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炎!」它當即飛過去,靠近時,方才看清雲煙身前的場景。
一個臉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正躺在一個大坑裡,但詭異的是,他竟然還活著!
衣物被炸毀,胸膛都被炸得凹進去了,可仍舊在起伏。
坑底,有淡藍色的碎片散落,細細感知,還能發現屬於靈器殘留的氣息。
「他這都沒死?」赤夜有些驚訝,一抬頭,卻發現雲煙的臉色略微有些發白。
它頓時便將想要補刀的念頭拋諸腦後,急聲道:「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雲煙搖頭:「只是靈識稍微透支了一些。」
鄭天明不愧是人族最強的馭獸師,靈識比她想像中更加強大,抵擋他靈識的攻擊,後又傾盡所有力量,強行壓制住他的靈識,看似簡單,但對靈識的消耗卻極大。
饒是雲煙,此刻也有種靈識使用過度的疲乏感。
她取出丹藥迅速服下,同時,目光掃過坑底那些奇怪的碎片。
這些碎片散發的力量氣息……
她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立刻轉頭看向遠處,隨著鄭天明的落敗,從空中掉落到地上,此刻正痛苦地蜷縮著,貝齒緊咬嘴唇,發出痛吟的海妖。
「它的修為在倒退!」赤夜驚呼。
海妖的靈力肉眼可見地迅速潰散,短短時間,就從紫級掉到了青級,且還在繼續倒退。
不止是它,另一處,焚天鷹同樣如此。
「等等,你看那個老東西!」赤夜發現了什麼,忙不迭提醒雲煙。
她也感知到了。
鄭天明虛弱的氣息,正在變強。
「簡直就像在吸食它們的生命力,補充自己的元氣一樣。」赤夜喃喃自語著。
雲煙眼底湧現出一抹血光,接著,眉目一冷:「不是像。」
她清楚地看見,兩條契約鎖鏈連接著鄭天明和兩頭靈獸,源源不斷的本源生命之力正沿著鎖鏈向他體內涌去,修復著他嚴重受損的經絡。
雲煙還發現,鄭天明五臟雖然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但心脈、和對修士最為重要的靈核,卻沒這麼嚴重。
像是受到了某種東西的保護,也正因為此,他一息尚存。
本源之力的流逝,讓兩頭靈獸迅速衰弱。
海妖夢幻美麗的鱗片失去了光澤,一片片從魚尾上脫落。
焚天鷹堅硬的黑羽,也隨之掉落下來。
它們的眼神布滿了痛苦和絕望。
仿佛是知道自己不論如何也無法改變最後的結局,連掙扎都放棄了,只剩下空洞的麻木。
赤夜狠狠皺起眉頭:「這可不是心甘情願為契約者奉上性命的傢伙,該有的眼神。」
而且什麼樣的契約者,會締結下如此可怕的契約?
用靈獸的生命來修復自身,他到底把靈獸當什麼了!?
赤夜眼中噌地燒起一團火來。
雲煙垂眸看了眼,氣息越發凝實的老頭,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她紅唇微動,以靈力傳音道:「我可以救你們。」
兩頭靈獸瞳孔具顫,有光芒浮現,卻又在看見她後,熄滅。
似是不相信他可以做到。
雲煙沒有多費唇舌說服他們。
做比說,更能讓人信服!
她身形一閃,手中凝聚起靈力,猛地攥住那只有她能看見的契約鎖鏈。
然而,這一次她遭受到了比對付雲落落時強烈數百倍的反抗!
鄭天明和它們的契約,遠比雲落落的更強!
她眼底血光瀰漫,一彎猩紅法輪驟然浮現,召喚之瞳以絕對強橫的碾壓之力,徹底鎮壓下所有反抗!
鎖鏈在她手中斷裂,一人兩獸間的聯繫也隨之崩碎。
尚未完全恢復的鄭天明,驟然遭受到契約崩碎的反噬,口中當即發出一聲悽厲尖銳的慘叫。
這讓浮台遠處空中的觀戰者們,紛紛打了個哆嗦。
「好像是鄭導師的聲音。」
「該死的,那個傢伙對導師做了什麼!」
「不行!我必須要去看一看!」
馭獸系眾人徹底坐不住了,他們從沒有聽過導師如此痛苦的聲音。
他是整個系唯一的主心骨,他們簡直不敢想像,如若導師有事,馭獸系會變得怎麼樣。
因為外圍濃霧凝聚,炸裂符的餘威殘留在空氣中,憑肉眼或是靈識入侵,都難以探清內部的動靜。
於是,馭獸系眾人當即動身,腳踏雲鶴向浮台飛去,可他們還沒靠近,一道凌厲刀風忽然從旁側飛來,幾乎是擦著他們的鼻尖飛過去的。
眾人被迫停下,橫眉怒目地瞪向右側,手握寬刀,一席火紅常服的少年。
「戰鬥還沒有結束,各位前輩還是在這兒耐心等一等吧。」
「謝長安,你敢在學院對我們出手?」馭獸系一位師兄怒喝道。
「小爺只是在維持秩序而已,再說了,各位前輩不是沒受傷嗎?」謝長安語氣涼薄,凝視著他們的目光充滿了諷色。
「席導師!」馭獸系的人不願同他打嘴仗,直接望向席瀾,希望他能出面做主。
席瀾略感無奈,他輕咳了一下,說:「即便是事出有因,也不該擅自動刀,但看在沒有傷到人的份上,下不為例。」
他佯裝警告地對謝長安說道,然後又看向馭獸系眾人:「你們也是,戰鬥結束前,誰都不許擅自靠近浮台。」
「可鄭導師他剛才……」
「他性命無礙。」席瀾沉聲道,同為武皇境,他們的靈識雖然不如鄭天明厲害,但卻能感知到他氣息尚存,方才還十分虛弱,但如今已強盛許多了。
因此,他便打消了插手干涉的念頭,等待著這場戰鬥結束。
一句話徹底堵死了馭獸系眾人闖浮台的路,導師不在,他們也不敢頂著忤逆內院導師的重罪,強行硬闖。
只好壓下心中的不安,退回到遠處,繼續關注浮台的情況。
很快,瀰漫在浮台外圍的濃霧,便被海風吹散。
也是在這時,浮台中心地帶忽然爆發出兩道強橫的氣息!
「是導師的兩頭靈獸!」
難道導師反擊了?
馭獸系眾人一掃方才的慌亂,捏緊拳頭,宛如容光煥發一般,臉上儘是激動與興奮。
可當看清浮台的場景,他們的表情徹底凝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