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婚情風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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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婚情風波(5)

  鵲兒福了福身子:「多謝小青姐姐!鵲兒一定為姐姐做牛做馬,萬死不辭!」小青姐姐需要一個威脅不到她地位的心腹,自己年紀小,整好符合這一條件,也許自己大了會成為小青姐姐的眼中釘,但在那之前,她有好幾年的時間可以謀劃!

  水玲瓏進入諸葛汐的院子時,華容則在指揮下人清掃滿地狼藉,看見水玲瓏,華容放下手裡的雞毛撣子,從容地行了一禮:「水小姐!」

  水玲瓏犀利的目光掃過屋子的每個角落,不由地扶額,戰況非一般地激烈啊:「大少奶奶呢?」

  華容說道:「大少奶奶在偏房,奴婢帶您過去。」

  偏方內,諸葛汐剛哭了一場,眼睛紅腫得厲害。

  「大姐。」水玲瓏輕聲打了個招呼。

  諸葛汐指了指一旁的冒椅,不看水玲瓏:「今晚想吃什麼?」

  水玲瓏在你冒椅上坐好,乖乖地答道:「想吃糯米藕夾,好像吃不膩。」

  諸葛汐苦澀一笑:「怎麼可能?什麼東西都是多吃幾回就膩了。」

  水玲瓏想了想,另有所指地道:「嗯…怎麼說呢?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吃盤鱔,大姐你知道盤鱔是怎麼做的呢?把鱔魚活生生地丟進悶熱的鍋里,讓它們自蹦身亡,然後再撈起來用麻油微火反覆煎之,待它們由硬變軟蜷縮成團再放入相應的佐料翻炒。」

  諸葛汐的喉頭滑動了一下,好殘忍!

  水玲瓏的臉上漾開一抹回憶的淺笑:「很殘忍是不是?吃法挺特別的,用筷子夾緊盤鱔頭,輕輕咬住脊骨,撕掉背面的肉吃掉,再咬破喉嚨撕掉下層的肉吃掉,一條盤鱔便被『消滅』,頭和腸子還在。」

  「…」怎麼吃得進去?

  水玲瓏接著道:「旁人覺得噁心,只有當事人知曉它的美味,當然,我之所以吃它,並不真的因為它有多可口,我只是覺得夠刺激、夠特別!過了一段時間,新鮮勁兒過了,我果然不再念它。」

  諸葛汐眸光一暗,又聽得水玲瓏說:「我長這麼大,唯一沒有厭倦的就是天天都會吃的白米飯。盤鱔雖好,比不得白米飯長久。」

  諸葛汐似有頓悟,靜謐了許久才道:「姚府的事不要告訴鈺兒。」

  「那你得先告訴我冷薇和姚成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孩子別問這麼多。」

  水玲瓏繞了繞腰間的流蘇,微微一嘆道:「我這個人吧,好奇心重,你不告訴我,我只有自己查咯,可我又不能隨意出府,所以為了滿足我強大的好奇心,我大概還是得拜託諸葛鈺。」

  「你…」這小丫頭片子居然敢威脅她?

  水玲瓏掰著蔥白纖指道:「諸葛鈺好像快回來了吧,明天?後天?」

  諸葛汐想哭!姚成那個混蛋欺騙她倒也罷了,如今連個黃毛丫頭也來欺負她!

  「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冷薇生辰,姚家和鎮北王府的幾個親戚去給她慶生,二人就那麼攪在了一塊兒!」

  這麼惡俗的橋段!水玲瓏一臉愕然:「這就懷上了?」

  諸葛汐想問你怎麼知道的?話到唇邊又落下,這丫頭片子精明,打聽到一點風聲不足為奇,她側過身子,冷聲道:「我看到的就這一次,還有看不到的,指不定二人糾纏許久了!」

  水玲瓏眯了眯眼:「姚成親口承認他和冷薇不清不楚許久?」

  諸葛汐憤憤不平地道:「他怎麼會承認?他巴不得享齊人之福!」

  一般人進行到這兒便會停止追問了,因為諸葛汐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可越是如此,水玲瓏越是覺得不放過任何一個漏洞和疑點:「是你自己猜測他們暗生情愫許久了,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諸葛汐冷冷一哼:「有什麼區別?一次是偷腥,十次也是偷腥,反正都是偷腥!」

