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智斗表姑(5)
老太君砸了砸嘴,從金元寶里挑了兩個最小的遞到甄氏手邊:「好啦好啦,還你一點點。」末了,撇了撇嘴,又順回來一個,直逗得大家發笑。
甄氏也不是真心疼錢,她在這方面是比較看得開的,錢嘛,賺了就是要花的,不花難道帶進棺材裡?二爺雖然來了,可一次也沒進她的屋。她算是看明白了,這麼多年風裡來雨里去,也就老太君最心軟。她犯了錯,受懲罰之後老太君依舊能原諒她,不像二爺。所以,只要能逗老太君開心,她花再多錢都樂意。
喬慧看著甄氏打的牌,搖了搖頭:「呀,我接不了,過了。」
輪到上官虹。
上官虹不動聲色地瞄了瞄桌上的牌,仿佛隨手打了一張。
老太君眼睛一亮:「我吃!哈哈,糊了!快掏錢掏錢!」
這邊打著牌,那邊水玲瓏抱著姐兒進來了,在她身後,是笑容滿面的文鳶,文鳶懷裡,則抱著愣頭愣腦的哥兒,哥兒玩著她步搖上墜下的流蘇,很興趣濃厚的樣子!老太君看著文鳶和哥兒相處得如此融洽的畫面,不由地露出一抹驚喜的笑來:「哥兒那麼沉,你一路抱過來的呀,累壞了吧?快來喝杯酸梅湯!」
「多謝老太君。」文鳶甜甜一笑,抱著哥兒坐下,萍兒忙奉了冰鎮酸梅湯,並接過哥兒,「奴婢來吧,您歇會兒。」
文鳶小心翼翼地將哥兒交到萍兒手中:「當心啊。」
「奴婢省得。」萍兒點頭,穩妥妥地將哥兒抱到了一旁的鋪了涼蓆的地毯上,並拿出一盒子玩具,並在旁邊的小矮凳上放了兩杯西瓜汁。
上官虹跟著打趣道:「我剛瞧文鳶抱孩子的姿勢,比我初為人母時還專業,不知道的還以為文鳶和哥兒是一對母子呢!」
喬慧就笑著說道:「是啊,都說侄兒和姑姑親,我大哥的幾個孩子親我比親大公主還多,我抱著小的出門,旁人都問是不是我的孩子。」
水玲瓏把姐兒放在哥兒對面,爾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溫和地說道:「趁著家裡有孩子,表妹多練習一下,將來自己生養時便可少走不少彎路。說起來,表妹與我同歲,不知表妹在喀什慶定了親沒有。」
文鳶的睫羽顫了顫,答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做決斷,我不甚清楚。」
上官虹的嘴角就浮現了一抹譏誚。老太君放下牌,呵呵笑道:「不打了,吃糖!萍兒快把新做的桂花糖和玉米糖拿來!我記得玲瓏愛吃玉米糖的!」
姐兒捧著水杯咕嚕咕嚕喝著西瓜汁,時而瞅瞅自己娘親,又時而看看對面的表姑。文鳶似是察覺到了姐兒的注視,起身走到姐兒旁邊,蹲下身說道:「姑姑陪你玩遊戲好不好呀?姐兒想玩什麼,搖鈴?撥浪鼓?還是積木?」
姐兒張大因長牙而不停留著口水的嘴兒,軟軟糯糯地道:「姑姑,抱!」
一屋子人全都驚訝極了,姐兒從不叫旁人抱的,今兒竟然…要了文鳶?就連水玲瓏這個生產廠家都懷疑這貨是不是出她出的!最喜的當屬文鳶,文鳶當然明白姐兒有多難伺候,她在紫藤院耗了一早上,姐兒都沒拿正眼瞧她一下,其間枝繁和小夏相繼抱她,她都愛理不理。可以說,得到姐兒的認同比得到哥兒的喜歡更能證明她的價值!
她將姐兒抱入懷中,低頭去香姐兒的小臉蛋,儼然一對親密無間的母女。可就在她沉浸在與姐兒的和平相處時,忽覺腹部一熱,一股暖流順著她肚子漫過裙裾,流到了腳底。爾後,不等她作出反應,姐兒「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哭聲之悽厲,仿佛被針扎了似的!
