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懂得朝政,言語之間透出清晰明白的看法。會做奇異的美食,是別人都沒有做過的。懂得武功,據無跡說是一個武學奇才。機智聰慧,與玉無憂交手竟然也不吃虧。
這樣驚人的女子,讓慕容鈺覺得,愈來愈無法將目光移開。他此行前來,是來看豆豆的,也是來看鳳瑤的。在他心裡,甚至不知道看誰的想法更多一些。
鳳瑤靜靜地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仿佛就是普通女子一般,不勝酒力。慕容鈺微微彎腰,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忽然,兩道目光探了過來,隱隱有「呼嚕」嚕的小獸警示的意味。
慕容鈺抬頭一瞧,只見是那隻冰狐,窩在豆豆頸肩上,做出防備的姿勢看著他。果然是個衷心的小傢伙,慕容鈺讚許點頭,只見小狐狸瑟縮了先,便收回目光,又落到鳳瑤的臉上。
窗子裡透過來一絲淡淡的月光,隱約可見柔媚的五官和輪廓。慕容鈺想起鳳瑤似乎對他帶著面具,格外不爽,不由心中一動,摘下了面具。頓時間,一張仿佛集上天偏愛於一體,俊雅靈秀的面孔露了出來。這一刻,就連月光都似乎更明亮了些。
「我,是用過真正的面孔,與你會面的。」慕容鈺輕聲說道。手指觸到鳳瑤的臉龐,溫熱細膩,美妙的觸感令他心中一動,只覺得血液都流得更快了些。他的手指忍不住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流連起來。
忽然,指尖下的人,下一刻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冷靜沉著,直直朝他投過來。
慕容鈺心中一驚,然而此刻再戴面具,卻有些來不及。心中想道,莫非她並沒有睡著,而是故意詐他的?
只見那容貌柔媚的人兒緩緩開口:「你是誰?」聲音不同以往,有些淡淡的沙啞,尾梢有些拉長,聽起來有些撒嬌的味道。
慕容鈺被這帶著沙啞尾音的聲音,撩撥得血液流動更快了,他想了想,說道:「我是豆豆的爹爹。」
「長得怪像的。」柔媚的人兒咕噥一聲兒,然後閉上眼睛,竟然又睡了。
良久,等不到鳳瑤睜開眼睛的慕容鈺,驚異得微微瞪起眼睛。原來,她並沒有醒來嗎?這心中鬆了口氣,連忙從懷裡把面具掏出來,戴在臉上。此時此刻,看著靜靜睡在如薄紗般的月光下的女子,心中有些複雜。
一面,他渴望看著她成長,期待她走得更高更遠。另一面,他又有些私心,到時候越來越多的人發現她的好,而自己又拋下她這麼多年,她最後選擇的人,還是自己嗎?
也只有在這靜寂黑暗的室內,才叫他心中冒出這念頭。當踏著稀薄微涼的月色,回到繁華滿地的京城,走進鈺王府中,再次坐上那輛輪椅時,慕容鈺的目光已然又變得清冷傲然。
他是誰?前朝宮廷政變時,十數位皇子當中,唯一沒有被今上砍掉腦袋的人。隱忍至今,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夠逍遙於世,傲然天下。只有他,才配得上她。
當即,慕容鈺寫了一封信,差人捎給玉無憂。
此時,玉無憂在無憂樓中,正在聽聞人宇的匯報:「東家,這一道薑汁皮蛋,味道簡直絕了。我相信,不喜歡吃的人僅僅是少數,多數人還是愛吃的。」
雖然面前的東家,玉無憂就不喜歡吃,然而在對待美食上,聞人宇尤為敬重,也顧不得人會不會惹玉無憂生氣了,當下直接說道:「何況這道菜還有養身之功能,實屬上佳菜品。」
「嗯,那就這樣吧。」玉無憂雖然對今晚的事有些尷尬,然而他畢竟是一個商人,若是連這點肚量也沒有,索性撒手不必做了。
得到玉無憂的點頭,聞人宇鬆了口氣,笑著告退了。而就在這時,外頭走進來一人,將一封信遞上來。玉無憂打開一看,不由得眉頭揚了揚。
信上的筆跡十分熟悉,是慕容鈺的筆跡。上面只有寥寥數個字,卻叫玉無憂的心中升起淡淡的波瀾。只見上面寫道:「全力支持她。」凝視半晌,玉無憂才玩味地將信折起來,揭開燈罩,引了一點火苗,將信紙完全燒盡。
早上醒來後,窗外已經大亮了。鳳瑤揉了揉有些隱隱作痛的腦袋,暗道這具身體的酒量可真淺。照著前世的酒量,這種罈子的酒,就算再多兩倍也沒有什麼關係。往後可不能再喝酒了,鳳瑤心想。
扶著仍將有些作痛的腦袋,鳳瑤坐起身,披上衣服。昨晚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長得與豆豆十分相似的男子。那男子溫柔地盯著她瞧,她問他是誰,他便說道:「我是豆豆的父親。」
他的眼神是那樣毫不掩飾的溫柔,他的臉龐是那樣無法言喻的俊雅,鳳瑤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太好看了,她真怕多看幾眼,從此就會愛上他。
若是豆豆的父親,當真是如此年輕俊美的男子,若是人品也不錯的話。興許,也許,嗯,可以試著相處一下?
