披風的衣擺垂落在地上,與男人及地的同色長擺交疊。

  波光粼粼的池水倒映著兩人一獸的剪影。

  素來有潔癖的男人絲毫不嫌棄,修長手指輕瞬開打結的絨毛,一縷縷攤在手心,少女捏著溫熱的絹帕,輕輕擦拭。

  動作溫柔細緻。

  萬籟寂靜,清冷月輝投灑在兩人身上,仿似為他們渡上了一層朦朧溫馨的乳白色光暈。

  ……

  兔兔昏睡了整整兩天,才終於醒過來。

  它已經徹底接受了鹿空兔一族的血脈傳承,對待已經離去的族人,雖然有些感傷不舍,但它想得特別開。

  「大家只是提前去和其他兔兔團聚了而已,早晚有一天,兔兔也會去的!那時候,兔兔就又能見到它們了!」它一邊啃著靈石,一邊鼓著圓滾滾的腮幫對雲煙說。

  「而且兔兔答應了它們,會活得開開心心的,兔兔要是難過的話,它們也會難過的。」

  說完,它一伸脖子將口中的靈石渣全咽了下去。

  小蹄子往雲煙面前一伸:「兔兔沒吃飽,兔兔還要~」

  見狀,雲煙緊繃的心弦徹底放鬆下來。

  她寵溺地笑了笑,又給它取出了一大堆靈石,手掌輕撫著它柔順的白毛:「慢點吃,別掖著了。」

  「兔兔才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