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事發

  聞四的臉色陰沉,攥著拳頭,扭頭就走。

  聞夫人想要勸什麼,被聞人宇打斷:「他心高氣傲,我們留不住!」厭惡地看了菊兒一眼,對她揮了揮手:「你回去吧。」

  蘇行宴帶著鳳瑤與豆豆隨意地溜達著,不時看向鳳瑤。只見鳳瑤的神情不似之前那樣明媚,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奈。他多麼想上前保護她,可是他的身份卻註定了不能。

  又想起聞人宇的處置,分明給足了鳳瑤面子,不禁握了握拳頭。這樣下去可不行,只會把鳳瑤往無憂樓的方向越推越遠。說不定,要跟蘇掌柜和南宮無情商量一下。

  心中有了主意,蘇行宴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開始逗鳳瑤道:「妹子,怎麼還苦著一張臉?莫非方才並不出氣?沒關係,回頭我找幾個小夥計,把聞四引到小胡同里,套住他的頭打一頓悶棍給你出氣!」

  鳳瑤有些好笑:「當著豆豆的面,你也不怕教壞小孩子?」

  蘇行宴還沒來得及答話,便見豆豆仰起頭來,問道:「娘親,為什麼不能叫我聽到?」

  鳳瑤摸了摸他的小臉,答道:「因為這是做壞事,小孩子是不能做壞事的。」

  「長大了就能做了嗎?」聽完之後,豆豆好奇地問道。

  鳳瑤一時無語,蘇行宴則哈哈大笑起來。被鳳瑤白了一眼,才連忙住了口,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豆豆,把人引到小胡同里打一頓,就叫打悶棍。吃了虧,還不知道是吃了誰的虧。所以啊,豆豆以後千萬不能一個人到小胡同里去,會有壞人的!」

  「哦,豆豆知道了。」豆豆點了點頭。

  「豆豆,往後不論你去哪兒,都要帶著小白。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讓小白咬他!」鳳瑤的眼中閃過一道森寒,低頭對豆豆道。

  豆豆是她的兒子,如果有朝一日她不能及時護他,那麼也不能讓人占了便宜去!小白的牙齒有毒?哼,膽敢欺負豆豆,咬死了算他幸運,咬不死她可是要找他算帳的!

  豆豆點了點頭:「嗯。」

  娘親曾經說,不能讓小白胡亂咬人。可是娘親方才又說,如果有人欺負他,便讓小白咬人。心中有些疑惑,腦子裡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他和巧兒姐姐再去白小石面前顯擺,白小石還想要揍他的話,他可以讓小白咬白小石嗎?

  鳳瑤還不知道,單純可愛的豆豆,遺傳自某人的一絲腹黑已經逐漸的顯露出來。牽著豆豆,在街上逛著,撿了一些有趣兒的小玩意買了些,又包了幾樣豆豆喜歡的糕點,便對蘇行宴道:「你送我們回去吧。」

  「好。」蘇行宴立刻帶她去知味樓的門口叫馬車。一路上,幾次試探鳳瑤:「我們知味樓絕對比無憂樓對你好,你就別給無憂樓賺好處了吧?」

  鳳瑤淡淡一笑:「行宴,有時候知道太多,並非好事。」

  蘇行宴愣了一下,可是再問,鳳瑤卻不肯說了。不多久,馬車駛近陌水村,鳳瑤抱著豆豆下了車,對蘇行宴道:「就到這裡吧,被人看見了,又惹來閒言碎語。」鳳瑤雖然不怕別人嚼舌根子,但是能不被嚼舌根子自然是最好的。

  蘇行宴點了點頭:「好。」說完,朝豆豆揮了揮手:「下次叔叔再來看你哦。」

  豆豆乖巧地揮手:「叔叔再見。」

  鳳瑤一隻手提著一籃子玩的、吃的,另一隻則牽著豆豆,一路往村子口行去。方才下車的位置離村子口還有些距離,故而坐在村子口的幾名阿嬸沒有看見。只見到鳳瑤牽著豆豆回來,手裡還拎著東西,便打招呼道:「鳳氏又進城了?」

  鳳瑤點了點頭:「是呀,給我家豆豆買些吃的。」

  村里人並非人人都似陳媒婆、朱氏這般,什麼都要追根究底問個透。幾名打著扇子乘涼的阿嬸,只是看著豆豆誇讚道:「哎喲,瞧你家豆豆,生得越來越好了。」

  豆豆臉皮兒薄,被人一夸,就害羞地低下頭。鳳瑤卻是一驚,「哎喲」一聲,說道:「我家面盆里還醒著面呢,我怎麼就忘了,哎呀,這下肯定酸的不能吃了。」說著,向幾名阿嬸告了別,牽著豆豆匆匆地往家裡走去。

  幾名阿嬸看著她急慌慌的背影,直是笑道:「那快些去吧。」

  幸虧天色晚了,幾名阿嬸沒有瞧清楚。否則,只怕要露餡兒。回到家後,鳳瑤來不及進屋,就在院子裡把東西往地上一放,捧起豆豆的小臉,仔細端詳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豆豆被好米好面地餵養著,愈發水靈可愛起來。那細長的眉形,漆黑如墨,仿若畫上去的一般。那烏黑的眼睛,不知從何時開始,瞧著人時帶著一絲與生俱來的高貴,令人不敢與他對視。若是長大了,該是怎樣一副容貌?

