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首山。
秦立臥坐青岩之上。
身邊是一堆書籍,都是不可多得的寶術。
「你怎麼會弄來這麼多書?」松樹之下,無名老人略有詫異。
秦立沒有隱瞞,解釋道:「我在第八書庫,遇到了一位蒼袍少年,也是自稱無名。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指定我拿了這麼多書籍。」
「這是你的機緣。」
無名老人笑而不語,他好像知道什麼,但沒有說。
秦立繼續鑽營書卷,通讀一遍,領略到一百多位劍道宗師的一生。
他們都是勇士,毅然向崇高的劍道幻想發起衝鋒,可惜只是飛蛾撲火,遺留下一地灰燼,盡數記載書卷中。其中提供了大量猜想,欲要構建最強劍法,可惜失敗了。
秦立看到了一位涅槃九重的劍道奇才,推演出類似於一劍破勢的招數,可惜只能破劍,抱憾而終。還有其他一些鬼才,創造的劍法各有側重點,破刀,破槍,破法……
最奇妙是典籍,是一位封天師提供的,他是劍修,卻精通陣法,妄圖一劍破除神秘,所以研究處一劍破陣,可惜後面沒了下文,應該是葬身某處神秘。
秦立學習殘招,很快就學會了,攏共也就幾十招,還有大量重複,系統的整理下來,加上一劍破勢,只有十二招,象徵十二種想法,十二個方向。
「頭疼!」
秦立揉了揉太陽穴。
以前閉門造車是在死胡同里打轉,如今博採百家,就是十二條死胡同轉悠。
道路一多,自然就成了迷宮,不管如何推演,都是一片遮掩迷霧,看不清方向。但秦立隱隱感覺觸摸到本源的答案,他曾用過一劍破萬法,還記得那個微妙感覺,玄而又玄,難以形容。
噗!
一口鮮血噴出。
秦立走火入魔,但沒有停止。
深吸一口氣,重新來過,又是走火入魔,循環往復。
整整三天,秦立不知道抓狂多少次,臉色慘白,萎靡不振,仿佛重病患者,唯有一雙眸子閃爍光芒。
「可惡,一定有可行法子,我感覺很近了!」秦立幾乎要抓狂,他多次請教師兄,但無名老人也給予不了多少幫助。他就像一個孤獨行者,走著一條不可能的道路,腳邊躺滿了前輩的屍體。
轟隆隆!
風雲驟然,烏雲密布。
今天不是一個好天氣,就像秦立心情一樣糟糕。
日月被遮蔽,天昏地暗,首山陷入一片空洞,萬物皆喑,唯有雷霆閃光,撕裂雲層,列缺為痕,轟隆作響。
「煩人!」
秦立正苦悶,看什麼都不爽。
他腳踏虛空,恨不得撕碎這漫空陰雲,卻看見雷電。
昏暗中,一點明光乍現,化作一條雷痕,彎彎曲曲,生長蔓延,如龍是蛇,還分出許多枝叉,枝杈復生枝,形成了獨一無二的美景。如雷龍探爪,如玉石碎裂,與葉脈分叉……
「這!」
秦立雙目一突。
莫名其妙,靈光乍現。
如同一道雷光,劈開天靈蓋,打通九幽泉。
「對啊!我可以這樣啊!我明白了,原來這才是一劍破萬法的真諦。一劍生萬法,萬法歸一劍!」
秦立雷中頓悟,瞬間理清因果,構建出一種法門,博採百家,融匯一爐。
丹田之中,先天劍道種子微微顫抖,殘缺的道紋開始生長,雖然依舊無法完美,但預示著秦立走對了道路,受到了認可。
「哥,我聽到了那廢物的聲音,他應該就在前面。」
忽然!