「娘親,你的臉怎麼紅了?」豆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此刻趴在小枕頭上,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烏溜溜地盯著她瞧。
「啊,大概是有點熱吧。」被豆豆抓包發花痴,鳳瑤有些窘迫,伸出手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問道:「昨天睡得好嗎?」
豆豆「嗯」了一聲,大眼睛眨啊眨,然後就在床上打起滾來:「娘親,我們以後都住在這裡了,是嗎?」
「豆豆喜歡這裡?」鳳瑤看著他來回滾動的小身子,心中的愛憐更加深了,「豆豆,你爹爹可是在京城呢,難道咱們以後不要搬去京城嗎?」
豆豆滾動的小身子一頓,恍然道:「是哦。」
「豆豆放心好了,以後不管咱們搬去哪裡,娘親都給你大大的房子、大大的床睡。」鳳瑤舉起一隻手,認真地保證道:「絕不會比現在的小。」
「嗯!」豆豆大大的眼睛裡閃過開心,又抱起小白,在床上滾來滾去。小白被他壓在懷裡,擠得「吱吱」直叫。鳳瑤不由得好笑搖頭,下床穿鞋,打開門走出去。
今天起得晚了,日頭已經升了起來,打拳已經不合適。鳳瑤便直接來到廚房,開始淘米做飯。昨晚做的飯菜,還有無跡買的饅頭,全都被吃完了,一點都沒有剩餘。於是,早飯都得重新做。
簡單做了點米粥,又給豆豆煮了兩隻雞蛋,兩人匆匆吃過。然後鳳瑤拿出四隻松花蛋,提在小籃子裡,對豆豆道:「走,咱們去找聞爺爺。」
「娘親,還帶著小白嗎?」豆豆看著站在肩膀上的小白,聽出了小白的期待,不由抬頭問道。
「今天就不帶了。」鳳瑤說道。無憂樓里人很多,萬一擠著碰著,說不定就出什麼岔子。鳳瑤想了想,對小白說道:「小白乖乖在家,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吱吱。」小白抬起兩隻前爪,叫了起來。
豆豆翻譯道:「娘親,小白說,它還想吃昨天的炸雞肉條。」
「好,回來給你做。」鳳瑤說完,小白便從豆豆的肩膀上跳了下去,蹲在門前的台階上,抬著小腦袋望著兩人離開。
這裡離無憂樓並不遠,鳳瑤領著豆豆走了不到兩刻鐘,便來到無憂樓的門口。剛走進去,便聽到一個小夥計喊道:「掌柜的,鳳夫人來啦!」
不久之前,因為聞四和菊兒的事,這些小夥計都被鳳瑤打過一頓。然而他們不僅沒有憎恨鳳瑤,反而對鳳瑤頗多愧疚。本來那件事就是聞四惹事,而鳳瑤發明了新型菜譜,使得他們每天的工作量減少了很多,心裡感激她還來不及。
於是,鳳瑤剛走進大門,便有小夥計給她搬凳子,端茶倒水,跑前跑後地熱情招呼著。鳳瑤也不是記恨的人,心裡頭對這件事早就忘記了。只見他們如此,便也笑著道:「謝謝。」
小夥計只見鳳瑤沒有厭惡他們,十分驚喜,連道:「夫人不必客氣。」
有個小夥計機靈地跑到櫃檯後頭,抓了一把糖果,笑著遞給豆豆道:「小少爺,請你吃糖果。」
「我叫鳳安如。」豆豆想起昨天鳳瑤說的,大名就是用來給不熟悉的人叫的。於是,有了大名的他,理直氣壯地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那小夥計愣了一下,才笑著接話道:「安如少爺,您請吃糖果。」
豆豆便抬起頭來,看向鳳瑤,得到鳳瑤的示意後,才接了過來:「謝謝叔叔。」
小夥計只見豆豆小小年紀,不卑不亢如此有禮貌,又生得這般俊美,直是稀罕起來。
聞人宇從樓上走了下來,笑著說道:「瑤兒來了?」
鳳瑤點了點頭,示意了下手裡的籃子:「今天來向聞叔做一遍那兩味菜品。」
「好嘞,與我到廚房來吧。」聞人宇說著,走下樓梯後直接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鳳瑤便領著豆豆,跟著往廚房離走去了。其他的小夥計,也湊在後頭瞧熱鬧去了。他們記得上回鳳瑤來時,用八角燉的排骨,那叫一個香。不知道今日來,又打算做什麼菜?
一個個眼冒饞光,藉口卻找的一樣:「夫人,我幫您看著小少爺。」
鳳瑤直是笑,也沒拒絕:「那就麻煩你們了。」
聞人宇則是把肩膀上的汗巾子拿下來,朝他們打過去:「饞貓!一隻只餵不飽的饞貓!」
薑汁皮蛋,聞人宇昨晚就沒吃夠,就等著今天這頓呢。若是叫他們也分一份,豈不是又撈不著了?見一個個都跟進來,不由得開始攆人。
鳳瑤只是笑,什麼也不說,從籃子裡拿出四隻松花蛋,開始剝起殼來。為了避免有人察覺出蛛絲馬跡,所以在來的時候,鳳瑤已經把松花蛋外面的那層泥巴糊糊敲掉了。此刻只需要把外面的蛋殼剝除,便可以直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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