  「區別…大了!」水玲瓏的蔥白纖指輕輕敲著桌面,「如果是一次,那麼姚成可能是被算計的;如果有許多次,姚成便是自願的,後者才是真正的偷腥!」

  想起她和水玲語算計秦之瀟,水玲瓏就覺著在這萬惡的舊社會,這種快要用濫了的伎倆屢試不爽!

  諸葛汐沉默不語。

  水玲瓏理了理鬢角的秀髮:「若是姚成親口告訴你他和冷薇在一起許久了,希望你能同意冷薇過門,說明姚成很在乎冷薇;若是別人,尤其是冷薇身邊的人把這個『秘密』捅到你跟前,我認為你應該掂量掂量對方的用心。對方迫不及待從你這兒下手,正是因為姚成那兒根本無從下手!」

  要不是馮晏穎告訴她冷家的人來過,或許她不會想到這一層,而姚成若真厭惡了諸葛汐,上次見她便不會待她那樣和善,「大姐,今天可是個什麼特殊的日子?」

  「今天?」諸葛汐凝思片刻,「貌似姚府沒特殊事件,既不是老太君的壽辰,也不是我公公婆婆的生日,若非說有什麼特殊的,大抵便是你堂妹以正經主子的身份入住姚府了吧!」

  華容端了茶水和糕點進來,替諸葛汐補充道:「大少奶奶不記得了嗎?今天是大公主的小女兒洗三,大少爺剛剛應該是想喊您一起去的。」卻被您拿劍給趕走了。

  諸葛汐的臉一白:「反正我也不想去!」大公主那點心思她焉能不知?不就是想刺激她生不出孩子嗎?跟頭母豬似的,一年一個,她也不嫌累得慌?

  水玲瓏烏黑亮麗的瞳仁動了動,一絲冷光閃過:「你不去,可真是逞了某些人的心啊。」

  大公主成親五年,這是第六個年頭,育有四子一女,這等高密度、高質量的生產規模直羨煞了京城的諸多女眷。大公主的生母是吉嬪,不得寵,人也迂腐,終身只育有一女,這個嬪位還是皇后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給她請封的,要不然,如今只是個貴人。與其它公主相比,大公主除了一個長女頭銜,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她丈夫,肅成侯長子,名喚喬旭,正是喬英的哥哥,不同於勤奮鑽研醫術的喬英,喬旭在朝廷掛了個閒職,常年和一群文人在畫舫吟詩作對、附弄風雅。

  她能尋覓一個如此「良夫」還得多虧了吉嬪。

  肅成侯對吉嬪說,「我兒子一表人才,文武雙全,不知多少姑娘仰慕於他,偏他對大公主一見鍾情,此生非她不娶,請小主成全他的一片痴心吧!」

  吉嬪笑眯眯地去皇后宮裡求了定親懿旨。

  那一年,喬旭三歲,大公主滿月。

  若說其他望族嫡婦的婚後生活得用「水深火熱」來形容,大公主的可謂是「海晏河清」,終日除了懷孕生子再無其他事。

  喬旭抱著小囡囡,頭上頂著老四,左腿右腿分別掛著老三、老二,老大剛吃多了糖水這會兒正在恭房,他看向床榻上身材走樣、面頰臃腫的大公主,嘴角抽了抽,訕訕笑道:「娘子辛苦了,坐月子要緊,四月天的風大,別吹著了我會心疼!我先去會客,晚些時候再帶吉祥姥姥前來洗三。」

