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巨大山谷上方,數道彩影掠過長空,遮天蔽日,所過之處群鳥駐足匍匐,以絕對誠服的姿態迎接族老降臨。
彩影跨越整個山谷,降落在山谷後方,噴涌著熾熱岩漿的火山之巔,看著火山口上方懸浮的赤金血石,獸瞳中紛紛流露出驚喜、激動之色。
「少主的本源力量又一次出現了!」青鸞垂落巨大的翅膀,身上青光一閃,化身為一個身穿百鳥朝鳳青綠色長袍,青絲如雲,眉心綴青色火焰紋的男子。
他俊朗的臉龐掛著溫潤的笑容,成熟內斂,溫文爾雅。
身旁玄鳥、白鳳同時化出人形,齊齊閉上眼,靈識沉入血石,感應其中波動的那抹力量。
人面鳥身的九鳳緊皺著眉毛,催促:「怎麼樣?感應到了嗎?它現在在什麼地方!?」
距離血石上次感應到少主的力量波動,還是在數月前,但那股力量出現的時間太過短暫,且距離鳳谷極遠,最終它們只能確定力量出現的地點在人族地界。
可具體是哪一方,卻無從獲知。
時隔多日,如今沉寂的血石終於又有了動靜,這怎能不讓它們激動?
玄鳥與白鳳細細感知,而後,一黑一金兩雙獸瞳同時睜開,異口同聲道:「人族,萬靈書院。」
話落,它們眼前驀地閃過一道金光。
一直待在最後方,沉默不語的金色巨鳥,瞬間展翅。
沒一會兒,遠處便湧現出傳送法陣開啟的強烈波動。
「鵷鶵向來最聽少主的話,只它獨自前去,恐怕很難帶回少主。」青鸞笑著說,一雙碧眸看向九鳳,「九叔,勞煩你跟著去一趟,務必要把少主帶回族裡。若是少主不肯,必要時可以用些非常手段。」
「老夫做事用不著你小子來教!」九鳳語氣暴躁,瞪了他一眼後,便動身飛往傳送陣,離開了鳳谷地界。
與此同時,九連山中。
金進錢拿出靈器龜殼,將其變大,作為臨時的落腳點,懸停在空中,方便其他人療傷。
雲煙和林墨卿、林墨兮一起,查看章慶三人的傷勢。
因為及時灌下丹藥,護住了心脈,他們暫時保住了一口氣,但身上受傷嚴重,且傷口處有黑氣瀰漫,這些力量正在向內部滲透,蠶食著他們的靈力,破壞筋骨。
雲煙親眼見過那些被黑氣所影響,變得狂暴兇殘,毫無理智可言的靈獸群,於是,她強行調動剛有所恢復的靈氣,勉強繪製出清光訣。
三人沐浴在法訣耀眼的光芒中,體內的黑氣迅速淨化,直至徹底消失,雲煙才放心地笑了。
「接下來只需要幫他們療傷就好。」
「你除了逞能,還會點別的嗎?」赤夜沒好氣地說,但手上卻直接抓起一把充靈丹,往她嘴邊送去。
「你和他們很熟嗎?有必要為了這種傢伙,這麼折騰自己?」
她剛恢復些許血色的臉龐,此刻再次變得蒼白。
那虛弱的面容,刺得赤夜眼睛心口發疼。
「鬼族的力量在他們體內待得越久,身體的摧殘就會越大,而且,他們曾幫過我。」不論那天師兄們接她前往煉丹系,是否是出自自願,但他們的確這麼做了。
一路上,熱情又耐心地為她介紹系內的種種情況。
雲煙心裡一直記得這份人情。
「不過,鬼族的力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帶著疑惑的目光落在赤夜身上。
「那些醜八怪最愛乾的就是這種偷雞摸狗,竊取力量的事了。」提起鬼族,赤夜的語氣更加不善,它對那些傢伙可沒有一點好印象。
「它們生活在鬼淵,修的是鬼氣,就是被污染後的靈氣。這世上萬物皆有靈性,越低級的,越容易被影響。像是一些靈獸,它們兇殘成性,被鬼氣侵犯的瞬間,骨子裡的嗜血本性就會成為鬼氣的養分,當鬼氣壯大,自然也就無法保持清醒,淪為了鬼獸。」
赤夜傳音道。
「而在成為鬼獸的瞬間,它們的靈魂,也將墮入鬼淵,成為鬼淵的力量。被鬼氣影響的生靈越多,鬼族就會越強大,所以那幫醜八怪平日裡就愛趁著其他族群不注意,偷偷放出鬼氣,以此來感染它們。只要擁有意識,就會有負面情緒,鬼族盯上的就是這個!只是它們一向看不上人族地界的生靈,畢竟這裡不論是人或是獸,實力都太差了。」
說著,赤夜忽然想到什麼,忙補了句:「我可沒說你啊,我說的是其他傢伙。」
「不過呢,你也不用太擔心,能輕易就被鬼氣影響的,一般都是些心性不堅定,且骨子裡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傢伙。像那三個這樣的,一看就知道,品行和心性都算不錯。所以才沒有立刻就被鬼氣同化。但你以後遇到這種情況給我有多遠離多遠。」
赤夜一臉認真的警告。
「鬼知道下次遇見的,會不會是些心性不堅定的傢伙。這種傢伙一旦碰到鬼氣,就會立刻淪為鬼族。他們不僅不會感謝你救了他們,還會給你一刀!為了你的小命,你最好躲遠點。」
話雖然不動聽,可雲煙能感受到它的擔心。
她一臉縱容的笑道:「好,我記住了。」
兩人一直在暗中傳音,除了彼此,其他人誰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但任誰都看得出,雲煙對赤夜縱容到幾乎稱得上寵溺的態度。
謝長安眉頭緊鎖著,卻什麼也沒說。
他沒有忘記,方才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為他們造起了『火牆鐵壁』,同樣也沒有忘卻,在雲炎深陷群獸圍攻時,自己卻被那些獸群束縛的手腳,無法趕到他身邊。
那時的著急、無力、憤怒,他至今難忘。
他想要變強,強到能一直站在雲炎身邊。
這是作為摯友,他唯一能為雲小炎做的。
他要讓雲炎這個名字震動天下,經世永傳,讓世人都記住雲炎!
想變強的心,不止他有,金進錢、林墨卿等人同樣也有。
在救治過章慶等人後,他們立刻開始修煉。
一夜過去,第二天天亮時分,在其他山脈中觀望了一夜的老生們,再次動身向這邊靠近。
「大半座山都沒了,這該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肯定是內院的天驕們昨夜出現在此,只有他們才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可內院的人,怎麼會來九界山?」
一行人一邊飛,一邊議論。
剛穿過前半座山脈,來到被夷為平地的區域,幾人便看見那懸浮在空中的巨大龜殼。
龜殼上,幾個身穿銀白長袍的年輕人,盤腿入定,似乎正在修行。
而在他們中央,卻有一道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外院聖潔的衣袍包裹著少年纖細的身姿,青絲未束,如瀑般披散在身後。
晨光傾瀉,點點金光點綴著少年俊朗英氣的眉眼,他纖細的手指輕撫著肩頭火紅的鳥兒,唇角微勾,清雅又帶著幾分慵懶貴。
那張臉,外院無人不識!
幾個老生瞬間瞪大了眼睛,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雲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