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法則之上 第1489章 天下慟哭

  虛無之中。

  乾坤珠黑暗中沉浮。

  內部空間中,擁擠了大量的修士。

  秦漣漪被簇擁在中央,由她操控乾坤珠的去向。

  夏雨妃幾女就站在旁邊,而周圍的修士都是西域北域的朋友,加上地球飛升者,五百人都不到。

  而最中央的長生池中,魔君夫子浸泡其中,用長生物質續命,但是他們氣息越發微弱,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突然!

  夫子雙目一睜:

  「我感覺到萬歸一的力量,真在消退。」

  魔君的傷口癒合,不再滲血:「太好了,秦立勝利了,他殺死了萬歸一!」

  聞言!

  所有人大喜過望。

  原本大家心有悲戚,欲要背井離鄉。

  誰知道峰迴路轉,秦立一己之力,扭轉乾坤。

  「太好了!」夏雨妃喜極而泣:「我們快回去,迎接秦立的凱旋。」

  其餘幾女也是欣喜若狂:「諸天廣闊,危險重重,我們以後不能再怠惰了,要好好修行,不能再給老公拖後腿了!」

  「我們這就回家!」

  秦漣漪笑的最為開心,操控乾坤珠,接近四方域。

  夫子與魔君也有些恢復,聯手撕開空間裂縫,讓大家回到了南天秘境。

  隨後!

  勝利的消息傳開。

  整個南華宗歡欣鼓舞,所有修士劫後餘生。

  夏雨妃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其餘幾女也張羅一場盛大排場,要風風光光迎接秦立凱旋。

  然而!

  一天過後。

  秦立沒有回來。

  眾人隱隱感覺不對勁。

  「為什麼還不回來,會不會出事了……」

  夫子坐鎮中央,穩定人心:「大家不要胡思亂想,興許秦立受了重傷,真在療傷呢!」

  魔君點點頭:「下面的人傳來消息,秦立和萬歸一決戰中央島,戰鬥餘波波及數千里,我們快過去找找。」

  很快!

  眾人前往中央島。

  南華宗幾乎是傾巢出動。

  北國書院的修士,也加入進來,開始搜索。

  夫子與魔君開啟天人感應,地毯式搜索,誓要找到秦立的痕跡。

  不過中央島地形複雜,而且下了一個月的雨,爆發了許多次山洪,加上之前的戰鬥餘波,地形紊亂,暗流涌動,根本找不到秦立的位置。

  一天!

  兩天!

  三天!

  秦立還是沒有消息。

  所有人的臉色都特別難看,心裡浮現不好想法。

  幾女急的都要哭出來:「秦立怎麼還不回來,他擁有長生物質,應該很快就能傷愈。」

  「母親,姨母,沒事的。」秦漣漪表現出超乎年齡的穩重,歷經一場風雨,她不再調皮,也學會體諒人:「父親命硬得很,這麼多困難都走過來了,這一場劫難也絕對挺得過去。」

  搜索還在繼續。

  秦漣漪駕馭小龍,帶著小白,前去搜尋。

  途經一條河流的時候,乾坤珠有了反應,散發出瑩瑩清光,指向一個地方。

  「乾坤珠為什麼突然異動,莫非是在指引父親的方向,實在太好了!」秦漣漪欣喜若狂,根據指示,來到河流邊上。

  因為是發大水,河流水質渾濁,混合泥沙,上面還有許多浮木殘枝漂流。不遠處就有一顆老樹,卡在河流邊,攔住了許多雜物,現成了一個浮木堆。

  「乾坤珠指向那裡!」

  秦漣漪沖了過去,趕緊掃開浮木堆。

  就看見秦立的屍體躺在其中,雖然幾經波折,又被水流泡了好幾天,但肉身完好無損,只是修長白髮有些打結,還沾染了許多樹葉。

  「阿爹!」秦漣漪欣喜若狂,趕緊抱起秦立,就如同抱起了一塊寒冰,冷的她心寒。

  「不可能,我不相信!」秦漣漪摸了摸秦立的心臟,寂靜無聲,探了探他的神庭,黑暗無光。一切跡象都表明秦立死了,而起死了很久。

  「為什麼會這樣!阿爹,你醒醒啊!我以後不調皮了,不要離開我!」秦漣漪嚎啕大哭,淚如雨下。眼淚落在秦立身上,沒有發生任何奇蹟,卻激活乾坤珠。

  咻!

