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心中有太多的疑問。
但抱住她腿的錦屏,叫她無暇他顧,「放開吧,傳個太醫來給你止血。」
錦屏沒鬆手,她咧嘴慘笑。
一根簪子,就算扎到了她的要害,也不至於叫她傷成這樣。
她自己卻不愛惜身體,又抱著梁長樂與她撕打。
梁長樂殺傷力不足,破壞力卻也不小。
錦屏腹部的衣裳已經全被血浸透。
嬴琰過來,「放開她。」
梁長樂:「你瞎嗎?是她不放開我。」
嬴琰好笑的看她一眼,「我說的就是她。」
梁長樂和錦屏都微微一愣。
錦屏緩緩鬆了手,她的血染在了梁長樂的衣裙鞋襪上。
「皇上……」她朝嬴琰伸出手。
嬴琰卻沒看她,專注的目光落在梁長樂臉上。
他忽而伸手摸向梁長樂的臉。
梁長樂抬手,啪的打向他手背。
嬴琰反手一握,將她的兩隻手都禁錮住,另一隻手扔去摸她的臉,捏捏下巴,捏捏臉蛋。
嬴琰:「這是假的吧?手感真好,細膩柔軟,還溫熱著。」
梁長樂:「把你的髒手拿開。」
嬴琰盯著她:「玉珠,你似乎不太聰明啊?你沒看,現在已經沒人能救你了嗎?那黑衣人是你的相好之一吧?他也敗了,你若聰明,現在就該放低姿態,好好求朕,朕向來憐香惜玉,會對你溫柔一點的。」
梁長樂:「你還是不是人?」
嬴琰:「好像你是似的?」
梁長樂:「先救她,她失血過多,會有危險。」
嬴琰這才把目光轉向一旁的錦屏。
錦屏臉色已經黯然蒼白。
但嬴琰轉向她的時候,她眼裡又有了幾許神采,「皇上,我……」
嬴琰突然伸腿,啪,一腳把她踢遠了,「沒用了,早點兒去吧。」
錦屏骨碌碌打了幾個滾,瞪眼看著嬴琰。
她眼裡的不可置信,荒謬,心碎……看的叫人心疼。
梁長樂皺了皺眉,「做戲不能做全套嗎?讓她安心的走,累著您了?」
嬴琰憐憫的看向梁長樂,「知道你為什麼會敗給朕嗎?因為心太軟,對於這等沒有眼力勁兒,容易動搖的牆頭草,就該在發現端倪的第一時間,弄死。」
「呵……」錦屏苦笑了一聲,艱難的抬手捂臉,不知在笑還是在哭。
梁長樂盯著嬴琰,「誰說我輸了?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我不是心軟,只是沒有喪盡天良而已。」
嬴琰淡淡看她,「罵我?」
梁長樂:「罵你不用拐彎抹角,太含蓄怕你聽不懂。」
嬴琰重重的哼了一聲,「玉珠,朕沒警告過你嗎?不要再挑釁朕,朕是個男人……」
話未說完,他就餓虎撲食般撲上來,把梁長樂壓在底下,伸手去解她衣帶。
「啊……」錦屏從指縫裡看見,慘叫一聲,艱難的爬過來,「放開她,你放開她……」
嬴琰手一揮,廣袖都沒碰到錦屏,她就被彈飛出去,撞在了宮柱上。
她癱在地上,只有脖子和腦袋,被宮柱支撐著沒有躺倒。
她眼睛睜著,一眨不眨,不知是死了,還是眼睜睜看著……
嬴帝撕扯梁長樂衣裳。
她不叫不喊,全身卻都沒閒著,踢、踹、擰、咬……能使上勁兒的地方,她都用上了。
嬴帝就好像看著一塊鮮美的肉,卻一時找不到下嘴處,「真帶勁兒啊,怪不得朕的兒子們都想要你。」
梁長樂抿著嘴,一言不發。
嬴帝忽然控制住她兩手,壓住她兩腿,俯身下來……
梁長樂閉上眼,心說「被狗啃了,被狗啃了……」
她身上卻驟然一輕。
她只覺不太對……慢半拍睜開眼。
壓在身上的嬴帝不見了,卻是那團黑氣,蹲在她身邊,專注地「看著」她。
黑氣伸手。
「唔——」梁長樂嚇了一跳,一骨碌起來,往後挪了挪。
黑黢黢的手停在了半空。
