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反將一軍

  梁長樂臉色清冷,「放開她。」

  她對黑影說道。

  黑影並不聽令,他提著夏夫人,徑直走近殿內,把夏夫人扔在了地毯上。

  夏夫人很是緊張,臉色蒼白,卻沒有哭喊求饒,看起來也是要強的性子。

  黑影第一次出現在宮人們面前,可能為避免嚇壞宮人,嬴帝給他找了衣裳。

  宮裡其他人現成的衣裳,黑氣都穿不上。

  唯有嬴琰的衣裳,還可以湊合,也僅僅就是湊合而已。

  黑氣穿上嬴琰平常家居的衣裳,褲腿短了一截,袖子也短了一截,露出他黝黑的腳脖,手腕。

  那真是黑的無暇。

  他臉更黑,別人黑,還能襯得眼白,牙齒都格外的白。

  但黑氣不同,他連眼珠子和牙都是黑的,打眼看過去,根本分不清五官在哪兒。

  所以他也帶了張面具,與嬴逸的面具不同,他的面具把整張臉都罩住了。

  「像模像樣。」嬴琰點點頭。

  一旁的太監則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反倒忘了呼吸,「這……這是皇上的衣裳……」

  皇上的衣裳,是地位和權力的象徵,就是他穿舊了不穿了的衣裳,也絕對不可能給別人穿啊!

  偶爾賞下去一件兩件的,那都是立了大功的功臣才能想的。

  太監從來沒在宮裡見過眼前這號兒人物的,自然也沒聽說,他立過什麼大功。

  梁長樂上前,把夏夫人攙扶起來。

  夏夫人腿軟,站立不住,半依在梁長樂身上。

  「你沒事吧?他沒有傷你吧?」梁長樂問。

  夏夫人搖搖頭,「那宮女是假的,她騙我,她沒有帶我離開宮廷,她把我領到……」

  夏夫人沒說完,看了旁邊那個穿皇帝衣裳,卻把皇帝衣裳穿得很寒酸的人身上。

  梁長樂點點頭,「把你帶到了他面前。」

  夏夫人嗯了一聲。

  梁長樂拍拍她的手,「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夏夫人吁了口氣。

  嬴琰笑了笑,「你若乖乖的,她當然不會有事。你若再耍什麼花樣,那可就不一定了。」

  梁長樂冷眼看向嬴琰,「我不是乖乖站在這兒嗎?」

  嬴琰搖了搖頭,「光是站在這兒可不行,你雖然好看,可是光看能吃飽嗎?能得天下嗎?」

  梁長樂輕嗤一聲。

  嬴琰:「你得彈琴啊。」

  一說彈琴,就連一旁的黑氣都顫了一下,他似乎十分的激動。

  他轉過臉,面具底下,黑洞洞的眼睛,似乎正灼熱的看著梁長樂。

  梁長樂冷淡的搖搖頭,「我不彈。」

  嬴琰呵的冷笑一聲,「你是還沒搞清楚自己現在的局面吧?彈不彈,是你說了算的?」

  梁長樂:「你要拿著我的手彈嗎?」

  嬴琰:「來人,上刑具。」

  梁長樂眉頭一蹙。

  宮人們卻反應迅速。

  刑具也很簡單,就是一個長條形的條凳,兩隻巴掌寬的刑杖。

  梁長樂:「我以為嬴帝是君子,是明君,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嬴琰:「朕不吃這一套,你要麼彈琴,要麼看著她挨打。」

  說話間,宮人們已經把夏瑾按在了條凳上,還要當眾扒下她的衣褲裙子。

  「住手!」梁長樂厲喝一聲。

  嬴琰輕笑,「改主意了?這才是孝順。」

  梁長樂:「穿著打。」

  嬴琰一怔,不由失笑,「你不會以為,脫了衣褲,就是為了折辱人吧?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穿著衣服打,打得狠了,衣裳都會打爛在肉里,若是不挑出來,衣服會叫傷口潰爛,不能癒合,那人就是死路一條。」

  「如果挑出來,當然傷口會好得快些,但挑的那個過程,比挨打還疼痛難忍,沒有幾個人能或者扛下來的。」

  梁長樂點點頭,「我知道,梁國、夜國也都有杖刑。」

  嬴琰狐疑的皺了皺眉,看了看夏夫人又看她。

  片刻,他點了頭,「打,穿著衣服打,打得皮開肉綻。」

  嬴琰是對握著刑杖的宮人說的,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看著梁長樂。

  看她沒什麼表情,也確實沒有阻攔的意思,他心裡沒底了。

  他看向黑氣,蹙了蹙眉,詢問這是什麼情況。

  黑氣也正黑洞洞的盯著梁長樂,「她不是夏瑾?」聲音嘶啞低沉。

  他一開口,殿裡瞬間冷了許多。

  梁長樂心頭一跳,「你說呢?」

  黑氣走上前去,抓起夏瑾的頭髮,看了看她的臉,他又伸手拍了拍、捏了捏她的臉。

  並沒有撕下一塊假皮來。

  黑氣從宮人手中接過刑杖,高高揚起。

  見梁長樂不攔,他狠狠的砸下去。

  啪——

  結結實實的鈍響。

  「啊……」夏瑾慘叫一聲,衣裙上一下子就見了血。

  黑氣對面的宮人,也高高舉起刑杖,啪啪啪……

  三四下,夏瑾已經疼暈了過去,豆大的汗珠,把她的頭髮都打濕了。

  梁長樂一直不做聲,黑氣見狀,縱然他不是人類,也覺出了不對。

  他砰的扔了刑杖,提起條凳上的夏夫人,闊步來到梁長樂面前。

  他猛地把夏瑾往前一松,夏夫人的鼻子差點兒撞到梁長樂的。

  梁長樂伸手要接住她,黑氣卻並沒有鬆手,「她果然不是。」

  黑氣鬆了手。

  女子身體一軟,往地上倒去。

  梁長樂錯判了她的重量,沒能站穩,和她一起摔倒在地。

  黑氣迅速轉身出去,眨眼間消失不見。

  嬴琰狐疑走下來,看著梁長樂,再看夏瑾。

  「她不是夏瑾?是誰?」

  梁長樂笑說:「我沒說她不是,誰說不是,您得問誰。」

  這時,忽有宮中侍衛快步跑來,在殿外稟道:「啟稟皇上,剛剛有人乘『鳥翼』離宮,因速度太快,而未能追上……」

  嬴琰猛地轉過頭來,目光快把梁長樂臉上灼出一個洞來。

  鳥翼,就是那天他帶著梁長樂乘風而飛,像大風箏的東西。

  那日他為取悅她,也為離間她和那人,才特意帶她飛行,教她使用技巧。

  不曾想,她竟用他取悅她之物,來背叛他?

  梁長樂表情平淡。

  嬴琰卻忍不住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夏瑾已經跑了,是嗎?朕對你用心良苦,你就這麼回報朕?」

  梁長樂揮開他的手,哼笑一聲:「可惜你沒有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否則我也該叫你嘗嘗受人脅迫,時時刻刻擔心自己至親被害的痛楚。」

  「用心良苦?是苦啊,你為了自己的大業,吃再多的苦,不都以為甜嗎?不敢說回報,連以牙還牙都算不上。」

  嬴琰深吸一口氣,黑氣也氣鬱的從外頭回來了。

  「嬴帝是玩兒鷹的高手,今日卻被鷹啄了眼。」黑氣聲音陰沉沉的,一開口,就氣壓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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