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小林中,一處深潭旁。
一位頭戴竹篾斗笠,手持細竹長杆,一身黑衣著身的男子,正優哉游哉的坐在潭邊垂吊。
夕陽的餘暉灑在潭水中,竟映紅了天空,波瀾不驚的漣漪,此時倒與這男子的心境頗為相似。
這還當真是別有一番韻味啊。
而此時,黑衣男子的身後,兩位眉宇間有些神似的一男一女,正閉眼靠在一旁的巨樹邊,像是在沉睡一般。
這不是王權與霍妙君,又是誰?
而就在這時,王權幽幽醒了過來,但他緩緩睜開眼的一瞬間,便被那夕陽的餘暉刺痛。
他擋了擋餘暉,再度睜開眼,還未看清這周圍的環境,便只見一聲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醒了?」
王權眉頭一蹙,定睛看去。
只見眼前不遠處,那黑衣男子坐在潭邊一塊石板上,背對著他,淡淡說道:
「你醒來的時間,要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早一些。」
隨即,他又點了點頭:
「你很不錯!」
王權眉頭一蹙,當初他昏厥之際,意識模糊的一瞬間,其實是看見了這黑衣人的到來的。
而自己還沒死,莫非...是他救了自己?
「你是誰?」王權低聲問道。
「噓~~別說話!」
黑衣人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靜靜的等待了片刻,隨即猛地一提魚竿,潭面上一陣撲騰不止!
「哈哈哈~~魚上鉤了。」
王權蹙眉看去,是一條金黃色的鯉魚,瞧著還個頭不小。
黑衣人取下魚,轉身看向王權道:
「小子,今晚吃魚怎麼樣?」
直到此時,王權才看清了黑衣人的長相。
這黑衣人看著四十多歲的模樣,長著一張刀削一般的臉龐,但雙鬢之間已然夾雜著銀絲,他嘴角凌亂的鬍鬚不長,卻不難看出,應該很扎人!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救我?」王權再一次問道。
黑衣男子看著王權,淡淡一笑道:
「你當真不知我是誰?」
「你是...」王權頓時眉頭一蹙,
黑衣男子淡笑道:
「記得當初我說過,希望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你能更強一些!
「看來這些時日,你倒是沒有偷懶,很不錯!」
黑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他話音落下,王權卻是神色一變:
「你...你是王...」
他不知當初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所以又頓時停頓了下來。
但只見黑衣人沒好氣道:
「王什麼?」
「你小子天賦倒是絕頂,但這張嘴嘛...還真是沒個把門的,對誰都敢自稱老子,對誰也都敢罵!」
「怎麼,如今你還準備直呼我的大名?」
王權神色一變,隱隱試探道:
「你真是王稷?」
聞言,黑衣人臉色一黑,隨即隔空運氣,便重重的給了王權一個腦瓜崩!
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王權一時吃痛,連忙捂著頭沉聲道:
「你做什麼啊?」
他也有些詫異,自己堂堂靈階二品,會因為一個腦瓜崩而感到疼痛,這王稷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但只王稷沒好氣道:
「給你小子一個教訓罷了,讓你小子沒大沒小,竟敢直呼你四叔我的大名!」
四叔?王權頓時詫異不止,他竟還承認自己姓王的身份?
但就在此時,他發現自己身旁不遠處,竟還靠著一個人!
他頓時一驚,這不是霍妙君嗎?
「你...你把她也擄來了?」王權驚呼道。
王稷淡淡一笑,隨即在旁升起了一堆篝火,將魚烤了起來。
隨後,他看著王權淡淡笑道:
「怎麼樣,四叔對你還可以吧?這小丫頭長得還行,剛好可以給你小子拐來,當個小娘子!」
「你...」王權臉色一黑:「要找娘子給你自己找,我不需要!」
「嘿~~」王稷頓時沒好氣道:「四叔對你這麼好,你小子還不領情?」
王權冷笑一聲:
「別一口一個四叔的,你與我、與我王府之間,都沒有這種關係存在!」
聞言,王稷神色微微黯然了幾分,隨即他淡淡一笑:
「雖然你從小沒有見過我,你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血脈關係。
但你四叔我如今的姓氏,是你爺爺當年賜的,名字,是你奶奶親自取的,這一層關係,永遠也無法磨滅!」
「你叫我一聲四叔,也不算虧!」
聞言,王權冷哼一聲,神色變得陰沉了起來:
「說的可真好聽啊!」
「你若當真還記的我王府對你的恩情,那我母親當年或許就不會死了!」
神域當年「害死」自己的母親,而王權也幾乎敢斷定,這王稷必定就是那神域之人!
而且以他的實力來看,定會是那身居高位之人!
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母親當年之事,或許與這王稷也脫不了干係!
而王權話音落下,王稷也確實啞口無言了。
只見神色黯然,低著頭擺弄著篝火,未曾再言語。
「你這麼不說話了?」見狀,王權冷冷喝道:
「你不是想讓我叫你一聲四叔嗎?」
「那你說說,當年我母親之事,究竟誰是主謀,你神域之中,又是誰在暗中操控著這一切?」
「你說啊!」
王權神情有些激動,語氣也有些言語緊逼,甚至都忘了,若是眼前這人一個不喜,便能瞬間弄死自己!
但王稷聞言,卻是長嘆一聲。
他搖了搖頭淡淡道:
「小子,無論你怎麼想,又或是怎麼怨恨我,我都是你的四叔,也都是武成王府的人!」
「我姓王!你只需要記住這一點便是了!」
說罷,還不待王權說什麼,他便緩緩站起身來,又繼續說道:
「你的內傷,我已經為治的差不多了,但你昏迷了整整三天,難免會覺得有些無力,將這魚吃了,補充補充體力!」
說罷,他便轉身,向著後方走去。
「你要去哪?」見狀,王權問道。
王稷擺了擺手,淡淡說道:
「四叔我很忙的,就送你到這了!」
「此處地處北塞邊境附近,你休整一番後,往南走五十里,便能看見你那頭麒麟坐騎了!」
「並且,我已經以你的名義,傳信給你北塞軍營了,屆時,他們應該會來接應你的!」
聞言,王權神色一變,他竟然知道這麼多事,也知道自己讓黑貨在邊境附近等著自己。
難不成,自己在北蠻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看著王稷漸漸走遠,王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站起身來高聲喝道:
「餵~~這霍妙君...你給我帶走還回去啊!」
王稷大笑一聲:
「小子,說好了拐來給你當小娘子的,我怎麼可能又還回去?」
但隨即,他又轉過身來遠遠的看向王權,正色道:
「小子,你也別想著將她放回去了,此處偏僻,又竟是些野蠻之人橫行,
這小丫頭片子丹田盡毀,手無縛雞之力,你一旦拋下她,她便是羊入虎口,後果你可想而知。」
「除非...」
「除非什麼?」王權沉聲問道。
王稷淡淡一笑:
「除非你小子再親自送她回去,不過你可想起楚了再行事,四叔能救你一回,可救不了你第二回了!」
「你...」王權臉色一黑,頓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見狀,王稷又是一笑:
「小子,就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吧,她...會有大用處的!」
大用處?王權神色微微一變,但剛想在問些什麼,便只見王稷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老傢伙...說話也不說個明白,什麼東西?」王權嘴中不忿道。
但看向還在沉睡的霍妙君,王權又是一陣無奈。
親自送她回去,是萬萬不可能的,讓她一個人回去,這一路上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這也是決計不行的!
「罷了,就先將她帶著吧,等以後有機會了,在派人送她回去。」王權輕嘆一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