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深吸一口氣
這個節骨眼上,橫生變數。
李平安,寒心舞失蹤許久,竟然去了神魔村。
而且還遭了劫,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村長都束手無策,特地過來求自己。
「相公!」
夏雨妃問了一聲:
「先祭祀,還是去救人。」
秦立冷靜下來,思索一番後,有了定奪。
「瞧村長的語氣,並非是萬分火急,可以緩一緩。」
「但是乾元眾生,實在等不了,我能聽到他們哀嚎,每一個呼吸,都有千人喪生,必須立刻祭祀。」
聞言!
眾人不再遲疑。
各自忙碌,準備材料。
封神台落下,萬丈高聳,聖潔不染。
秦立乘著些許喘息之機,沐浴更衣,焚香齋戒。
國之大事,唯祀與戎。
祭祀。
是一件大事。
必須要鄭重對待。
之前祭天,那是沒辦法。
如今為眾生祈福,可不能有半點馬虎。
傍晚。
日落西山。
光明墮落,黑暗籠罩。
天地一片蕭瑟,冷風呼嘯,山嶺淒涼。
「秦王,七盞聖燈已經鑄造完畢,真的不需要燈油與燈芯嗎?」九玄大聖一揮手。
微風徐徐。
飛來七隻燈盞。
恰好赤橙黃綠青藍紫。
都採用了頂級材料,摻入神金。
而且用聖人心火鍛造,雕刻《曦經》的道痕。
「不用!」
秦立收了七燈。
九玄大聖再次詢問道:
「要我從元州,調取誦經童子,祭祀禮官嗎?」
「我有更好的選擇。」
秦立一點。
轟。
夜空霹靂。
四十八功德寶塔浮現。
落在封神台上,傾瀉功德金雲,瀰漫虛空。
就看見祭壇之上,浮現無數虛影,他們正襟危坐,手持祭器,歌唱古經,還有天女散花,暮鼓晨鐘,甚至有龍鳳起舞,麒麟銜芝……
「功德寶塔當真是妙用無窮。」聖人無不是讚嘆。
「祭祀開始!」
金雲之中,聖音高呼。
秦立穿了一套玄黑祭袍,掛著步搖,徐徐行走。
所過之處,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祥雲瑞氣,還有神獸齊鳴,童子誦經,混合天籟之音。
這是道音。
律動法則,遍傳乾元。
三十二州土之中,一切生靈察覺異樣。
「我聽到了美好的歌聲。」
「你是病糊塗了!」
「真的有!」
……
眾生詫異。
修士無不驚愕。
凡人都以為是救贖聖跡。
秦立傾聽眾生民音,俯察天下疾苦。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登上封神台,便見一張供桌。
這是功德寶塔所化,其上空空如也,秦立依次擺放七盞聖燈,還取出兩大物質,灌入其中。
「吾乃太平太華至聖至尊,既聞吾音,便是疾苦,沉淪痛殤,無法自拔!如今瘟疫橫行,鏽跡斑斑,吾深感眾生無奈,特來救世……」
聞言!
天下歡呼。
「這是華神!」
「祈禱終於有回應!」
「華神在上,我好痛苦!」
「瘟疫太殘忍,吞噬半村生命!」
乾元大地上,無數苦難人兒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一處村落中。
一個清秀少年欣喜若狂。
他正是與秦立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墨。
「爺爺,你聽到了嗎?華神聽到了我們的祈禱,如今要降下恩惠,拯救我等。」
啪!