一道聲音傳來。
遠處,飛來十幾位修士。
全都是天人後三重的大高手,領頭的更是天人九重。
張子凡指著秦立,叫到:「哥,他就是獨孤無敵,奪了我名額的傢伙。」
「一個弱不禁風的傢伙。」那個天人九重是一個魁梧修士,與張子凡有些貌似,背著一把大劍,腰間令牌刻著一個「罰」字,竟然和秦立弟子令牌有所感應,就是因為這個緣由,他們才能找到首山。
「怎麼,想要給你弟弟報仇嗎?」秦立吞服一顆寶丹,恢復精神損傷,又是神采奕奕,做好了迎接一場大戰的準備。
「你想多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天忌,乃是刑罰宮的一員,專職懲惡揚善,維護規矩。」張天忌極為的傲然,幾乎是鼻孔看人。
「那你尋我,所謂何事?」秦立心中一沉,他聽說過刑罰宮,那是與貢獻殿並列,凌駕於一百零八峰之上的存在,全力極大,只有最精英的弟子才能加入。
「當然是將你逐出道宮!」
張天忌冷笑道。
秦立臉色一變:「即使刑罰宮,無不能濫用職權!」
「別亂扣帽子,驅逐你的命令,是長老們決定。你性格惡劣,無視管教,欺壓同門,最關鍵是資質不達標,廢材一個,真以為走後門就能入門嗎?」張天忌嘲諷一笑,隨手丟出一張青箋紙。
薄薄一張紙,逾越萬鈞,帶有罰字印,散發出涅槃氣息。自動追蹤秦立,沉浮在他的頭頂,無火自燃,綻放八個青光大字——
資質低下,不足傳承!
這是一種羞辱。
秦立面色寒冷,明白玉塵子的小算計。
當初入門的時候,他的確走了後門,這是不容忽視的事實,所以落下把柄。為了墮月之旅的名頭,玉塵子突然發難,就是為了給張子凡保駕護航。
「獨孤無敵,你有一天時間收拾行李,離開道宗,倘若你多留一刻,我們就會動用刑罰隊,強勢驅逐。」張天忌森林一笑,帶著一眾修士離開。
「嘖嘖,就你這幅德行,也配和我搶名額!」張子凡仿佛鬥勝的公雞,昂著脖子,嘚瑟極了。
不速之客離去。
秦立眸光閃爍,思考對策。
「你惹大麻煩了!」無名老人淡淡道:「刑罰宮勢力極大,就算你勝的了張天忌,也贏不了其中的太上長老!」
秦立思索了許久,最後看向頭頂的羞辱八字,不由得咧嘴一笑:「想要抵抗刑罰宮的審判,必須把事情鬧大,因為公道自在人心。」
說罷!
秦立抱劍而去。
不久之後,他來到驚蟄峰。
他一落地,頭頂八個青字大放光芒,極為惹眼。
這幅景象,可引起了大量弟子的關註:「那個人好奇怪啊!頭頂還有大字,好耀眼!」
「那是刑罰宮的罪印,只有受刑弟子才會擁有,相當於凡俗國度,流放囚犯臉上的刺青,是一種恥辱。」一個老修士娓娓道來。
幾個剛入門弟子驚呼道:「這不是獨孤無敵嗎?他是走後門進來的,終於被抓包了了,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逐出門牆。」
「奇怪,他好淡定啊!而且正前往九劫桃神樹!」一個驚蟄峰弟子發現了異常。
眾人覺得古怪,於是跟了過去。
秦立完全不在意。
很快!
他到達目的地。
前方,崖壁之上,是一棵巨大的桃神樹。
樹幹粗大漆黑,足足有千丈之高,生長紫色雷紋,枝繁葉茂,桃葉翠綠晶瑩,是極品寶藥。其上還掛著幾十顆雷桃,就如同燈籠,流淌雷漿,藥香撲鼻。
這棵樹是驚蟄峰的瑰寶,如果靠近一些,甚至能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樹幹中似乎孕育一尊神靈。而桃樹之下,是一方巨大的平台,大量驚蟄弟子在此修煉。
「外峰弟子,不得靠近!」
一群驚蟄弟子起身,冷冷看著靠近的秦立。
秦立腰挎雷劍,落在平台上,微笑道:「我此次前來,是要給眾位道友帶一個消息。」
「你這廢物,都被刑罰宮驅逐,還敢來我們驚蟄峰,有屁快放,否者休怪我們不客氣。」驚蟄弟子本就脾氣暴躁,還有人抽出刀劍,指著秦立。
秦立從容道:「我的消息很簡單,就是經刑罰宮的認定,在場所有人連廢物都不如,沒必要呆在自然道宗。」
「你說什麼!」
驚蟄峰弟子轟然炸鍋。
別說他們,就連跟過來看戲的修士也當場惱怒。
「一個走後門的廢物,也敢這麼囂張,信不信我給你一點顏色瞧瞧,讓你知道天才與廢物的差距。」
鏗!