  語畢,讓乳母將孩子們帶了出去,只留下囡囡在大公主懷中,他湊近大公主的臉,打算吻吻她的唇,卻在即將碰到她時忽而改成了親她額頭。

  大公主含羞帶怯地笑了:「相公快去吧。」

  喬旭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走了。

  大公主的笑容漸漸凝在唇角:「來人!伺候本公主更衣!」

  姚家馬車駛入肅成侯府,在二進門處停下,姚成掀開帘子跳下地,讓長隨帶上賀禮便要前往招待客人的悅然居。

  他剛走了幾步,便見錢媽媽扶了一名身穿正紅月華裙的妙齡女子向他走來,此女子生了一張俏臉的瓜子臉,黛眉細長,鳳眸晶亮,月光一照,盈盈波光系堆眼角,楚楚柔情蔓上眉梢,仿若瑤池仙子誤墜了那滾滾凡塵。

  「成哥哥。」輕輕一聲喚,直擊心扉。

  姚成難為情地望向別處:「你…也來了?你如今的情況不宜舟車勞頓。」

  錢媽媽退到遠處,冷薇緩緩走向姚成,在幾乎要貼著時,姚成清了清嗓子:「既然來了就進去吧!」

  語畢,不理冷薇,逕自要跨過二進門。

  冷薇緊跟其後。

  姚成止住腳步,回頭蹙了蹙眉,道:「你和錢媽媽一起。」

  冷薇小聲地抽泣了起來。

  姚成的眉頭一皺,轉過身來:「傷身子,別哭了,對胎兒不好。」

  冷薇哭得越發兇猛了,一抽一抽地,像個被人遺棄的孤兒,端的是我見猶憐。

  姚成便有些心慌,他和諸葛汐夫妻五年,除了圓房和前些天吵架,他就沒見諸葛汐哭過,是以,冷薇一哭,他頓感無力:「你哭什麼呀?誰欺負你了?」

  冷薇揚起滿是淚水的小臉,定定地凝視著姚成深邃的眸子,素手摸上了尚且平坦的小腹:「表姐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姚成想,我不要你也得要你肚子的孩子啊!你倆分得開?不能吧!姚成望天,吐了口氣,再看向她時神色如常:「不會,你表姐在氣頭上,過兩天我和她談談,這事兒到底是我對不起她,你先別跑去添亂。」說著,不悅的眸光掃過遠處的錢媽媽。

  冷薇垂下珠簾般濃密的長睫,掩去盈盈輝光,哽咽道:「我…我也是後面才知道錢媽媽去了,真不是我的意思…」

  姚成看見冷薇的淚水像不要錢似的拼命往下掉,忽然覺得彪悍的諸葛汐起碼從沒給他這種煩惱,想起諸葛汐,他的眸色又深了幾分:「我沒怪你,你別多心,好生養胎。」

  他沒資格給冷薇施壓,讓冷薇說服冷家在親事上做出讓步,因為他覺得這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兒!既然睡了人家,又在人家肚子裡播了一個種,他就該負起相應的責任。

  他闊步朝前走。

  冷薇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姚成走得略快,冷薇追不上,便小跑了起來。這一跑,差點兒把姚成的魂給嚇沒了!他轉身一把握住冷薇的胳膊:「你幹什麼?」

  月份尚淺,懷著沒感覺,冷薇不明白姚成怒從何來,睜大水汪汪的眸子道:「我…我就想跟著你。」

  姚成打算說,你還沒過門,咱們先別聲張成不?可話到唇邊他又覺著自己若真的說了,冷薇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一定又會冒出來,罷了罷了,人家一姑娘都不在乎名節了,他一大男人扭扭捏捏做甚?總歸是要娶她的。

  大掌順著她的胳膊滑下,握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我牽著你,你別亂跑。」

  冷薇低頭淺笑:「嗯。」

  諸葛汐一進入肅成侯府的二進門,便瞧見這郎情妾意的一幕,她氣得血氣上涌,恨不得給他們一人一耳光!玲瓏果然沒說錯,對方就是想氣得她無法出席侯府的洗三宴!這樣重要的場合,小妾根本沒資格參加!而冷薇來了,還是被姚成百般呵護的,這不是變相地訴諸眾人,姚成要娶冷薇做平妻嗎?