推開扉門。
一股惡臭鏽味襲來。
屋內儘是感染瘟疫的病人。
他們痛苦猙獰,骨瘦如柴,渾身爬滿罪惡銅鏽。
墨圖便在其中,半邊身子僵硬,頭髮都鏽在一起,雙目渾濁,氣息微弱。
「出去!」
墨圖蒼老低吼:
「這裡可是辟疫場!」
「想感染嗎?不要命了嗎?」
小墨嚇得退了幾步,只能在門口看著腐朽的爺爺。
耳畔還響起秦立聲音。
「無須綴泣!」
「黑暗中,吾與爾等同在。」
「今夜,吾欲為眾生點燈,化作希望,驅散寒冷。」
「一切苦海沉浮者,只需點燈一盞,心懷良善,呼喚吾名,便可壓制瘟疫痛苦。」
秦立聲音溫暖。
抬手便取出一方玉匣。
打開一瞧,裡頭有七把七色玉髓匕首。
見此。
眾人不明所以。
誰知道秦立取出匕首。
噗嗤一聲,捅在肉身大穴上。
「相公!」
夏雨妃瞠目結舌。
其餘親友,也是錯愕擔憂。
「無妨!」
秦立平靜至極。
再取出一刀,直戮心腹。
仙血滴落,夢幻色澤,落在聖燈之中。
「吾乃勇氣之精神,一切果敢勇斷者,辟易貪婪!」
「吾乃謙虛之精神,一切虛懷若谷者,遠離傲慢!」
「吾乃誠實之精神,一切恪守諾言者,壓抑欲望!」
「吾乃勤勞之精神,一切奮發圖強者,能斬怠惰。」
「吾乃慈悲之精神,一切憐憫弱小者,無懼嫉妒。」
「吾乃善良之精神,一切友愛溫柔者,永不暴怒。」
「吾乃智慧之精神,一切聰慧自知者,超脫愚昧。」
一刀又一刀。
秦立傲立祭壇之上。
身上插著七刃,流淌仙血。
落在七盞聖燈之中,與兩大物質混合。
曦,就是希望,是人們對美好的執著,因此可克制墮落黑暗的孽力。
秦立短時間通曉《孽典》《曦經》,融合封神術,而後利用刺血秘法,呼喚融入肉身的七魄之力,曾經他們封神,如今化作希望,最為合適。
嗡!
七刃震動。
溢散出七魄之力。
落在油燈之中,化作一粒火種。
這是希望之火,形成一朵蓮花模樣,其中端坐虛影。
他們既是秦立高貴品質的投影,也是眾生的期許,齊齊誦經:「黑暗將至,希望點燈,吾與爾等同在,直至夜盡天明,晨曦破曉……」
一言落下。
迴蕩眾生耳畔。
似乎感受到冥冥中的庇佑。
「燈!」
「必須點燈!」
小墨驚醒,手忙腳亂。
弄了一盞陶燈,化開半塊牛油,點燃燈芯。
微微螢火,照徹三丈方圓,雖然無法驅散黑暗,但足以給予人們鼓勵與希望。
置於病房中。
許多病人不禁哭泣起來。
「我想起了逝去的弟弟,他沒有挺過瘟疫。」
「我不能死,家裡還有妻子兒女等我。」
「我不會屈服病魔的。」
眾人燃起鬥志。
墨圖也想起自己的夢想。
那就是臨死之前,繪製出華州地圖。
原本僵硬的軀殼,雖然依舊冰冷,但血液開始流通。
「爺爺!」
小墨欣喜若狂。
墨圖顫巍巍的爬了起來:
「快,快扶我去村廟,我要祭拜華神。」
村中。
有一處廟宇。
裡頭供奉許多牌位。
有的是村中先人,也有野神精怪。
秦立由於祭天成功,被塑造泥胎,披黃褂,立中央。
許多村民也來了,他們手持一盞油燈,匯聚成光明,照亮廟宇,映出了華神慈悲相。
墨圖跪地感激:「小墨,華神對我等有大恩,先是續接龍脈,後是救世乾元,如今憐憫我等,驅散瘟疫,我們應該為他祈福。」
小墨想起秦立,心中崇拜,嚮往這般偉大的人。
隨之,祈福聲響起。
不僅他們。
海量生靈都在祈禱。
他們匯聚華神廟,訴說未來的期許。
甚至一些染病的妖獸,也是匍匐村中,不敢傷人,低頭呻吟,感激華神的燭火。
華州。
封神台上。
聖燈得了反饋。
越發明亮奪目,溫暖人心。
「好!」
秦立微笑。
一一拔出玉刃。
傷口癒合,臉色煞白。
割裂精魄,點燃聖燈,秦立傷到了根基。
「秦小子,你沒事吧!」獨孤老魔等人,圍了過來,送出幾顆療傷金丹。
「沒事。」
秦立沒有服丹。
因為仙體無藥可醫。
只能慢慢調理,恢復元氣。
九玄大聖欣喜若狂:「秦王,你解除了瘟疫。」
秦立搖搖頭,苦笑一聲:「只是壓制,使孽力蟄伏,無法傳播害人。」
「雖然我用了特殊手法,結合神道手段,但孽力終究是更新十三版的存在,不可能拔除。但只要控制瘟疫,我們就有時間,推演《曦經》,戰勝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