一聲劍鳴。
秦立拔劍,直指眾人:
「無須多廢話,有膽上前一戰!」
「無論是誰,我只出一劍,若是出了第二劍,手中這件上品法寶,就歸對方。」
此話一出!
周遭看客心跳加速。
上品法寶何其珍惜,況且是一把雷劍,價值連城。
「我來討教你!」
「你退下,我與他一戰!」
「滾,那把雷劍是我先看上的,都一邊涼快去。」
十幾個弟子躍出出來,互相推搡,劍拔弩張。他們都想第一個挑戰,因此紛紛強攻,導致十幾人同時出招,各色劍氣迸發而出,五光十色,席捲如潮。
「戰天下!」
秦立凌空一劍劈出。
兇殘霸氣混合雷霆,撕裂各色劍光,掃蕩全場。
十幾個道峰弟子竟然無一敵手,統統被掃了出去,甚至還波及到周圍看戲的一眾弟子,嚇得他們連連後退。
「怎麼可能,那些都是天人四五重的師兄師姐,實力強悍,十幾人聯手,都撐不過一劍!」所有人目露驚駭,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熄了奪取雷劍的心思。
秦立卻搖搖頭,無奈道:「普通弟子太弱了,連讓我拔劍的資格都沒有,看來挑戰得加一條限制條件,必須是墮月之旅的候選人,否者一概不予理會。」
聞言!
眾人石化當場。
這一番話,囂張狂傲至極。
那十幾挑戰弟子,臉色臊紅,恨不得躲入地縫。
「夠了!」
一道爆喝聲襲來。
九劫桃神樹下,眾驚蟄弟子中。
有一強者殺出,身材壯碩,身纏雷電,手持大刀。
「我們驚蟄峰,還輪不到一個廢物,再此叫囂!」
「我一刀足以重創你!」
轟隆!
那壯碩弟子一刀劈出。
雷音浩蕩,天雷暴走,化作一頭五爪飛龍。
千丈雷龍貫徹刀意,咆哮當空,八面威風,驟然洞穿而下,神鬼皆殺,暴跳如雷。
「化刀勢!」
秦立終於認真對待。
這一招,是他苦心研究,博採百家的結果。
一劍既出,劍罡層巒疊嶂,化作渦流,席捲而至,蘊含至陰至柔的勁力,化解狂暴刀意,平復激盪雷霆,千丈雷龍還未殺至眼前,就已經轟然奔潰。
「什麼!」壯碩弟子驚駭不已,自己的最強招式,被對方一劍化解,就像是春風化解冰雪,綿延不絕的勁力襲來,差點撕裂自己,不過對方明顯收手,沒有多大傷害。
「承讓!」
秦立收劍入鞘,從容入門。
「我輸了!」壯碩弟子艱難的說了一句,臉色發燙。
剛才他還大言不慚,妄圖秒殺秦立,結果被人一劍擊敗,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或許已經橫屍當場。
這一幕,深深刺激了周圍眾人,特別是驚蟄弟子,感受到深深恥辱與驚駭:「可惡,跑來削我們驚蟄峰的面子,這事不會了解的。」
隨即!
多位驚蟄峰弟子出手。
其中有七位墮月名額,秦立只是出了七劍。
這些驚蟄峰的師兄師姐無不是人中英傑,結果接連慘敗,一劍都沒有接下,令一眾看客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再看看秦立頭頂侮辱性的八字,莫大的諷刺。
「就此告辭!」
秦立八勝之後,準備離開。
「等一下!」先前的壯碩弟子面色憤然:
「獨孤無敵,我們驚蟄峰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專程上門,踐踏我們道峰的臉面。」
秦立抱劍而立,傲骨挺拔:「只是切磋而已,沒有任何侮辱意思。況且驚蟄峰只是我的起點,諸般道峰,我會一路挑戰過去,印證自身的劍法!」
雲淡風輕一句,落在眾人耳中,無語驚雷炸裂。
所有人倒吸涼氣。
壯碩弟子吞咽口水,震驚道:
「這是要抽各大道峰的臉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秦立抬頭看著八個青字,玩味一笑:「刑罰宮不辨是非,辱我八字,那我就還給他八字!」
「那八個字?」所有看客不禁追問一句。
鏗鏘!
長劍出鞘。
一劍劈出,雷霆咆哮。
山崖崩裂土石,雕刻八個古字。
同階無敵!一劍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