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娃娃在雲煙手中微微震動。
數秒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雲炎。」
音色低沉，仿佛帶著鉤子一般。
雲煙雖然不是聲控，但也不得不承認，軒轅執的聲音極具魅力。
「嗯，是我。這幾日發生了不少事，原本答應每日與你聯繫，卻不小心拖到了現在。」
「我知道。」軒轅執並不意外，「忘了嗎？你我共存一體，同命相連，雖然不在你身邊，但我偶爾也能感應到你的情況。」
尤其是她力量急劇變化，或是有極大的情緒起伏，以及生命飛快流逝等情況，他都會有所感應。
「只是我能感知到你沒有真正的生命危險，所以才沒有趕過來。你……」他頓了頓，聲音又沉了些許，似乎帶著小心翼翼的味道。
「你會怪我麼？」
「怪你什麼？」雲煙懵了一瞬，然後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我怎麼會怪你？修行的道路艱難險阻，本就充滿坎坷，但這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歷練，是變強的必經之路，不是麼？」
遇到困難，唯有去克服，才能讓自身變得更加強大。
雲煙話鋒忽然一轉：「不過你倒是你提醒我了，初遇時的契約一直還在，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我記得，這道契約對你有很大的束縛，應該是不能離開我太遠，也不能離開太久，否則就會出現某種不適的情況，對吧？」
很早以前，她就猜到了這一點。
而後來軒轅執將木偶娃娃交給她，讓她隨身攜帶的做法，更是佐證了她的猜想。
以前軒轅執害怕他知道，因為這無異於將把柄送到他手上。
但此時此刻，他卻坦然承認了。
「的確如此，你的這道契約過去可把我折騰得夠嗆。」他揶揄道，「我尋遍了所有古籍，想盡了一切辦法，都不能解開它。」
「沒辦法，誰讓你一見面就想要我的命呢？為了自保，我只能如此了。」雲煙說著，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不算愉快的初見。
「那是我此生最為後悔之事。」軒轅執脫口而出。
他這輩子極少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感到悔恨。
因為路是自己走的，選擇亦是自己所做。
但唯有此事，他是真的後悔了。
若是早知道他會為雲炎心動，會愛慕上這個初見時，只想處之而後快的少年，當初他絕不會那樣做！
而是會想盡一切，保護好他，在他強大到足夠應對所有的麻煩前，為他隱藏好關於那雙眼睛的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他也不會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狡辯什麼，所能做的，是竭盡全力去彌補，去修復，去抹除因為此事而產生的芥蒂。
幸好，他做到了。
雲煙被他突如其來的話，砸懵了。
或許是他不在面前，所以他聲音中流露的情緒，雲煙感知得格外清晰。
心尖驀地一顫。
那曾多次升起，又數次打消的懷疑，捲土重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她握著木偶娃娃的手不自覺收緊，神色頗為複雜。
但這怎麼可能呢？
她明明記得，軒轅執曾經問過自己，如何看待男子愛上同性之人。
當時她便知道，軒轅執的取向異於尋常男子，且能問出這種問題，很有可能他已經有意中人了。
他又怎麼會對自己生出那種意思？
雲煙不太相信，卻又無法忽略心中的怪異。
「那你……」她剛一開口。
屬於少年的清越音色，宛如一道晴天霹靂，猛地砸入她腦海。
她猛然瞪大眼，腦海中思緒翻飛，卻又好像有一條無比清晰的線將它們通通連接起來。
脈絡清晰分明！
她好像一直都忘記了一件事。
在其他人眼中，她一直都是男子！
因為靈魂是女孩，所以她本能地就將自己排除在外，從沒有想過，軒轅執會喜歡上自己這種可能性！
但在他眼裡，自己是男子啊！
反應過來後，雲煙整個人都傻了。
腦海中瞬閃過，軒轅執在自己面前的種種反常。
那些曾讓她起疑的場景，歷歷在目！
所以他……
他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