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符毯在雲煙腳下倏地提速,飛越過大半個都城,來到城頭。
下方人群竄動,幾乎全城的百姓、修士都來了。
看見雲煙一行人,人群中猛地爆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歡呼。
「這聲音,可比我們到時大多了。」一個老生滿臉艷羨地說道。
「畢竟這是雲炎師弟他們的故土啊。」溫情笑著解釋,隨後便看見雲煙徑直飛到最左邊的雲鶴前。
在那雲鶴背部,躺著一道人影。
人呈大字型,安靜地躺在那,一副生無可戀,喪到不行的樣子。
但最讓雲煙在意的,卻是體型。
「才幾天而已,他看上去好像又瘦了。」徐小呦小聲說。
「不是好像。」謝長安糾正道,「以小爺的目力,至少掉了十斤肉。瞅瞅那肚子,又窄又平,哪有點以前的樣?」
雲煙索性飛到雲鶴背部,半蹲在金進錢身旁,執起他的手把脈。
脈象平穩正常,全無異樣。
「怎麼弄的?」她放下手,輕聲問道。
這一問,金進錢就像被觸到了什麼傷心事,鼻子一抽,嘴巴一癟,眼眶瞬間紅透了。
「喂!你至於嗎?大老爺們哭什麼?」謝長安嚇得厲害,「手絹,有嗎?」
徐小呦急忙取出張遞給他。
他一揮手,四方的絹帕立刻落在金進錢臉上。
少年不再圓潤,俊秀偏瘦的臉剛好能被帕子完美遮蓋。
但手絹蓋住了他的面龐,卻蓋不住那不斷落下的委屈淚花。
幾秒的時間,雲煙就看見手絹上出現了浸濕的水痕。
她眉頭一簇,眼中浮現出厲色:「誰讓你受委屈了?」
「嗚……他們!那幫混蛋老生!!」金進錢語帶哭腔,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雲煙才終於知道了這幾天來,他都遭遇了什麼。
那日他們分散後,沒有再碰頭,便各自回家探親。
金進錢揣著剛賺到手的一大筆靈分,剛到金家,就發現家中竟然有客人!
不是別人,正是從他手裡買了丹藥的老生們!
他們沒有四處找尋他的行蹤,而是直接殺到金家,守株待兔。
金進錢一露面,就被老生們以交流情報的名義架走,弟子令也被搜走,無法向外界求援。
「這幫傢伙折磨了我整整七八天!每天輪著各種操練我!提著劍砍我,趁我休息,放暗器偷襲我……」越說,金進錢越覺得委屈,「我不就賣了他們點兒丹藥嗎?他們至於把我往死里練嗎?」
最氣憤的是,家裡人個個都被他們裝出來的關切樣子矇騙住了,真的相信了他們的鬼話,認為他們是在訓練自己,淬鍊自己的體魄和警覺性!
見鬼的,他一個煉器師,要什麼體魄?
誰家培養警覺性,是不分場合不分時機,對著他放暗器、放毒丹、拿火燒他頭髮,拿冰凍人屁股的?!
他們分明就是故意報復!
聽完他的控訴,雲煙頓時語結。
那些丹藥是林墨卿提供的,但上邊的靈紋卻是她親手畫的。
他們所有人都有份參與,只是金進錢強烈要求由他出面去賣,所以賺錢的重任才交託到他一個人身上。
這份罪,是他替他們所有人擔的。
「你可以把靈分退還給他們。」雲煙低聲道。
金進錢一聽,整個人如鯉魚打挺瞬間坐直起來,臉上手絹滑落,他頂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激動地大聲說:「頭可斷血可流,到手的錢決不能退!要我把吃進去的錢吐出來,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這是商人的底線和原則!
雲煙:「……」
老生們也被這聲大喊吸引了目光,聽到這話,忍不住冷哼。
看來他們下手還是太輕了。
金進錢莫名地覺得有些冷,熱血散去,他這才注意到四面八方投來的危險凝視。
被操練的恐懼瞬間浮上心頭,他猛地抓起手絹,直挺挺倒了下去,把絹帕往臉上一蓋,嚶嚶:「嗚,我怎麼這麼慘啊……我就是想賺點辛苦費,我容易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