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
她拿起木偶娃娃仔細端詳。
「軒轅執?你還在嗎?」
沒反應。
她又甩了甩。
娃娃依舊如同一件死物。
直到這一刻,雲煙方才肯定那個男人真的離開了。
只是……
「他怎麼走得這麼急?」回憶起離開前軒轅執的異樣,雲煙推測:「難道是本體那邊出什麼意外了?」
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得通。
她沒有注入靈力,強行呼喚軒轅執的靈識,而是將木偶娃娃收進弟子令中。
「但願他沒事。」
「那傢伙強到變態,誰有事,他都不會有事。」赤夜沒好氣道。
「你好像很討厭他啊。」雲煙笑著說。
「把好像去掉。」它就是討厭那傢伙!
它至今忘不了,在鎮北侯府的那天晚上,軒轅執突然出現,險些要了雲炎的命!
雖然雲炎放下了,但它放不下!
只要看到軒轅執,它就會想起他曾做過什麼,允許他的木偶分身出現在雲炎身邊,已經是看在他最近表現還算不錯的份上,做出的讓步。
要它給軒轅執好臉色,這輩子都不可能!
雲煙有些無奈,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腦袋:「你開心就好。」
「嗯?」赤夜怔了怔,抬頭看她,「我可以討厭他?可是,你對他不是沒那麼討厭了嗎?」
它以為,他會讓自己放下成見,試著接受那個傢伙。
可他卻說,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赤夜又震驚又激動,它甚至懷疑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
「我的確對他有所改觀,可我是我,你是你。我們雖然是同伴,但個人的喜惡都是不一樣的。」
雲煙緩緩放下手,溫柔地笑道,「你不需要因為我,去改變你的喜好。既然沒那麼喜歡他,那就不喜歡好了。」
或許今後,它會慢慢對軒轅執改觀,或許不會,但那都是它的事,即便他們有契約在,她也沒有資格去干涉它。
他的眉眼極致溫柔,像是盛夏的晚風吹拂過赤夜心窩。
平靜的心潮瞬間盪開層層波瀾。
「咚咚——」
「咚咚咚——」
別再跳了!
赤夜肉翅死死捂住胸口,只覺得心臟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裡面蹦出來似的。
「不高興了?」雲煙輕聲問。
「你給老子閉嘴!』它像是被人踩到了尾羽,瞬間炸了,惡狠狠道:「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
雲煙呆了呆。
「也不許看老子!」
別再刺激它了,它就快要受不了了!
吼完,赤夜身上忽然爆出一陣紅光。
雲煙肩膀一輕,哪還有它的身影?
最討厭被收進契約空間的小傢伙,這一刻竟主動進去了!
雲煙徹底懵了。
今兒個怎麼了?
一個兩個,怎麼都這樣?
她動了動唇,可想到赤夜氣沖沖的話,最終還是忍住了傳音詢問的衝動。
等怨靈們吃飽喝足,她才把它們叫回來,尋著兩位導師的氣息趕過去,準備同他們商量,如何淨化四國境內縈繞的怨氣。
……
另一邊。
上神域,精美華貴的冰殿王座上。
一席絳紫色長袍,矜貴非凡的男人,倏然起身。
「主子?」
穆回匆匆從殿外飛進來,以為出什麼事了。
可王座前身姿峻拔的男人,卻不曾有任何回應。
大手輕捂著心口,眉心緊蹙,神色是穆回從未見過的複雜。
他心頭咯噔一下,輕喚:「主子,您怎麼了?」
是神域、魔界那些不長眼的傢伙,又來騷擾主子了?
不對!
主子今夜一直在殿中閉目養神,未曾離開過。
那些傢伙如何能騷擾到主子?
可除了這個,穆回想不到別的。
畢竟這世上能讓主子上心掛記的,幾乎沒……
一道閃電猛地劈過他腦海。
「是不是凡下界那傢伙?難道他對主子的分身傀儡做了什麼?」想到這種可能,穆回心中殺意頓起,「主子當初就不該留下他!那種傢伙……」
一股恐怖的勢壓如山嶽墜落,轟然壓下!
穆回的話戛然而止,被這股壓力瞬間擊倒在地上,面色一片慘白。
「再讓本尊聽見你對他不敬,哪怕是一個字,本尊也容不得你。」軒轅執警告道,話裡帶著徹骨的冷意。
穆回艱難地輕點了下頭。
那籠罩在他身上幾乎要將他碾碎的勢壓,這才散去。
他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整個人狼狽地匍匐在地上,緩了許久,才勉強緩過來。
「謝主子手下留情。」穆回恭敬地叩首。
軒轅執神色冰冷:「事不過三,沒有下一次。」
三?
穆回想了想,才總算記起來,許久前,自己給凡下界的那個少年送完東西回來,曾勸誡過主子,要提防此人,當時還懷疑對方是斷袖。
因為此事,主子斥責他妄自非議他人,還懲罰了自己。
可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主子竟然現在都還記得?
這可不像他熟悉的主子。
穆回心裡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
軒轅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意,驚住了。
穆回自幼跟著他,比起其他人,他對穆回的容忍更多。
但剛才,只是幾句不敬的話語,他竟就動了怒,甚至有一瞬,想要嚴懲他!
軒轅執薄唇緊抿著。
他逼著自己冷靜,去回憶認識雲炎至今的種種。
越回憶,他越清楚的知道。
那個人是不一樣的!
他是第一個讓自己動了殺心,卻又從自己手中活下來的人。
每次相見,總會帶給自己驚喜和意外。
不知不覺間,就這麼上了心,只要有他在,眼裡就裝不下別的。
會因為看見他的身子,躁動難耐。
會想要捉弄他,同他玩鬧打趣。
會因為他眼中的真誠和擔憂,心生動容,會為了別的人碰過他,動怒。
甚至方才,會在他的凝視下,落荒而逃……
這樣的感覺,他從未有過,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冰殿內,一片安靜。
過了許久,才有聲音響起。
「本尊有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