水玲瓏心口一震,一把將姐兒搶入了自己懷中,姐兒忙摟住水玲瓏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娘…娘…」
水玲瓏一手抱緊姐兒,一手輕撫著她後腦勺:「沒事了,娘在這兒呢…」
喬慧愣愣地問:「姐兒是不是不舒服啊?她從八個月就不隨便拉尿了。」
上官虹牽了牽唇角,狀似無意道:「我怎麼覺著姐兒像受了驚嚇?」
驚嚇?誰嚇她?文鳶?老太君不明所以地望向了再也笑不出來的文鳶。文鳶忍著滿身熱尿和想要嘔吐的衝動,笑比哭難看:「不知道呢,我剛抱沒多久,姐兒就…尿了,我先去換身衣裳。」
文鳶從淨房出來時,姐兒已經恢復了正常,和哥兒坐在地上玩搖鈴。為了證明自己和姐兒只是一場誤會,文鳶鼓足勇氣再次走向了姐兒,並揚起一個柔和的笑:「湲姐兒,姑姑陪你玩。」不敢再抱了!
湲姐兒愣了愣,笑眯眯地將手裡的搖鈴遞給了她:「姑姑,姑姑。」叫得非常親熱!
文鳶鬆了口氣,看吧,這孩子還是喜歡她的,剛剛一定是喝西瓜汁喝多了沒忍住便尿在了她身上,這么小的孩子,憋不住尿很正常!想著想著,臉上的笑容又恢復了以往的自信!她接過搖鈴,輕輕地搖了起來。
姐兒拍手大叫:「好,好,好…」
水玲瓏掃了姐兒一眼,柳眉微蹙,卻沒說什麼,繼續轉頭與老太君和上官虹聊喀什慶的趣聞。
文鳶搖鈴的動作成功吸引了哥兒,哥兒丟了自己手裡的,開始舉起小爪子要搶她的。
「叫姑姑,叫了姑姑,姑姑就給你。」文鳶誘惑地笑道。
哥兒扯著嗓子:「啊——啊--」小爪子不停地抓,卻又抓不到,別提有多急了!
文鳶適可而止,笑著將搖鈴送到哥兒手中。終於得到心愛的玩具,哥兒「咯咯」笑出了聲,揮動著搖鈴,興奮不已。文鳶看著哥兒玩的不亦樂於的樣子,眼底露出自豪和自信的神色。卻突然,猶如狂風過境一般,她的笑被吹散了…
「…喀什慶溫差大,白天能燙熟雞蛋,晚上能凍死牛羊…」老太君耐心地與水玲瓏說著,聽到哥兒亢奮的叫聲,忍不住扭過頭看了一眼,並面向水玲瓏讚賞地說道,「文鳶這孩子,倒是比我想像中的懂事一些,連哥兒和姐兒都那麼喜歡她,小孩子的直覺是最準的,他們若親近誰,這人的品行定然不會差了…」話未說完,聲音梗在了喉嚨。
「啊——」哥兒忽然嚎啕大哭!
文鳶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不…不是我,是姐兒,她搶了哥兒的玩具…」
「嗯啊--」姐兒也放聲大哭了起來。哥兒哭,姐兒哭,屋子裡頓時炸開了鍋,任憑水玲瓏怎麼哄都無濟於事。尤其是姐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都紫了。
姐兒身子不好,眾所周知,她平日裡哭哪怕一聲,老太君都得心疼好半天,這會兒還沒半天呢,卻已哭兩回了。老太君冷冽的目光鎖定了文鳶:「怎麼回事?你把哥兒和姐兒怎麼了?」
文鳶惶惶然地搖頭:「我沒怎麼,我就是把搖鈴給了哥兒,哥兒玩得很高興,姐兒從哥兒手裡搶走搖鈴,哥兒這才哭了。」
「哇——」姐兒的哭聲又高了八度。老太君的心肝兒一陣抽疼,看向文鳶的眼神越發凌厲,「那姐兒呢!她很少哭鬧的,她今天和你在一起,都哭兩回了!而且她不隨便拉尿,她要尿了會自己說,今天卻在你身上尿!還哭得那麼厲害!」
「沒有啊!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老太君!」文鳶急得快要瘋掉了,她真的不懂一歲的孩子為何這麼鬧騰,尿在她身上了,哭!玩具沒了,哭!玩具搶到手了,還是哭!
