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逸乍一聽四皇子,有點兒被點到名的熟悉感。
但當他想起,四皇子這排行已經被葉從容奪去以後,他剩下的只有厭惡。
「別跟他碰面,繞過去。」嬴逸說。
慕容廷得到這樣好的嘲諷機會,他豈會放過,「堂堂五皇子,竟怕葉從容?」
嬴逸側臉看他一眼,「我不怕,這車上的人都不怕嗎?」
慕容廷輕嗤,「你瞧誰像怕的樣子?」
嬴逸蹙了蹙眉頭,閉目道:「無腦勇武,其實是真蠢。」
慕容廷則道:「思前想後,前怕狼後怕虎的是真慫。」
嬴逸猛地睜開眼,狠狠瞪他。
慕容廷則咧嘴,無聲大笑。
梁長樂在一旁看著,她只覺這兩個人是真幼稚。
「走,從葉從容面前過。」嬴逸忽然對外頭人說,而後他靠在枕囊上,「瞪大眼睛看清楚,誰是真慫,誰是真蠢。」
梁長樂搖了搖頭,男人幼稚起來的時候,真是十頭牛都拉不住。
馬車又行了片刻,果然有人攔車。
車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喲,這不是五皇子的家僕嗎?怎麼,見了你四哥,也不下來拜謁嗎?」
銀面具遮住了嬴逸的臉。
但露出來的那半張,仍舊叫人看出,他心情極度不好。
下頜緊繃,嘴唇輕抿。
慕容廷淡淡說:「別理他,衝過去,他的家僕倘若敢上前阻攔,直接拿鞭子抽回去。」
梁長樂聞言差點兒笑出聲來,是他的風格,不管到了哪兒,他這脾性倒是難改。
嬴逸抽了抽嘴角,但似乎覺得這樣也可,還挺痛快,便原樣朝外頭吩咐。
馬車果然沒有減速,徑直往前沖。
葉從容的招呼,也被當成了耳旁風。
葉從容微微一怔,他沒想到嬴逸會這麼狂妄。
「攔住他,這般目無尊長,我倒要教教他了。」葉從容揮手道。
他的親衛侍從,立刻追上前去。
嬴逸當街被追,這個臉面,他不能丟,「打回去。」
外頭響起馬鞭聲,打鬥聲也隨之而來。
嬴逸不想離開的太狼狽,便叫周圍的親衛都去應戰,而他的馬車則從容不迫的繼續前行。
葉從容的人,被五皇子的親衛攔下,一時分不出高下,也難以突圍。
他負手而立,眯眼看著嬴逸遠去的馬車,冷冷地哼了聲。
馬車裡,慕容廷笑容慵懶的靠在枕囊上。
嬴逸瞟了他一眼,「好個一箭雙鵰。」
慕容廷故意道:「哪有箭?誰是雕?一箭就能射兩隻雕,不是箭法高,乃是雕傻。」
嬴逸一口氣堵在胸膛里,銀面具仿佛都要氣紅了。
偏梁長樂還在一旁坐著,笑眼看著。
他不能在女子面前,失了氣度不是?
他冷哼一聲,「不用挑撥我和他的關係,我們本來就是死敵。」
慕容廷笑了笑,並未多言。
嬴逸也想明白了,他如此行事,才更加不會叫葉從容懷疑。
那是個多疑的人,倘若他看見葉從容就避讓了,葉從容暗中肯定會嘀咕,說不定還會來他府上打探。
但他這麼不給葉從容面子,葉從容雖惱,卻也會覺得他喜怒好惡,都在外頭露著,反而不那麼防備他,不容易使陰招。
但若叫他在梁長樂面前,認同慕容廷……絕不可能。
嬴逸冷著臉,到了他府上,他就故意親昵對梁長樂道:「明日或後日,一般是我去宮裡拜見母妃的日子,我也會去探望夏夫人。」
梁長樂頓時渾身一緊,期待太久的機會,終於近在眼前了。
「好,我會好好準備。」她說。
嬴逸對她微微一笑,「也不用太緊張,給你易容的人手藝很好,即便碰見葉從容,量他也認不出。」
梁長樂臉色微變,「別,還是不碰見的好。」
當天夜裡,慕容廷就悄悄離了五皇子府,他去了哪裡卻沒人知道。
「左右不是太子,就是大皇子,跟不上就算了。他不會對我們不利的。」嬴逸對前來稟報的下屬道。
慕容廷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
梁長樂也睡熟了。
他輕手輕腳地脫去衣物,躺進她的被窩。
他的房間在隔壁,但他不想去。
梁長樂立時驚醒。
「是我,睡吧。」慕容廷在她耳邊道。
梁長樂慵懶的嗯了一聲,慕容廷不由勾了勾嘴角,將她攬得更緊些。
「入宮也不用怕……」慕容廷又輕輕的說了句。
這次梁長樂沒有回應,她又睡著了,比先前睡的更安穩些。
因為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穩穩的很有依靠。
日次一早,嬴逸就派人來說,今日他要進宮,叫梁長樂做好準備。
郁芸菲用罷了早飯,就來給她收拾裝扮。
她先前是男裝,如今又要換成女裝,還要跟她自己不像,許多細節都要注意。
好在郁芸菲已經是熟手,「只要愛惜些,別叫臉上受了傷,別大力的拍打,正常洗漱,維持個十來日不成問題。」
慕容廷站在一旁,抱著肩膀看,「維持那麼久做什麼?又不是住在宮裡不出來了。」
郁芸菲沒看他,她盯緊了梁長樂的臉解釋道:「維持的時間越久,說明做出來的效果越好,也就越容易以假亂真,相反,那時效短的,破綻也多。」
梁長樂笑了笑,正要說話。
「誒,這個表情好,別動。」郁芸菲趕緊在她臉上又摸了些白白的,涼涼的東西。
等她收拾好,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幸而眾人都起得早。
梁長樂對鏡一看,微微一愣,「這張臉……有點兒眼熟?」
郁芸菲抿嘴笑起來。
梁長樂眼底一亮,「我想起來了,是嬴逸府上的一個丫鬟。」
昨日,他們入住客房的時候見過的!
「我昨日便留心看了,她的臉型和你有點兒像,後來我又盯著她的五官仔細看了看,她顴骨骼略寬些,額頭稍微短點兒,這個都好做。」郁芸菲說的很輕鬆。
但在外行看來,這是了不起的手藝。
郁芸菲還專門要了那丫鬟的衣裳,用丫鬟喜歡的配色。
梁長樂來到嬴逸面前的時候,他抬了下眼,「玉珠姑娘還沒來嗎?」
玉珠,是他給梁長樂取的新名字。
梁長樂覺得這名字太珠圓玉潤了,不符合她凌厲的氣質。
但嬴逸卻說,「反差越大越好,順便還可以提醒你,不要在別人面前真情流露,你現在不是你。」
梁長樂無語,她又不傻,還能忘了這茬?
嬴逸又說:「嬴國的丫鬟都盼著有這樣珠光寶氣的名字,你到不知足。」
梁長樂無力吐糟的接受了這個新名字。
嬴逸問她時,她福了福身,柔聲道:「玉珠姑娘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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