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光陰荏苒。
時間就如流水一般,一去不復返!
大承開元五百四十三年,新曆十月初十,今天是個舉國震動的大日子!
天還沒亮,京都永寧街安南王府中,已然是人頭攢動了。
內堂之中,南夫人拿起早就備好的禮服,正在為南戰更衣,身旁幾位府上丫鬟也在一旁打著下手。
只是此時的南戰閉著眼睛,情緒並不是很高漲,甚至在他的臉上,還能看出一絲絲怒意!
「行了老爺,別板著個臉了,今日新皇登基,你這副樣子要是讓別人看了去,還以為你對太子有什麼意見呢。」
南夫人一邊為南戰整理束冠,一邊低聲提醒道。
南戰睜開眼,沉聲道:「老子不能對他有意見嗎?」
「設計坑害功臣,劫其妻兒為質,這他娘的就是一個新皇的格局?」
南夫人輕嘆一聲,低聲道:
「你小點聲,這話在府上說說也就罷了,今日可是新皇登基,你千萬要規矩一些知道了嗎?」
南戰冷哼一聲,聲音更大了:「老子何時不規矩了,老子向來是最守規矩的人!」
南夫人臉色一黑,緩緩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這一刻,南戰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一旁的侍女見狀也都急忙退了下去。
南夫人一把擰著南戰的耳朵,高聲喝道:
「老娘好言好語的對你說,你這死鬼非但不領情還敢吼我?」
「那你今日就去鬧好了,鬧得越大越好!大不了咱們一家明日一起押往午門斬首,黃泉路上也還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人!」
「奧對了,還有玥兮,你讓她受你牽連,一輩子淪落為一個通緝犯,永世不得翻身!」
「這樣你就滿意了?」
南戰一時疼得吱哇亂叫,想當初就算在戰場上負傷他也沒這麼叫過,但他就吃南夫人這一招;
隨即連忙求饒道:「夫人...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鬧了,你先放開我行不行?」
南夫人黑著臉,一把便將南戰給放開,隨即轉過身去,獨自一人生起了悶氣!
南戰齜牙咧嘴的揉搓了一會兒自己泛紅的耳朵,隨即上前安慰道:
「夫人啊,我南戰雖然五大三粗,但也還是有腦子的,你放心吧,我今日肯定規規矩矩的!」
聞言,南夫人轉過身來,黑著臉問道:「真的?」
南戰長嘆一聲:「真的!」
南夫人白了他眼,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幫他束起裝來。
她手上動作一邊做著,卻又一邊低聲道:
「我知道,你還在怪著朝廷坑害武成王府的事,原本你想做什麼我也不想攔著你,可你畢竟不是一人,我們這一大家子還得靠你活著你明白嗎?」
南戰苦澀一笑,低聲嘆息道:
「我明白,你放心吧...」
隨即,兩人長嘆一聲,又都沉默了下來...
不久後,南戰穿戴整齊,南夫人繞著他環視了一圈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行了,可以了。」
南戰緩緩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蟒袍上的五爪金龍,淡淡道:
「多謝夫人,時辰不早了,我也得趕緊走了。」
說罷,他輕嘆一聲便朝著堂外走去。
「等等!」但這時,身後南夫人卻又叫停了她!
「這麼了?」南戰轉身問道。
南夫人上前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沉默了片刻後,她抬頭看向南戰,一臉正色道:
「新皇登基後,你找個理由...咱們一家人離開京都這是非之地吧!」
南戰愣了愣,隨後苦笑道:「夫人,如今咱們可是王爵, 如何能辭得去呢?」
南夫人急忙說道:「那你就去找新皇討要一處封地便是,我不求有多富饒,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夠安穩的生活即可!」
看著她那整日擔驚受怕、早已失去神采的目光,南戰心頭一顫。
沉默了片刻後,他淡淡一笑道:
「好,就依夫人所言!」
「等今日這登基大殿之後,為夫就進宮求賞封地,咱們一家人去過那逍遙快活的日子去,再也不管朝廷這些破事了!」
南夫人一喜,重重的點了點頭。
.......
午門外,篝火通明!
天還未亮,南戰與南大松父子二人已乘馬車到了宮門城外。
但瞧著眼前這景象,似乎他們還是來晚了一些!
此時皇宮太和大殿之外,朝中文武百官已按照品級,井然有序的排成了兩列。
而整個皇宮內外張燈結彩,儀仗隊也整整齊齊的站立在御道兩旁。
南戰身著蟒袍,自然而然的站在了百官之前的皇梯下,這是專屬於各大親爺所處的位置。
而南大松也尋到了武官隊列,隨意挑選了一個位置便站了進去。
「嚯~~這不是安南王嗎,今日登基大殿,老夫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突然,一聲冷嘲仍風傳了過來。
南戰頓時眉頭一蹙,他人才剛到,就有人來觸他霉頭了?
他平日裡一不上朝,而不關心朝事,就連這新皇登基的日子也都是李文勝派人前來告知的。
現在此人說這話,不是指責他目無法紀還能是什麼?
但光聽這道聲音,南戰就知道是誰了,他扣了扣耳朵,漫不經心的說道:
「今日明明應是良辰吉日才對,怎麼一大早的老子就聽到了一聲狗叫?」
「看來欽天監那幫傢伙也是些尸位素餐的東西,算他娘個日子都算不明白!」
南戰聲音可不小,話音落下很多人都神色一變...
今日是什麼日子,這話也能亂說?
果不其然,身後文官序列之中,一位站位靠前,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大人冷冷喝道:
「南戰,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今日可不僅是新皇登基的日子,還是新皇的壽辰!」
「你這般胡言亂語,是想造反嗎?」
南戰冷笑一聲,隨即緩緩轉身看向那人,淡淡道:
「趙元忠,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直呼本王名諱?」
「你他娘的見人就說造反二字,還真是說上癮了啊,老子平反南境之時怎麼不見你出來狗叫啊?」
趙元忠頓時一怒,不過也很快便平息了下來,冷冷笑道:
「安南王這戰功確實不小,可你的戰功就算再大...能大得過昔日的武成王府嗎?」
話音落下,在場諸公皆是神色一變,誰都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算強如武成王府那般戰功累累的府邸,如今也是說垮就垮!
你南戰又算得了什麼?
南戰聞言,沉色一沉,冷笑道:「趙元忠,當初武成王府鼎盛之時,老子怎麼不見你出來指摘?
如今武成王府一朝落難,你的狗日的就跳出來狗叫得歡...」
「你他娘的也配?」
趙元忠冷笑道:
「昔日的武成王府戰功累累,本官自然不會無端指摘,可西境一役他王梟臨陣棄逃,莫不是朝廷及時派兵鎮壓,西漠三州之地幾乎就快重現當年北境之災!」
「這樣的武成王府,我大承人人得而誅之,本官為何說他不得?」
「本官不僅要說,還要將他王梟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