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中央城的途中,蘇明安取出了一頂黑色的絲綢禮帽。
白日處理那些反抗軍的玩家時,他收集到了一個不錯的帽子裝備。
……
雛菊之歌(紅級):「你可以救贖我嗎?可以有一點點……愛過我嗎?」
物理防禦力:20
精神防禦力:20
裝備需求:無
特殊技能(永存):傳送類技能可額外攜帶1人一同傳送。減少空間類技能20點法力消耗。
備註:古董店裡被修復的黎明之戰時期絲綢禮帽,上面存在數道雛菊的花紋,似乎還繡著一行斷裂了一半的小字「我好想你……」
……
這是個純粹的功能型裝備,如果空間傳送能多帶一個人,在團體戰中會很有幫助。
蘇明安在廢墟大樓門口等到了凌晨,直到夜間會議開啟,他敲了敲桌子:「各位,我想說一件事。我想見你們一面,你們什麼時候方便來一趟我的實驗室?」
聽見蘇明安的話,八人齊齊對視一眼。
在他們眼中,蘇明安看到了恐慌。
……為什麼,他們會有這樣恐慌的情緒?他這句話有什麼好害怕的?
「呃,博士這句話一說,一切都完了。」一頭紅髮的八號說。
「還是回答您吧。」三號女人嘆息一聲:「在測量之城,您是見不到我們的,我們的資料您也不可能查到。」
「沒必要再多說了吧,博士這話一出……」旁邊的四號金髮男人說。
「能說清楚點嗎?」蘇明安盯著這幾人:「再謎語的話,我可以削你們嗎?」
他之前以為這是一種特殊的空間手段,能強制把他拉到中央城的某個會議室。但現在看來,他和這八個人在現實中無法見面。這裡也不是現實。
那麼,這裡到底是哪裡?
站立的八人,齊齊看著他。
其中,一頭白髮的六號青年,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我說過了。」
「你遲早會……」
「走向為了城邦而死的相同結局。」
夜間會議的景象遠去。
在睜開雙眼時,蘇明安背後全是冷汗。
……他明白他為什麼被排斥出夜間會議了。
他剛剛的話,暴露了他不知曉這群人不在測量之城,也就暴露了他不是阿克托本人。
他正準備抹去額角的汗,手指卻沒能動彈。
他似有所感,緩緩抬頭——
潔白的,堆積而起的,如同小山丘一樣的骨山,立在他的眼前。角落裡,是一個四肢斷裂,骨骼外突,已經失去生息的人彘。
在看到這一幕時,危機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怎麼回來就在地下室?
……他在參加夜間會議之前,分明等候在廢墟大樓的門外!
「希可!」他立刻打算跑路。
然而,手指動不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
……怎麼回事。
這時,他聽到了「咔噠」一聲,地下室的投影儀自動亮了起來。
一道潔白的身影浮現,它的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輝。一頭銀色的長髮如同飄逸的絲帶,仿佛沾染了流光溢彩。
「黎明,你為什麼把我弄到地下室來?」蘇明安說。
黎明走到他的面前,彎腰,通明的雙眼與他對視。
「很遺憾,因為……您暴露了。別害怕,我不會像對待上一代那麼殘忍,會給您一個痛快。」
它的語聲很輕柔,透露出的意思卻很直接。
儘管聽到了黎明近乎審判的話,蘇明安依然有些不可置信。
……就因為他剛剛的一句話,它要殺他?
……就因為一句會議上「我要見你們」的話,之前他做的一切全部化為虛無?這句話到底代表什麼?
難道他不該在夜間會議里,暴露他不是阿克托?
「伱要殺我?」蘇明安毫不退讓:「黎明,你就不怕我用密碼關閉——」
「您在說笑嗎?」
黎明彎起雙眸,虛擬的笑聲聽起來卻分外好聽,像是銀鈴作響。
然而,它的下一句話,如同一桶灌頂而下的冰水。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沒有密碼——蘇明安。」
蘇明安的話語戛然而止。
凝視著黎明淡色的雙眼——他清晰地,望見了深陷白骨中的自己。簌簌而落的骨粉簇擁著他的骨骼,要將他拉入這座白骨墳墓。
它一直知道他不知道密碼。
它叫他……
「蘇明安」。
他的瞳孔緊縮,防線被一瞬擊潰。
他曾經以為黎明應該有「屏蔽機制」,就像那些未覺醒npc一樣。
但現在……它告訴他,它從一開始,就知曉他是蘇明安?
它由著他扮演阿克托,由著他圍剿玩家,由著他暗地裡搜集黎明密碼,從不揭穿他的演技。它居高臨下地觀察他的一切行為,宛如一個看客。
在聽到他威脅說他有全部密碼時,它還會假裝害怕。
——但其實它對話的人,一直是「第一玩家蘇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