水玲瓏抱著哭個不停的姐兒,心中納悶不已,莫不是文鳶真對姐兒做了什麼,所以姐兒才如此委屈和難受?
上官虹譏誚地笑了笑:「文鳶啊,依我看,你還是離姐兒和哥兒遠一些的好,姐兒身子骨弱,可經不起一天好幾回的哭。」
水玲瓏和喬慧同時柳眉一跳,上官虹好像不怎麼待見文鳶?
文鳶咬了咬唇,委屈得落下兩滴淚來:「堂姑姑,您說的好像我真的對姐兒和哥兒做什麼似的,可我真的什麼也沒做啊。」
上官虹冷笑,撇過了臉。老太君看了看無論水玲瓏怎麼哄都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們,又看了看衣著光鮮、髮飾精良的文鳶,眉頭一皺,眼底露出一抹失望來。
出了天安居,一行人各回各的院子,喬慧與甄氏先行,上官虹並水玲瓏落在後面,姐兒今早哭得略多,此時昏昏沉沉地趴在水玲瓏肩頭睡了過去。哥兒則被小夏抱著回了紫藤院。
上官虹瞟了一眼跟在不遠處的文鳶,眸子裡閃過一絲不耐:「玲瓏啊,別怪二嬸沒提醒你,有些人來者不善,該防的一定不能疏忽。」
水玲瓏順著上官虹瞟過的方向看去,就發現文鳶局促不安地站在榕樹下,似乎專程在等她。水玲瓏對文鳶沒什麼好感,可上官虹與文鳶同是上官家的人,哪怕一個長房,一個二房,也是沾親帶故的,為何上官虹這麼排斥文鳶?
「二嬸,你的話我聽不明白。」水玲瓏如實說道。
上官虹嘆了口氣:「傻孩子,要不是看在你娘與我一起長大的情分兒上,我真不樂意淌你們這一房的渾水。我知道你和小鈺情比堅金,可有時候有些事有些人你不提前應付,等大局已定,再想反悔也沒了餘地啊!」
大局已定?上官虹似乎在…暗示什麼,水玲瓏狐疑地挑了挑眉。
上官虹擔憂地理了理水玲瓏鬢角的發,語重心長道:「相信我,我比誰都希望你和小鈺一生一世一雙人,希望茜兒在天之靈能夠安息,也希望哥兒和姐兒這輩子不用與別人共喊一個父親,別一不小心引狼入室!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就是說文鳶對諸葛鈺居心叵測,讓她小心提防,水玲瓏點了點頭。
上官茜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明白就好,有些話一言難盡,你還有什麼疑惑就直接問小鈺或者問你父王吧,問了他們你就能知道我絕對沒有撒謊!記住,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你自己不維護,誰也幫不了你。」言罷,意味深長地看了文鳶一眼,邁步離開了原地。
她一走,文鳶便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她的眼底閃動著點點淚光,臉頰上殘留著尚未風乾的淚痕:「表嫂!我真的…」
水玲瓏望了望上官虹的背影,打斷了文鳶的話:「姐兒的事不必提了,孩子們鬧騰罷了,你別太往心裡去。」
文鳶搖頭,眸光微顫道:「不是,我想和你說的不是這些。」
水玲瓏一臉不解地看向了她,文鳶也望了望上官虹逐漸消失在小路盡頭的背影:「表嫂,堂姑姑是不是挑撥你和我的關係了?叫你提防我,別相信我?」
水玲瓏想笑,這對姑侄是不是…有點兒不正常?
文鳶抿唇,無比鄭重道:「表姐,原本這些話不該我來說的,可我實在不願你落入別人的圈套。堂姑姑這人不簡單,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蒙蔽,更不要輕信她的任何言辭!她是不是含沙射影地告訴你,我會破壞你和表哥的關係?表嫂,我向你保證我不會!你別聽了她的話而對我心生芥蒂,你真正該提防的人是她!大姑姑搶了她的親事,她心裡比二姑姑更恨大姑姑!所以,她也恨你,恨表哥,恨王府所有人!我是站在王府這邊的,所以,她連我也一併恨上了!表嫂,你一定、一定不能信她的挑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