  華容扯了扯諸葛汐的袖子,示意她淡定。

  諸葛汐厲聲一喝:「姚成!」

  姚成聽到熟悉的聲音,身子本能地就是一顫,急忙鬆開了冷薇的手,爾後轉過身望向來人:「小…小汐。」

  諸葛汐三步並作兩步行至姚成身旁,兇狠的目光自姚成和冷薇身上一掃而過,冷薇嚇得花容失色,淚水再次溢滿了眼眶,仿佛諸葛汐會辣手摧花:「表…表姐…」

  很害怕的樣子!

  諸葛汐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像火山隨時要爆發似的!

  冷薇朝姚成的身邊靠了靠,怯生生地喚道:「成哥哥。」

  諸葛汐猛然抬起手臂,就要朝冷薇的臉扇下去!

  姚成勃然變色,下意識地伸臂去擋,諸葛汐的手卻突然一頓,轉而摸上了姚成的衣領,所有戾氣仿佛在一瞬間消弭無蹤,她盛怒的臉上徐徐綻放了一抹顛倒眾生的笑靨:「瞧你,衣領都沒弄好,若是被侯爺和大公主看見,又得笑你,我不就是有些風寒,讓你在書房睡了兩晚麼?怎會弄得如斯狼狽?」

  「小汐…」他不是在做夢吧?

  諸葛汐對上他愕然的注視,莞爾一笑,又扭過頭看向冷薇,依舊笑著:「你表姐夫就是這樣,我不在他身邊,他便不大會照顧自己,表妹可千萬別見怪。」

  冷薇呆怔:「成哥哥…」

  諸葛汐提醒道:「叫表姐夫。」

  「嗯?」冷薇故作疑惑。

  諸葛汐冷笑:「我說…叫他表姐夫,我是你表姐,我丈夫自然是你表姐夫!堂堂冷家嫡女,怎麼會連這種基本的綱常倫理都弄不清?」

  冷薇的心狠狠一揪,隱忍著道:「表…表姐夫。」

  諸葛汐心滿意足地笑了:「真乖。」

  姚成尷尬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雙眉毛蹙得老高: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懷了他孩子的女人,這種氣氛著實詭異。

  諸葛汐從荷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銀質錦盒,微笑著道:「錢媽媽告訴我表妹要代替我來參加侯府的洗三宴,讓我在家歇著就成。表妹這般替我著想,我心中感動,便挑了盒胭脂,表妹可別嫌棄。」

  姚成的眸光一涼,什麼叫做代替小汐參加侯府的洗三宴?小汐對他發火就是因為錢媽媽的一席瞎話?

  冷薇的瞳仁一縮:「沒有!我沒讓錢媽媽這麼說!」

  話音一落,冷薇方知自己上了當,這不是變相承認錢媽媽是她派去的嗎?

  姚成深邃的眼眸一點一點變得幽暗,像個望不見底的深潭「你回去吧,冷家的禮讓你表姐代你送就行了!」

  冷薇的貝齒咬住嫣紅的薄唇,力道之大幾乎要咬破了它,她的素手再次摸上小腹,姚成的臉色就是一變!

  諸葛汐注意到了姚成的異樣,手一抖,胭脂掉落:「哎呀!鞋子髒了!」

  姚成看向諸葛汐,眸光微微一顫,諸葛汐倔強地撇過臉,他拿出帕子,蹲下身給諸葛汐擦起了鞋面上的胭脂。

  冷薇不可思議地睜大了一雙秋水翦瞳,堂堂姚家嫡長子怎麼可以…替一個女人擦鞋子?她放下自尊去討好的男人卻放下自尊討好另一個女人?

  姚成擦完,將帕子折好,爾後看向冷薇一直摸著肚子的動作:「可是肚子不適?我派人送你回府,你的身體狀況本就不適合來人多的場合,不要太任性了。」

  冷薇氣了個倒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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