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只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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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長樂終於順利進了內宮,但來到章婕妤殿中,還是愣了一下。

  已經有一位太醫在了,且太醫神色倨傲。

  他似乎沒想到齊王妃會在這個時候來。

  他遲疑起身,慢半拍行禮,「不知這麼晚了,齊王妃會過來,有失遠迎,您是來探望章婕妤的嗎?恐怕此時有所不便。」

  梁長樂慵懶抬眼,「知道不便才來的。」

  她語氣不客氣,並且直接往裡進。

  那位太醫臉色一僵,伸手相攔,「王妃且慢!」

  梁長樂懶得看他,側耳聽著裡面動靜。

  請梁長樂來的太監說話了,「孫院判讓讓,是婕妤請齊王妃來的。」

  原來這位太醫不是一般人,乃是太醫院的院判。

  梁長樂這才打量他一眼。

  只見他被人點名身份,愈發趾高氣昂,「臣在給章婕妤請脈治病,還請齊王妃不要打擾干預。」

  梁長樂斜睨他,「你不是在外面坐?我怎麼打擾你了?」

  孫院判呼吸一滯,一般人被這麼說,立即就訕訕離開了吧,沒想到齊王妃不但不訕訕,她還反問回來?

  「辯症下藥是需要時間的,臣正在琢磨。」

  梁長樂神色冷淡:「我打擾你思考了?」

  孫院判被噎得臉紅。

  梁長樂抬腳就越過他,進了屏風裡頭。

  床帳垂著,兩個嬤嬤,兩個宮女,正站在床帳外頭,急的臉色發白。

  梁長樂聽到床帳裡頭,有細碎的呻吟聲,非常虛弱。

  見她靠近,嬤嬤有眼色,趕緊掀開床帳。

  梁長樂就看到一張慘白,布滿汗珠的臉。

  章婕妤張嘴,看口型是:「先生……」

  未能出聲,卻是兩行淚下來了。

  她的肚子已經隆起,躺在這裡,看著非常明顯。

  但宮裡似乎沒什麼風聲?否則怎麼孕婦出事,皇帝都不出現的?

  梁長樂坐在床邊,章婕妤的手立時從被子底下鑽出來,抓住了她的,「先生,我覺得我……我可能做不了母親了……」

  梁長樂看了眼她的肚子,「你求我進宮,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的?」

  章婕妤怔怔看她。

  梁長樂又說:「那你大可派個人去告訴我,不必請我來,親口說。」

  章婕妤的眼淚嘩嘩的趟。

  一旁的嬤嬤嘴張了張……齊王妃這話,太噎人了。

  「求先生救我!」章婕妤咬了咬下唇,臉色更白的近乎透明。

  梁長樂點頭,「這還像句話,你自己都不為他爭取,誰還拼命護他呢?」

  章婕妤看她神色淡定,不由就添了心力,「先生肯來,學生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別說沒用的,」梁長樂打斷她,「宮裡沒傳出消息,皇上還不知道?」

  「皇上知道,只是宮裡並不都知道。」章婕妤說,她先前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梁長樂往這兒一坐,她似乎心勁兒都足了,「皇上一開始說,滿了三個月再宣布。」

  梁長樂點點頭,可以理解,頭三個月最兇險。

  章婕妤蓄了點力氣,「而後三個月也不顯懷,我就想,再大點也無妨,反正皇上是知道的,也叫人格外照顧我。」

  「今日是怎麼回事?」梁長樂問。

  章婕妤看向一旁的嬤嬤。

  嬤嬤見她已經廢了不少力氣,壯著膽子跟氣息冰冷的齊王妃說話:「今日原本都好好的,午膳之後,婕妤有小憩的習慣,剛睡下,腹中就痛起來,起初痛不明顯。婕妤以為是午膳沒吃對,起來飲了些熱茶,只放了桂圓紅棗的。」

  「後來越疼越厲害,才請了太醫。結果日常給婕妤診脈的太醫不在,婕妤不想請別的太醫,耽擱到晚膳時候,哪知腹痛忽然劇烈。」

  「去請齊王妃之前,還見了紅,這才趕緊又請了別的太醫。」嬤嬤朝外努嘴。

  請來的就是那位孫院判。

  「皇上還不知道嗎?」梁長樂問。

  女子懷孕生產,被就是件兇險的事情。

  何況是在勾心鬥角的皇家?兇險值直線翻倍。

  這個時候,不僅孕婦的身體需要注意,就連孕婦的情緒,都會格外敏感脆弱。

  皇帝竟然在章婕妤出了事兒,驚恐害怕之際,連面都不露?

  「皇上被請去了椒蘭宮,不知商議什麼事,椒蘭宮又鎖閉了宮門,奴才們進不去。」嬤嬤急道。

  梁長樂點點頭,「先擺琴吧。」

  她不會號脈,要看病人身體怎樣,只能藉助琴靈之境。

  這邊剛擺好琴架,她還沒來得及撥弦,孫院判就站在屏風那兒,目光陰沉的盯著她。

  他狠厲的目光,像護食的狼,「齊王妃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事兒,您都得攙和一腳?」

  梁長樂渾身氣息更冷,沒看他,錚地一聲撥響了琴。

  「您……您是要跟臣搶病患嗎?您若在這兒彈琴,這病,臣就不治了!」孫院判摔了手裡的筆,惡狠狠說。

  梁長樂冷笑一聲,「孫院判,你是太醫院院判吧?領朝廷俸祿?」

  孫院判摔筆時爽快,這會兒卻脊背發寒。

  「朝廷任用你,治不治你是說了算的?治是你的本分,不治?捲鋪蓋滾回家去。」梁長樂不慣他。

  孫院判喘了兩口氣,憤怒的面色很快冷靜下來,「齊王妃說的是,臣治是本分。但一事不煩二主,更何況是這樣兇險的事情?治好了皆大歡喜,萬一有個閃失……臣不敢連累齊王妃擔責。」

  梁長樂道:「怕我連累你?」

  孫院判張了張嘴,卻沒辯解。

  一旁的嬤嬤小聲道:「齊王妃就是彈琴而已,沒聽說彈琴把人彈壞的。」

  這是吐糟孫院判。

  孫院判立即抬起臉來,「上次中秋宴上,那個被齊王妃的琴音振到吐血身亡的贏人,恐怕不同意!」

  他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服來辯。

  梁長樂面無表情,「就是本妃和孫院判,只能留下一個唄?」

  孫院判皺了皺眉,卻是有恃無恐。

  梁長樂不以為意的撥著琴弦,琴音雖緩,琴靈之境卻已經縈繞在她周圍。

  她的視線也變得不一般,她已經能「看到」一團黑氣,正聚在章婕妤的肚腹上,若不儘快驅散黑氣,恐怕肚子裡的胎兒真的保不住。

  孫太醫去不急不慢道:「章婕妤決定好了嗎?齊王妃若要在這裡彈琴,臣就收拾藥箱走了。」

  章婕妤還沒說話,一旁的嬤嬤宮女,更急了,「您可不能走!」

  孫太醫得意的瞟了眼梁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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