  鳳瑤捧著豆豆的小臉,怔怔地想道。夕陽下,豆豆的小臉被染上一層霞光,透過遙遠的時光,鳳瑤仿佛看到了一張冷然高貴的俊臉,眸光冰寒,俊美無籌,透過遙遙的時光與她的視線對上。不知為何,心中竟然顫了一下。

  豆豆被鳳瑤捧著小臉,也沒有不耐煩,而是單純地問道:「娘親,豆豆長得很好看嗎?」

  「好看!」鳳瑤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如果這都不算好看,還有什麼才算好看?

  誰知豆豆又道:「可是,他們為什麼都說我是『小野種』?」饒是豆豆年紀小,在被人許多次喊「小野種」後,也不由得記在了心裡。

  鳳瑤怔了一下,認真地道:「他們那是病!得治!」

  「啊?」豆豆呆道。

  鳳瑤道:「他們看你長得漂亮,心裡就嫉妒了,這叫做紅眼病,得了紅眼病的人就會經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豆豆別與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都是有病的。」

  「他們真可憐。」聽到這個回答,豆豆烏黑的大眼睛裡泛起憐憫的光澤。

  鳳瑤不由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小臉,說道:「是啊,他們真可憐,咱們不要理他們。走,進屋去,娘親給你做蒸菜吃。」

  「好哦!」豆豆歡呼一聲,剛邁開小腿,便被一團雪白「吱吱」叫著撲了過來:「小白?」豆豆開心地抱住小白,一天不見,他可想念小白了。

  一人一狐嘀嘀咕咕地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鳳瑤沒有理會,此刻站在屋門前,目光落在倒地的門板,以及被翻動得亂七八糟的屋子裡面,臉色陰沉如水。

  只見屋子裡面,仿佛遭了暴風雨一般,原先安放綢緞的儲物架,此刻倒在了地上,上面的綢緞等東西都不見了。在屋子的中間,桌子和凳子亂糟糟地歪著,灶台上的碗只剩下兩隻豁口的破碗,其他新買的餐具都不見了。原來盛放在碗裡的八角、花椒等作料,此刻都被灑在地上。

  中午出門之前炒好的一碗野兔肉,此刻連肉帶碗都不見了。而床上,新被褥全都被粗魯地扯走,就連鳳瑤為自己縫製的一套睡衣也不見了。唯獨,就只有那架梳妝檯,大概是因為太沉了,賊人搬不動,此刻歪歪斜斜地靠著牆壁。

  每個抽屜都被抽開,仿佛在翻撿值錢的東西一樣。望著情形,鳳瑤的臉色沉得不能再沉。

  「娘親,娘親!」這時,豆豆驚叫著跑進來,「小白說姥姥和妗子來了!」他站在鳳瑤的身邊,看著變得亂糟糟的一屋子,驚得張大了小嘴:「娘親?咱家的東西呢?」

  鳳瑤握了握拳頭,深呼吸兩下,轉過身來低頭看向豆豆:「豆豆,你問問小白,是誰把東西搬走的?」

  豆豆低下頭,跟小白嘀咕起來。片刻後,豆豆抬起頭,烏黑的大眼睛裡滿是不解:「娘親,是姥姥和妗子,是她們搬走的,小白還說她們是分了兩趟來的。」

  「吱吱。」豆豆話音剛落,忽然懷裡的小白飛了出去,如一道白色的閃電般躍進院子裡。片刻後,抓著一塊碎布片回來了。

  「娘親,小白說這是它從那個阿婆腿上撕下來的布。」豆豆拾起小白爪子間的布料,皺起小小的眉頭。他已經不想稱呼朱氏為姥姥了,便癟著嘴說道。

  鳳瑤接過布片,打量兩眼,卻是不怒反笑。朱氏和程氏嗎?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她不想在豆豆面前露出猙獰的模樣,便摸了摸豆豆的腦袋,柔聲說道:「沒關係,娘親再去拿回來。」

  說著,如往常一般生火做飯去了。上午在山上采了些野菜,此刻正好蒸來吃。

  鳳瑤在鍋里添滿水,放上篦子和籠布,然後把野菜洗乾淨了,瀝乾裹上一層麵粉,燒火蒸了起來。鍋底燃著火,一時半會兒不用看著。鳳瑤起身走到屋角,拾了半頭蒜,剝得乾淨,然後放在桌子上用力地拍起來。

  「砰砰砰!」鳳瑤想像著前世拿槍崩掉目標腦袋的情景,用力地把蒜瓣拍成粉碎,才終於稍稍解氣。好個朱氏,好個程氏,看來給她們吃的苦頭還不夠,竟然明目張胆地搶東西來了!

  鳳瑤心中十分惱火,然而同時又有一些疑惑,若說朱氏和程氏眼饞東西,可是這些東西離蘇行宴送給她時,已經有些時日了,她們怎麼到現在才動手?若說怕被人指指點點,卻也不對——依照朱氏的厚臉皮,不會顧及村民們的看法才對。

  等鍋里的野菜蒸好了,鳳瑤起鍋盛出兩碗野菜糰子,澆上調味汁拌勻。留了一碗放在桌上,然後端著另外一碗給無跡送去了。此時,無跡也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他看著鳳瑤端過來的帶有豁口的碗,再看向鳳瑤的目光便有些同情:「要不要,我去告訴主子?」

  在無跡的心中,鳳瑤是主子的女人,實在不該受這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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