梁長樂這會兒看明白了,他不是要打她,是要拉她起來。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可以。」梁長樂一躍而起,飛快的整理被扯亂的衣裳。
嬴琰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皺著眉頭,神色不悅。
「你是什麼意思?」他看著黑氣。
黑氣周遭的氣,似乎更濃郁了些,但他未能發出什麼聲音。
黑氣擋在梁長樂前頭,不准嬴琰靠近的意思明顯。
梁長樂冷笑一聲,「皇上可能忘了,上古英魂能被招出,我也有一份功勞呢?也不是誰都能做出恩將仇報的事兒,您說是不是?」
嬴琰氣哼一聲,拂袖而去。
梁長樂對黑氣拱了拱手,「多謝。」
黑氣竟頗為君子地抬了抬手,像是說「不用客氣」。
梁長樂看了看一旁的錦屏。
她仍睜著眼睛,腦袋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歪向一旁。
梁長樂走過去,抬手合上她的眼睛。
太監這會兒從外頭進來,「玉珠姑娘……」
太監小心翼翼的輕聲喚她。
梁長樂看了看身後,那團黑氣不見了,外頭的天色也沒那麼漆黑無比,宮燈的光,能照亮好大一片地方。
「你們剛剛去哪裡了?」梁長樂問。
她懷疑自己是弄不清現世和幻境了,是別人對她用了什麼障眼法嗎?
太監撓撓頭,「皇上要撫琴,叫奴才們擺好了琴就退遠些,不准在近處偷聽。」
梁長樂一愣,是贏琰把人支開的?
這倒是有可能,他既能感知夏夫人那邊發生的事兒,他就可以提前知道,自己要彈琴了。
他把她留在宮中,恐怕一直都在等那一刻呢。
太監覷了覷她的臉色,「玉珠姑娘好好休息吧,顧姑娘這邊,奴才們來收拾。」
梁長樂蹙眉,「你們要怎麼收拾?」
太監躬身,「顧姑娘畢竟是夜國人,在夜國也有不低的身份,不會慢待她的身後事的。都城有現成的棺木賣,也有不少好木材的。」
梁長樂點點頭,從身上摸出一張銀票。
這還是頭一日,她跟著嬴逸進宮時,丁零給她準備的,她一直帶著。
「麻煩公公了,」梁長樂嘆了口氣,「她淪落成這樣,也怪我,若是她身後事辦得不好,我怕我睡不著覺。」
公公一開始不肯接,梁長樂看著他,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了。
公公這才接過去。
聽她這麼解釋,公公還以為她是指在嬴帝面前爭風吃醋的事兒。
梁長樂則在回顧,錦屏到她身邊伺候的整個過程。
她自問待錦屏不薄,可錦屏還是在嬴帝的溫柔攻勢下變了心……可見她內心還是渴望這些的。
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叫錦屏扮作她,確有些不合適了。
公公叫人把錦屏抬了出去,既收了錢,公公辦事也麻利的多,「買上好的柏木棺槨,請道長給看看,選風水好的地方,厚葬了。」
梁長樂回顧著走來這一路,有些悵惘,也有些擔憂。
她擔心慕容廷傷的怎樣,最後救走他的又是誰呢?
這「黑氣」沒有像嬴琰指揮的那樣去追他,是出於何等原因呢?
太監進得殿中時,那黑氣已然不見了,那麼這會兒,他又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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