  乾坤珠浮空。

  它感應到上代主人的失望,打出一道濃郁清光。

  這其實就是長生物質,注入秦立心臟,卻沒有發生任何異象。死了就是死了,長生物質也無法起死回生。

  「主人!」小白眼眶濕潤,哭的撕心裂肺。

  「不應該是這樣啊!」小龍聲音哽咽,淚流滿面。

  很快的!

  消息傳遍四方。

  所有人都匯聚河岸邊。

  大家看到了結果,都無法接受這一幕。

  「你不是說過要活著回來嗎?」幾女心都要碎了,抱著秦立的屍體,悲傷溢出,眼淚嘩嘩。夏雨妃身子最弱,直接哭暈過去。

  夫子古井無波的雙目中,滴下濁淚,這是他成道幾十萬年來,第一次落淚,其中包含辛酸與痛苦,難以言喻。同時一股自責感湧現:「都是我太無能,才讓秦立一個人面對萬歸一。」

  魔君站在一旁,空蕩蕩的袖口飄飛。他沒有哭泣,眼中只有噬人的怒火,幾乎燒穿天靈蓋,焚透九重天:「血海深仇,不報不足以為人!」

  悲痛如影隨形,但事情還是要繼續。

  三天後!

  秦立的葬禮舉辦。

  四域素縞,萬千修士痛哭。

  天下修士皆知曉秦立的偉大,也哀傷他的離開。

  葬禮之上,所有人親人朋友都到了,秦八道,秦威郎,林天賜,楚紫檀,金光,綠袍,赤眉,重劍,醉酒,柔然,韓問道,林秀秀……

  一人帶上一束花,最終南華山鋪滿了鮮花,萬世流芳。四方域也在扼腕秦立的離開,葬禮那天,天花亂墜,白光漫天,溫暖的南域下起了一場雪,山河一片素白。

  葬禮之上,幾女多次哭暈過去,她們無法接受這種毀滅性的打擊,眼淚都哭幹了,期望有奇蹟發生,但死了就是死了,除非有起死回生的神藥。

  秦漣漪卻沒有繼續哭泣,因為她眼中只有復仇火焰。一場厄難,痛徹心扉,令她急速成長,不過是五歲多的孩子,褪去了稚氣,臉上多了一種冷靜氣質,與秦立一般無二。

  最終!

  秦立葬在了南華山。

  山頂有一座黃金墓碑,同時也是一座神像,澆築成秦立的模樣,英武神俊,超然脫俗,矗立於天地之間,匯聚乾坤之靈秀。

  這方天地也牢記的秦立的功績,因此黃金神像周圍,永遠是奼紫嫣紅,落英繽紛。還有祥雲朵朵,瑞彩環繞,將神像襯托的越發神異,好似活過來一般。

  一年之後。

  大家漸漸接受了秦立的死。

  放眼四域,天下修士也撤去素縞,開始忙碌。

  雖然秦立是救世英雄,但也不能要求別人天天思念,況且四域百廢待興,南域的修士分出大半,分別移居東西二域,北域苦寒,沒有修士願意過去,因此哪裡重新成為了妖獸的樂園。

  這場滅世災難最大的收穫,就是打破了四域隔閡,消除了地域歧視。四方域由此更名,不再稱呼四方,也不叫仙域,而是稱為上界,與下界三十六位面對應。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轉眼又是三個月。

  上界興盛,許多勢力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宗門摩擦,爭奪寶藥,秘境開啟。至於一年多前的大戰,那已經淪為傳說。或許那個無聊修士茶餘飯後想起了秦立,一陣唏噓後,繼續忙碌,訣不會落淚,畢竟這就是生活。

  而幾女還沉浸在悲痛中,每每看到秦立的東西,不禁睹物思人,默默流淚。接受愛人的死,是一件容易事情,但想磨平這股悲傷,卻是萬分艱難。

  秦漣漪則是閉門不出,徹底陷入修煉。

  南華山下!

  是一座華美的冰墓。

  秦立躺在冰棺中,陷入頑固不化的冰封。

  唯有丹田那一塊碎木,每月初一的時候,會噴出一股無形神力,注入秦立體內,然後就沒了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